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話?難道他陵寒說的不是人話麼?陵寒無語的瞅了瞅她,沒去跟她計較,將冷凌拉得坐在自己腿上,捏了捏他的臉,“怎麼板着臉,爹地來不高興了?”
“哼!”冷凌嘟着嘴,賭氣的翹開頭不去看他。
這個可愛樣簡直跟今年前的冷溪一模一樣,陵寒好笑的捏着冷凌的下巴將他的頭調轉過來,玩味的看着他,“你爹都不想認了?”
冷凌依舊委屈又賭氣的看着他,不說話。
“不希望爹地來?那我走了……”陵寒挑了挑眉,說完還真站起來朝外走去……
腳步剛剛挪動,他的雙腿就被一個小傢伙從後抱住了,冷凌將臉在他腿上蹭了蹭,委屈又捨不得的說,“你怎麼現在才來?”他不是不希望他來,而是生氣他來晚了,他每天都在盼望着他爹地來接他和他媽咪回去,可每天都失望那種感覺不好受。所以失望了,生氣了,心裡發堵了。
陵寒聽出他話音裡那委屈而又傷心的音質,他心瞬間軟了一下,轉身將冷凌抱起來,讓他坐在自己腿上,“對不起,爹地錯了,以後不會丟下你這麼長時間……”他柔聲的哄着冷凌。
“說話要算話,不然我以後再也不理你了……”冷凌嘟着嘴,眼裡都溢出了淚,太傷心了。
陵寒笑了笑,“一定算數……”
“拉鉤鉤……”冷凌伸出小拇指,陵寒笑着,默契的伸出了小指勾住他的小指。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蓋章!”冷凌搖曳着陵寒的手指,互相用大拇指蓋了一下。冷凌這才放心的笑起來。調皮的從陵寒身上爬下來趴在他身上問,“爹地你想吃什麼?”
“牛排……”陵寒打趣的道。
“好,我去叫媽咪做……”冷凌立馬爬起來朝廚房跑去,陵寒想阻止都來不及,他兒子太熱情了,他不是真的想吃牛排隨便說說的。
“媽咪,給我們做牛排,爹地要吃牛排……”冷凌站在廚房門口叫開了。
冷溪正在洗菜,回頭看他說,“沒有牛排,要吃下次再吃吧。”
冷凌調皮的撒嬌了,跺着腳表示不依,“我不嘛,就要吃牛排,牛排……”這樣的冷凌有些無理取鬧了,見到他爹地他太高興了,不想讓他爹地失望。
“好啦,乖,到客廳去坐,媽咪今天沒有買牛肉,下次在做給你吃……”冷溪誘哄的安慰着。
冷凌卻犯了倔,氣呼着胸脯要憋出眼淚了,“我不要下次,我就要這次……”
“好了好了凌,我不吃牛排了,你媽咪做什麼就吃什麼。”陵寒見情況不對,趕緊去勸哄冷凌。
冷凌憋着憋着,眼淚一下子掉了下來,癟着嘴哭,也不知道爲什麼。
哭得冷溪的心都疼了,連忙放下手中的菜,擦了擦手出來,“好好好,別哭了,媽咪出去買……”冷溪搖了搖他的手哄着他。
冷凌抽泣了兩下卻沒有再如之前那樣哭,顯然是同意了。見冷凌好了不少,冷溪也鬆了一口氣,解下圍腰準備出去。
“等等,我去吧……”冷溪正要出門陵寒抓住她的手說。
冷溪回頭看了他一眼,很懷疑,“你會買菜嗎?還是不用了,我去去就回,你跟他玩會吧。”他大總裁日理萬機,大生意他可以手到擒來,但買菜這種日常小事要他一個大總裁去辦?想想那個畫面都覺得不太現實。說話間,她看了看冷凌。
“不就是買東西付錢麼有什麼不會的,跟他玩的時間多的是,你等着,我去吧。”陵寒不容分說的將冷溪拉回屋裡自己要出門。
“一起去吧,爹地媽咪一起去……”冷凌的話突然冒了出來。
冷溪和陵寒同時看向他,冷凌咧着嘴朝他們一笑。
最終超市裡出現三個人,冷溪在挑選新鮮的牛肉,陵寒牽着冷凌走在後面跟着,俊男靚女美小童,三人無論走到哪個角落都是超市惹眼的一道風景,溫馨的一家三口畫面,總讓人羨慕的回頭。
對於這些目光,陵寒絲毫不以爲意,帶着風華的笑容領着冷凌隨着冷溪,原來跟她在一起纔是最安心自在的時刻。
哪怕是一件簡單到無聊的事,只要有她在身邊都是一件令人舒暢的旅程……陵寒在身後看着冷溪的背影,好似逐漸瞭解了愛一個人是什麼味道……
“走了,去買單……”陵寒正看着,冷溪突然回頭撞上他有些失神的目光,她也沒在意,說了一句無關緊要的話。
“我去吧……”陵寒回過神來接過冷溪手中的東西就朝收銀臺走去。
冷溪見他今天這麼勤快,她先是愣了一下,隨後好笑的輕笑了一下。
回到家裡一看時間,冷溪有些手忙腳亂了,“快遲到了,我得去上班!”買菜浪費了時間連吃都沒顧上,“你帶凌去外面吃吧,我上班來不及了,麻煩你了……”冷溪着着急急的說。
麻煩你了?這四個生疏的字落在陵寒心裡令他很不好受。他抓住她的手製止她出去,“別忙了,好不容易來一趟請假不行麼?”
