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房裡一片混亂,草堆已經不見了,乾草鋪散了一地。還有那些木柴堆,也全都被打散了,散落在地上。
楚牧彎腰將一隴乾草堆到了一起,然後就躺了下去。幾乎就在躺下的瞬間,楚牧就睡着了。可見,楚牧困到了什麼程度。
張飛彎腰撿了兩根乾柴,扔到了牆角。想到了什麼,遂即站在柴房中,環看了一下四周。這柴房裡面雖然雜亂,要是收拾出來還是挺不錯的。
張飛便轉身走了出去,招了兩個夥計過來,輕手輕腳的,就對這柴房收拾了起來。張飛獨自一人出了云溪客棧,朝着城東的傢俱一條街走去。
……
……
拍賣場中,那個章成接見楚牧的房間裡,有着兩個人。端坐在主位上的是一箇中年男人,在他的面上似是籠罩着淡淡的霧氣,根本就看不到面容。
另一個便是章成,恭恭敬敬的站在中年男人的一米開外。
“章成啊,你跟了我多少年了?”中年男子看上去十分的和藹,語氣也是十分的可親。
但章成卻是渾身劇烈一抖,聲音發顫,“回主公,整整有五十個年頭了!”
五十個念頭?看那中年男子的年紀,也不過是四五十歲的樣子。
“五十年,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了,”中年男子端起桌子上的茶杯,先是深深地嗅了一下,這才稍微的抿了一口。
章成的身體便抖的更加的厲害了!
“想當年,你剛跟我那會兒,也是一員虎將啊,在長平一戰中,一人殺死十幾個武將級別的高手,”中年男子將茶杯放下,雙手在身前交叉,眼睛微微的眯着,似是在回想五十年前的場景。
章成的身體彎的更厲害了,“能爲主公辦事,是我的榮幸。”
中年男子笑了笑,緩緩地站起身來,走到章成的身邊,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別緊張,就是閒聊嘛。”
隨着中年男子在章成的肩膀上輕拍,章成的兩腿都有些軟了,身體也搖晃起來。
“人啊,果然是不服老不行啊。轉眼間,你我二人,便都已經老了。”
“主公不老。”
“人啊,哪有不老的,就是容貌上看着年輕,這心啊,也早就老了,”中年男子再次拍了拍章成的肩膀,“你呢?對這拍賣場的工作,是不是有些力不從心?”
“我,我……”章成竟是不知道該說什麼爲好。
“放心幹吧!”中年男子說完,意味深長的看了章成一眼,便朝着外面走去。
直到中年男子從拍賣場走了出去,章成才一下癱軟在了地上,這才發現自己周身的衣服已經溼透了。
錢峰在門口探頭探腦,看着章成坐在地上,慌忙就跑了過來,就要攙扶章成,“您沒事吧?”
“滾!”章成猛推了錢峰一把,就把他給推倒在了地上,自己顫顫巍巍的爬起來,走回到主位上坐下,端起中年男子喝剩的半杯茶就“咕嘟咕嘟”灌了下去。
“他跟您說什麼了?”錢峰從地上爬起來,彎着腰問詢道。說完,左右看了一眼,見沒人這才繼續說道,“只要您一句話,我就可以讓他從這拍賣場豎着進來,橫着出去!”
“啪!”章成猛地把手中的茶杯就擲在了地上,摔得四分五裂了,“我問你,我讓你查楚牧的事情,查的怎麼樣了?”
錢峰懦懦的回道,“還是沒有什麼頭緒!”
