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顧他的這段日子,她對他漸漸有了感情。一直擔心他醒了,將要離開。如果他失憶了,就不會這麼早離開,對不對?
她知道自己這麼想很自私,但她真的很喜歡這個如仙人般的男人,希望和他在一起久一點,哪怕多一天也好。
“對了,這塊玉佩是從你身上找到的,刻着‘祈’字,應該是你以前的名字!我可以叫你祈哥哥嗎?我叫凝水,你以後就叫我水水好了。”
“嗯!謝謝你!我腦袋還是昏昏的,想再睡一會,好嗎?”赫連祈頭疼欲裂,全身像散了架一般無力,沒有力氣再想其它事情。
養心閣。
“太后,那個蘇雲心實在太過分了,竟然讓我跪了一個晚上。還把碗砸了,劃傷我的臉,你看!”南宮語嫣怒氣衝衝地指着臉上的傷口。
冷太后平靜地抿了口茶,“擦點藥不就好了?相比你在牢裡受的罪,這算什麼?”
“可是……”
“好了,與其在這裡發脾氣,不如想想怎麼對付她比較實際!”
南宮語嫣坐到她身邊,挽住她的手臂。“太后有好辦法嗎?”
“現在對蘇雲心而言,最重要的是什麼?”
“……大王?”
“錯!是她肚子裡的孩子。要報復一個人,就要從她最在乎的東西入手。那樣的報復,纔夠暢快淋漓。”
“太后的意思是說……殺了她肚子裡的孩子?可那種事我已經做過一次,我怕大王發現後會……”
“要殺他,當然不用我們親自動手。”冷太后露出高深莫測的笑容,異常邪惡。“把耳朵湊過來,哀家告訴你怎麼做!”
接連幾天晚上,朝中大臣家中都發生了怪事。他們都在半夜看到先王獨孤冷的鬼魂,他神色悽慘地呼喊着,“那個孩子不能留……那個孩子不能留……如果他生下來,必定會給答祿帶來一場浩劫……”
“千萬不能留那個孩子……千萬不能留那個孩子……切記……切記……”
翌日早朝,大臣們個個面色蒼白,魂不守舍的。
“嚴將軍,你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
“告訴你一件事,可千萬別跟別人說。昨天晚上我夢到先王了,他說那個孩子不能留,會給答祿帶來浩劫!”
“什麼?你也夢到了?這麼說是真的了。要告訴大王嗎?”
“大王那麼寵愛婉妃,我們說了只會自討苦吃。不如先去找國師問問清楚,再做決定!”
“……好!就這麼辦。”
觀星臺。一襲玄色長袍的國師正在觀察星相,不時皺眉忖度些什麼,似乎有不好的預測。
南宮語嫣緩緩走了進來,“見過國師!”
“語妃娘娘這麼晚過來,有事嗎?”身爲國師,他擁有除了大王太后外至高的權力,一身傲骨,並不需要下向南宮語嫣行禮。
“聽說最近大臣們頻頻往國師這裡跑,說是做夢夢到先王,先王說婉妃肚子裡的孩子留不得,是個妖孽。這件事,不知國師怎麼看。”
“
是有很多大臣同我提過這件事,但從星相上,我沒有發現任何不祥之兆。”
“是嗎?如果本宮說有呢?”
“恕我愚鈍,不明白娘娘的意思。”
“國師資質過人,何必裝不懂呢?良禽擇木而棲,國師應該知道,這後宮的掌權者是太后還是婉妃,只有太后才能給國師想要的一切。”
“我已經貴爲國師,可謂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何必冒險?”
“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始終屈居人下,不如自己封王強。”
“……”國師眸光一閃,“娘娘指的是……”
南宮語嫣知道他已經心動了,緊接着誘惑道:“如果國師能幫本宮除去婉妃,本宮可以求太后給你一塊封地,讓你自立爲王,如何?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國師不會眼睜睜放走它吧?”
“娘娘要我怎麼做?”
“很簡單,現在朝中大臣都夢到婉妃之子乃禍患,大王必定會傳喚國師,到時候國師只需證明婉妃腹中的孩兒確實是災星就夠了。”
“可是……那畢竟是大王的兒子,如果事發……”
“哼!那個賤人根本不配有大王的孩子,只有本宮纔有資格爲大王誕下龍子。到時他立爲太子,國師也算功不可沒,國師認爲呢?”
國師忖度片刻,雙目一沉。“好!但請娘娘務必記住自己的承諾,事成之日,封我爲王。”
“一言爲定!”