好不容易來一趟?他以爲是她求着他來的?“我爲什麼要爲了你請假!”冷溪不冷不熱的一句話說出去。
陵寒皺眉,心裡有些氣怒了,但被他極力剋制着,壓了一下氣息說,“我有話跟你說,給我點時間……”陵寒的目光帶着一絲認真,一絲祈求。
冷溪眼眸閃了一下,看他態度好,她也心軟,從他手裡抽出自己的手,垂下眉睫,“我去打電話……”說着她朝屋裡走出,拿出手機撥了老闆的電話請假……
牛排很快便做好了,冷凌跟陵寒坐在一邊,而冷溪坐在對面,三人安靜的切着牛肉吃,沉默一會兒,陵寒的聲音突然傳來,“雪兒想你們……”
冷溪手中的刀叉頓了一下,心裡沉沉的,口中咀嚼的牛肉有些味同嚼蠟了,“今天……怎麼沒帶她來?”
“我答應她要帶你們回去……”陵寒習以爲常,平靜的吃着。
冷溪咀嚼的動作變慢,手有些無力,低垂着眉睫沒有去看他。冷凌也睜着一雙烏黑的眼,期待的看着冷溪,等待她的回答。
“你……你忘記你上次說過什麼話了?”冷溪眨了幾下眼,始終沒看他。
陵寒愣了一下,擡眼看她,知財閥次他因爲一時氣憤,叫她永遠別回來這句話傷到她了,“跟我這麼久了,你還不知道我的脾氣麼?我那是氣話,絕對不頂用。”
“可是……”冷溪依舊有所顧慮。
“你還在生我氣?”陵寒放下刀叉看着她,“我承認做那些事錢從來沒有徵求你的意見,可我也瞭解如果我跟你說了的話,你絕對會反對的,既然知道結果,又何必去走一道有紛爭又沒必要的過場。”
冷溪皺眉,“你還是不知道你錯在哪裡!”她的口氣有些着急了。
“你所說的錯就是剷除敵人麼?我不認爲這是一種錯!”陵寒也蹙起了眉頭,想將他的處境解釋給她聽。
冷溪重重的將刀叉放在桌上有些無奈,“你可以讓他們接受該有的法律懲罰!可以關到他們悔過,爲什麼非要用這麼殘忍的手段剝奪人的性命!”
“照你這麼說我也該接受懲罰被關進黑暗的監獄!”陵寒嚴肅着臉脫口而出。
冷溪心中一痛,擡頭看向他,不可思議卻又無奈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幹嘛用這種眼神看我?不說話是默認了?”
“我沒有……”
陵寒輕笑了一下,“物競天擇,適者生存,這個世界都是這樣。沒有人能保證對你虎視眈眈的人終有悔過的一天。在這廝殺的圈子裡不是你生就是我亡,沒有對於錯的定義界限!如果你在我的處境你就會明白的……”
“可是我,不明白……”冷溪眼神帶着一絲疏離,呼吸有些急促。她會對這件事這麼大反應就是怕這個圈子裡不是你生就是我亡這句話。她怕陵寒如此張揚,有一天別人也這麼對陵寒……那個時候該怎麼辦?她無法想象如果這個世界沒有了陵寒的存在,她和孩子該怎麼辦?連想念的距離都沒有了,她該怎麼活……
陵寒翹起脣輕笑了一下,“你不需要明白,你只要照顧好孩子,依舊保持當年那顆愛我的心就足夠了。”他身邊太多複雜和黑暗,沒有喘息的餘地,所以他才如此迫切她的天真無邪。如果連她都變成心機重重,表裡不一的人,那麼他們的愛情還有什麼意義。
冷溪擡起頭來看他,眼裡充斥着迷茫,呼吸有些沉急,搖了搖頭,“我找不到當年的感覺,現在我呆在你身邊只有惶恐和迷茫……”是了,她再也回不到過去那種義無反顧愛着他,跟着他那種執着了。
以往的她孤身一人,可以跟在他身邊阻擋任何艱難險阻,哪怕失去性命也無所畏懼。
可現在不同了,她有孩子,顧忌多了,想要珍惜的東西多了,再也無法義無反顧,如果她依舊放縱他橫衝直撞,要是哪一天出了什麼事,她怎麼跟孩子們交代,她怎麼對得起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