胸膛裡似乎有着什麼東西，我不停地咳。
在咳得時候，甚至都能清晰地感受到那阻塞於心的東西，就那麼濃重地凝滯在那裡。
卻怎麼也咳出來，我只好頹然放棄，洗洗睡了。
被窩裡，身體是如此的溫暖。可隨即的胸口一滯，還是讓我不由自主地咳起來。
我無奈苦笑，咳着翻身，後背卻驚覺了一束目光。
我頓時駭然僵住，呆愣地看着眼前本來昏黃暗淡的牆紙，被那濃烈的血色氣息所染，漸漸變得暗紅起來。
可他就那麼靜靜地站在那裡，沒有做任何動作。
心中的驚懼因此褪去，身體的不適頓時又一擁而上，我不由地又咳了起來。
他的目光隨即變了。
不再沉靜，不再淡漠，反而帶着一抹困惑，一絲訝異。
我卻在這目光中笑了。
不知怎麼的，內心忽然潮涌起一種衝動，一種很久沒有在這個人世出現的衝動。
咳完，我回轉回身體，定定地望向了他。
“店主曾經說過要把Choco送給我，”細細敘述中，微冷臉龐在微弱的光線中模糊萬分，“可是我拒絕了。”
“因爲孑然一身的我居無定所，因爲荊釵布裙的我將來可能朝不保夕，”黯淡的笑意，晦澀地填滿了凝視中的雙眼，“更因爲我瞭解自己，根本負擔不起這個責任。”
“今天它們走了，那個狗販子一定會高價賣了它們。”說道這裡，我不由地又是一陣猛咳。
“出了這麼多的錢，新主人一定不會輕易地遺棄它們，會善待它們吧。”咳完，我失神着，淡淡地繼續敘說，“有吃有住，總會比跟着我流浪幸福多了吧。”
驚訝褪去，可他眼中的疑惑，卻絲毫未減。
見狀，我苦澀了。
“不以物喜，太容易了。”默默拉緊厚厚的被子，好似這樣能讓我汲取溫暖般，我的手指漸漸地攥得發白，“可不以己悲，這個我在過去曾經做到的東西，卻在今天，生生地破碎了。”
“呵呵，”我忽而笑得慘淡，“人情練達，談何容易！”
“我終究…..”胸口突地一滯，笑容旋即消散，我不由地又咳了起來。
最後的疑惑消逝了，他的目光復又沉靜了下來。
而我，咳完，胸中的淤塞似乎好了一點。
寂靜，在無言中降臨。
伸出手關上了筆記本，而後在一片黑暗中合上雙眼。
最後，我不知道他是何時走的。
我只知道我那塊用來鎮宅的白水晶簇，在次日清晨的微光中泛着剔透的紅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