“近來大臣間流傳着些蜚語,弄得人心惶惶,不知道大王聽過沒有?”冷太后端起茶杯,眼去了眼底的一絲狡黠。
“既然是蜚語,何須讓本王費心。”
“話不是這麼說,雖然大王現在全部心思放在婉妃身上,但江山社稷之事,多少還是要關心一下的。更何況,這些流言和婉妃有關。”
“你究竟想說什麼?”獨孤擎警惕地皺眉。
“沒什麼,只是覺得大王有必要知道那些大臣們在想些什麼而已,免得有一天他們造反了都不知道爲什麼。最近大臣們之間紛紛相傳夢到了先帝,先帝說……”她欲言又止。
“直說,本王最討厭人吞吞吐吐。”
“先帝說婉妃肚子裡的孩子是個禍害,留不得,爲保江山,必須除掉。”
“這又是誰造的謠?本王向來不相信這些,簡直荒謬。”
“這可難說,想當年,大王不是殺了自己的父王,奪去王位嗎?難保這個孩子不會……”
她的話刺中了獨孤擎的痛處,他惱怒不已。“放肆!這是本王和婉兒的孩子,本王自然會對他疼愛有加。當年,若不是那些人興風作浪,亂生事端,本王也不會……”
也不會從小被拋棄,受到那麼多非人的折磨,弄得半人半狼。
“……”看到他眼中的痛,冷太后微微有些心疼。“哀家不是這個意思,只是……”
“本王不管你們什麼意思,總之,就算本王死,也絕不會讓你們傷害這個孩子。”
“可是大王是天下之主,不能爲了自己所愛,棄江山不
顧。如若不平息大臣的騷動,事情會越鬧越大,一發不可收拾,到時恐怕……”
“夠了,冷落憐,別以爲本王不知道你在想什麼。”獨孤擎冷冷地瞪向她,帶着一種警告的意味。
“……”冷太后猛地一震,眼中多了一份心酸,自嘲地笑了。“沒想到,你還記得我的名字。如果不是因爲她,你這一生都不會喊我的名字。”
“別再說了,過去的事我不想再提。”
“怎麼?你在逃避嗎?怕蘇雲心知道你是個和母妃亂輪的人?怕她知道你做的那些骯髒事?”
獨孤擎捏碎茶杯,殘渣刺進他指腹,血珠一滴滴落下。他滿臉極力隱忍的怒意,“本王警告你,如果你敢在她面前說一個字,我就殺了你!”
“死?”冷太后冷笑,“我忘了嗎?我們是一類人,你不怕死,我也不怕,反正現在活着也是一種折磨。”低啞的嗓音裡透出心酸與絕望。
“總之,大臣間的流言必須平息。如果你想讓蘇雲心順利產下孩子,就找國師來問清楚。如果那個夢是假的,可以堵住大臣們的嘴。如果那個孩子確實會給答祿帶來不幸,那就看你如何取捨了。”
“如果本王說不呢?”
“那麼,自然會有人告訴蘇雲心你和我之間那些事。到時,你猜他會怎麼看你?殺父佔母的禽獸?”
“你……本王真後悔,當初沒有殺了你!”獨孤擎已經被她逼到了絕路。
蘇雲心和孩子是他的軟肋,她用其中任何一個都可以威脅到他。可偏偏她所言屬實,他曾經確實做過那麼荒唐的事。
“如果我不是公主,你當年會放了我嗎?我說過,我纔是最適合你的女人!你這一生都休想甩開我!”
一個時辰後,蘇雲心平靜地坐到了獨孤擎身旁。他握住她的手,傳遞給她力量。告訴她,有他在,絕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她微笑着點點頭,神色淡靜如往昔。
國師被請了上來,衆大臣的目光齊齊聚焦在他身上,屏息以待。
“國師,最近大臣間的一些傳言,你都聽說了?婉妃腹中的孩子,可是不祥之兆?”
“啓稟太后,微臣昨日夜觀星相,南天泛紅光,災星閃耀,是極兇也。預示着將有災星會降至答祿,恕臣斗膽,確實有異常。”
南宮語嫣得意地瞟了蘇雲心一眼,急忙問:“那可是婉妃腹中的孩子?”
“閉嘴!這裡輪不到你說話!”
“……”南宮語嫣怨恨地瞪了獨孤擎一眼,不敢再說話了。
“國師,你說,那個人是誰?”冷太后幽幽的目光落在蘇雲心身上。
“國師,你應該知道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獨孤擎危險地眯起眼眸,雙拳握緊。
“臣只會照實說,那個凶兆便是——”他的目光在蘇雲心上停了片刻,突然轉向南宮語嫣。“是語妃!”
南宮語嫣大驚失色,忙站了起來。“你胡說什麼……你是不是弄錯了?”她拼命朝他使眼色,用脣形警告他不要亂說話,讓他指證蘇雲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