“沒有頭緒?沒有頭緒!你什麼時候,能給我有頭緒!”章成有些發狂的感覺。要不是因爲錢峰辦事不力,始終探查不出楚牧的下落,他章成現在也不會承受這些。
錢峰一動不動的站着,一句話也不說。
“現在怎麼啞巴了?你不是挺能說的嗎?”章成猛地一拍桌子,大聲呵斥道。
錢峰還是一動不動的站着,一句話不說。
“咳咳……”許是剛纔太過於大聲了,把嗓子弄癢了,章成劇烈的咳嗽了起來。
“您沒事吧?”錢峰趕忙走上前去,在章成的背上輕輕地拍着。
章成卻是根本不領情,猛地就是一腳踹出,隨即,錢峰的身體便飛了出去,“咚!”的一聲摔在了地上。
“再給你一天的時間,我不管你怎麼做,我要知道楚牧的詳細資料,否則……”章成緩緩地朝着錢峰揮了揮手,好像剛纔的大吼耗盡了他渾身的力量一般,“下去吧!”
錢峰爬起身來,朝着章成施了一禮,便出了房間。
章成緩緩的站起身來,走到了窗前,看着夕陽,“自己,難道,真的老了麼?”
……
……
當太陽快下山的時候,楚牧才緩緩的醒過來。睜開眼睛的剎那,楚牧都在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楚牧清晰的記得,自己是睡在柴房的乾草上的。但是現在,卻是睡在牀上,並且是柔軟的大牀。而且,這個房間也一點都沒有柴房的樣子,整個房間十分乾淨,該有的一些傢俱設施什麼的一應俱全。
整體看上去,跟自己之前住的天字號房間沒有什麼差距。
“吱呀~~”一聲,房門被推了開來,進到房間裡來的是張飛,躡手躡腳的朝着牀邊走來。
“呀,飛哥啊,幹嗎呢?”楚牧看着張飛這個樣子,有些樂。
“啊,醒過來了?”張飛摸了摸腦袋,用正常的步伐走到了牀邊,“楚哥可算是醒了。你這是得有幾天沒有睡覺啊?”
“啥?你叫我啥?”楚牧表示對這個稱呼有點不太適應。
“楚哥啊!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張飛的三哥!你別再叫我飛哥了,跟我恩妹一樣,叫我小飛飛就行!”
“那哪行啊,”這可是張飛啊,借楚牧個膽子,他也不敢。楚牧早就忘記了,在睡覺之前,張飛叫他楚哥,他都不帶搭理人的。
“我說行就行!就這麼定了!”張飛猛地拍了一把楚牧的肩膀,“楚哥,我的終身大事,還要靠你呢!”
“不是吧?你對宜春院的暮雲姑娘還沒死心吶?”那麼睿智的一個女人,張飛指定是降不住的。
“昨晚上,我回到家,睡不着覺,我閉上眼睛,腦海中閃現的便全都是她的影子,甩都甩不掉!”
呃,這還嚴重了呢!不過想想要跟女人接觸,楚牧就一個頭兩個大,他現在對女人有點過敏,“這個事情,我覺得你應該自己去溝通。你知道,暮雲姑娘在最後的時候,跟我說了一句什麼話嗎?”
“什麼話?”張飛十分的好奇。
“她說,她覺得幸福是把握在自己手中的!”
張飛愣了會兒,沒有明白過來,“什麼意思?”
呃,楚牧翻了翻白眼,“意思就是說,你要是喜歡她的話,你就自己去追求她!你自己能夠把握的,纔是幸福!”
“哦,”張飛點了點頭,“我感覺,還是有點不太明白。”
“自己好好想去!”楚牧哀怨,不明白你“哦”個嘛勁啊,不明白你點個什麼頭啊。
“我現在這是在哪兒?”楚牧這纔想起來問這個問題。
“云溪客棧啊。”
“哦?誰給我從柴房搬出來的?”
“哪有人搬?你現在還睡在柴房中!”
“啥?這是柴房?”楚牧蹬蹬蹬跑下牀,跑到了房間外面,可不是嘛,這不是柴房是哪兒。房間中的乾柴跟乾草都被收拾了出去,分別堆在了門口。
“怎麼樣?”張飛笑嘻嘻的看着楚牧,“是不是很感動?把你那忽悠人神功交給我吧?”
“什麼忽悠人神功?”
“就是你忽悠白衣姑娘的那一套啊,把她給忽悠的一愣一愣的,都找不到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