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言恩之來說，真相很重要。因爲它可以洗清言歌的嫌疑，利用得當的話更能左右朝局。
但對言歌來說，真相不重要，因爲它已經利用完所謂的真相的價值。
徐萬山夾在父女兩之間，裡外不是人。
言歌心裡憋着火，輕嘲道：“是不該辜負徐萬山，還是你的良苦用心。”
“徐大人，請。”馮雲怕兩人打起來，忙將徐萬山請了出去。
言恩之擡了擡眼：“翅膀還沒硬，就想着飛。有證據在，柳、方兩家，不會爲難你。別打量着鍾應月回來，便以爲萬事大吉。她，早晚是要走的。能護得了你的人，只有我。
你爹，我！”
言歌看到小老頭瞪着眼睛，完全被可愛到了，哪裡還能生出氣來。
得，誰讓這個人是她爹呢。
她躺會躺椅，沒好氣道：“行行行，你最厲害，行了吧。不管怎麼樣，柳溪、方恆，我會自己解決。等我真的力不從心，自然會求助於您。”
“別把趙元逼得太緊。趙家能把吞進去的，吐一半算是給你面子。”言恩之不和言歌計較，卻還是忍不住提醒。
馮雲把言恩之攙扶起來，看向閉目養神的言歌，不確定言歌是否真的睡着了。
言恩之推開馮雲，拿過江一白手裡的毯子，輕手輕腳的蓋在言歌身上。他心裡嘆了口氣，輕聲道：“你也就欺負欺負我這個老頭子。罷了，誰讓你是我女兒。”
“丞相，娘娘是真的難。”馮雲替言歌開脫道。
江一白倒是佩服言歌的睡攻。這種情況下，言歌竟也能睡着。
言恩之看着言歌的睡顏，不免想到死去的髮妻。這麼多年，他一直孤身一人，就怕娶了別人會苛責言歌姐妹二人。
而今，孩子大了，他也習慣一個人。
哎，只要她們姐妹倆能好好的，他這輩子就知足了。
馮雲跟在言恩之身後，把人送出養心殿。
江一白目送着兩人走遠，笑道：“走了。”
言歌緩緩的睜開眼，坐起身：“讓人把徐萬山送來的箱子燒了。對了，柳輕落、方如怎麼樣了？”
“她們願意認罪，但在認罪之前，想見您一面。”江一白如實答道。
其實，他更好奇變異角色是誰。迄今爲止，他一點感應都沒有。
言歌喝了口茶，揉了揉發酸的肩：“走吧，去看看她們。”
“好。”江一白應聲道。
主僕兩坐着轎子，一前一後往大牢而去。
灰暗的牢內，唯有牆上的燭臺泛着光。幾個官差跟在言歌前後，爲言歌保駕護航。
官差把言歌請到到牢房前，將牢門打開，候在一旁。
江一白搬了把椅子，扭頭把官差遣散。
言歌繞過椅子，走到柳輕落、方如面前：“聽說兩位妹妹想見我。”
“姐姐，救我。我真的不想呆在這個鬼地方了，求你了。”劉昭儀看到言歌，激動的擡起頭，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般求救着。
大家好歹是宮裡的姐妹，犯不着爲一個死了男人，搞成這樣。
方如死死的盯着言歌，冷笑道：“你總算來了。”
“你們闖了禍的時候，可有想過我的處境？呵呵，你們做了錯事，撒腿就跑，還把鍋留給我。”言歌坐到椅子上，揚起頭的嘲諷着。
言歌當然知道，柳輕落、方如是想把所有人都拉下水，逼所有人造反。
偏偏她就不讓兩人如願，不僅把爛攤子解決了，還坐上了大周的太后。
柳輕落聽到這裡，不免心虛：“姐姐，我錯了，真的。我不該聽方如的話，更不該離開京都。你繞了我們吧，放我們出去好不好？”
“人吶，要學會將心比心。你們當初若是手下留情，也不至於落得這幅田地。不過，我也不是得理不饒人的人。放你們可以，答應我一個條件。”言歌手搭在扶手上，淡然道。
方如眼眸一眯，蹙眉道：“你想讓我們幫你做什麼？”
柳輕落附和道：“姐姐，你說。能幫得上的，我絕對幫。”
“頂替你們父親的位置。”言歌言簡意賅道。
柳溪、趙元都是個老滑頭，想要對付他們也不是不行。只是，她沒有時間了。
柳輕落、方如聞言，皆是一愣。似是不敢相信，言歌居然會讓他們入朝爲官。
戶部、吏部尚書？
方如明白言歌的意圖，但她不介意：“可以。”
柳輕落點了點頭，又猶豫道：“我當然沒問題。可我怕，我爹不同意。姐姐，你現在是太后，可以直接下令罷免我爹，然後我再補上去。”
“放了他們。”言歌得到自己的目的後，下令道。
幾個官差解開兩人的鎖鏈，把她們扶到桌旁。
柳輕落揉了揉胳膊，委屈極了：“這日子，真不是人過的。姐姐，我們現在是回宮裡，還是……”
“這件事，是我們對不起你，但你也不該關我們這麼久。”方如看着手腕上的傷，用袖子遮上，不悅道。
言歌隨便捏了理由，搪塞道：“忙着收拾你們留下的爛攤子，沒時間過來。你們直接回府裡吧，官服我會派人送去，明日早朝見。”
說罷，言歌起身離開大牢。
好吧，她承認她是一個記仇的人。
誰讓這兩人把她的狗兒子殺了，還反過來栽贓她。
回到養心殿的江一白，忍笑道：“您想用柳輕落、方如削減柳家、方家的勢力？”
“準確來說是戶部。”言歌現在只想把戶部貪污的問題解決了。
方家再厲害，有鍾應月在，也撲騰不起來。
趙菲菲的女兒要長大，還得十幾年。趙家八成學司馬懿，苟到最後。
言家是她本家，用不着對付。相反的，她還得爲言家想條退路。
秀木於林，風必摧之。
馮雲回到宮裡，聽說了言歌去牢裡的事。他接過太監端來的冰粥，送到言歌手邊：“聽說，您去見了柳輕落、方如？”
“明日一早，便有好戲登場。”言歌端起粥，眸裡帶着意味深長的笑。
等她把戶部絆倒了。區區一個趙家，還不是手到擒來。
哼，災民那邊讓他們幾派爭去、鬧去。她嘛，只會站在贏得那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