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嚴少洛冷笑了聲,“那我倒很想聽聽你嫁進這裡是爲了什麼?別告訴我,你心甘情願照顧我這個廢人!”說“廢人”這兩個字時,他的聲音加重了幾分,陰冷得像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
“一直以來,都是你把自己當作廢人,我從來沒有這麼認爲過。我知道現在的你不是真正的你,只要你願意振作,一定會變得很優秀的!你的雕塑,還有你的畫,都很了不起!”
“閉嘴!你沒有資格提它們!我是死是活都與你毫不相干!我只是想告訴你,不想死的話早點滾出嚴家!”如電擊般,嚴少風霍地起身。由她身邊經過時,將她撞倒。
慕紫嵐被撞趴在地上,手上青了一大片。她吃力地坐起來,望着嚴少風殘忍離開的背影,心中滿是傷痛。
上了三樓,嚴少風定住腳步,望向走廊另一邊那道神秘的身影。那人身材頎長,幽深的雙眸彷彿隱藏在暗夜裡,蘊含着無限危險的狼。
嚴少風冷哼了聲,走進自己的房間,“啪——”地一聲甩上門。
接連幾天,慕紫嵐連站都站不穩,但她還是咬咬牙堅持去上班,並儘量不在其他人面前表現出異常。直到一星期後,膝蓋上的淤青才消散了些。
工作稍閒時,蘇甜湊過來,神神秘秘地說道:“你知道嗎?公司下個月要開季度party。”
“哦!”慕紫嵐隨口應了句,並未表現出什麼興致。“那只有主管級以上的人能參加,跟我們沒多大關係吧?”
“誰說的!關係大了!”蘇甜睜大眼睛,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你想想,什麼場合什麼機會能遇見全公司的精英、有錢人?當然是季度party了。隨便抓一個,也是年薪百萬以上的王老五好不好?”
“而且我跟你說哦……總裁也會去!聽說當晚抽出來的幸運者,能和他跳第一支舞!”
正處理檔案的手停住,慕紫嵐的眼神起了些許變化。儘管她不願承認,但在她內心深處,確實滋生出了一種期待。
咬咬脣,她試探性地問:“可是……我們沒有邀請函,不是嗎?”
“那只是小case,有我蘇甜搞不定的事嗎?等等……你該不會是喜歡總裁吧?”
“我沒有!”慕紫嵐立即否認,聲音之大,表情之激動,嚇了蘇甜一跳,她很快賊賊地笑起來。
“看你這麼大反應,差不多了!這有什麼,公司百分之九十九的女人都暗戀他,當然……其中也包括我啦!放心吧,邀請函的事我會搞定的!”她很仗義地拍拍她的肩,得意地笑了。
“……”慕紫嵐沒有再否認,保持緘默。因爲她越來越不清楚,自己對嚴少洛究竟是怎樣一種感覺。
一到中午,吃飯就變成了一個大問題,尤其對不得不跑幾條街幫蘇甜買咖喱雞扒飯的慕紫嵐而言。好不容易從戰場一般的港式餐廳擠出來,她絕望地發現,竟然下暴雨了。
一下雨,交
通就變得特別擁擠,慕紫嵐等了近半個小時都沒有等到公車,她越等越焦躁。就在這時,一輛嶄新的奧迪停在了她面前。車窗緩緩降下,裡面的人轉過頭來,是嚴少洛。
他動動脣角,“上車!”
“嗯?你說什麼?”大雨中,慕紫嵐以爲是自己聽錯了。
皺了下眉,嚴少洛直接打開車門,也不顧雨就這樣潑進來。他仰靠在座椅上,目光轉向她,有種不容拒絕的意味。
“哦!謝謝!”慕紫嵐繞跑到另一邊,坐進車裡。雨太大,她臉上和手上佈滿水珠,狼狽地笑了笑。“你怎麼會在這裡?”
“現在是午餐時間,你說呢?”目光下移到她手上,他問了句,“你手裡是什麼?”
“嗯?哦!這是在附近買的港式雞扒飯……味道還蠻好的!”慕紫嵐有點不好意思,下意識把那兩個被雨水淋得很糟糕的飯盒藏到座椅旁。但嚴少洛一個探身就把它們接了過去,她不解地望向他。
“你不是說味道不錯嗎?我正好還沒決定去哪吃午飯!”嚴少洛笑了笑,毫不介意地抹了把水,就打開飯盒。
“……冷、冷了……”慕紫嵐想止住他,但被他閃開。她咬咬脣,有些爲難。“這是給同事買的!”
“你不至於這麼小氣吧?等吃完了,我再送你過去!”說話間,嚴少洛已經打開了盒蓋。“這樣的雞扒飯,我真沒吃過……”
慕紫嵐訕笑了聲,侷促地絞着衣角。“你是大總裁,當然沒吃過這種貧民餐!”撓撓頭,她的臉紅紅的,還是有一絲不確定地問:“你……真的要吃嗎?”
“爲什麼不?”嚴少洛很自然地叼出筷子,對她露出一抹迷人的笑容。“我是說沒吃過這樣的雞扒,但並不代表我沒吃過快餐。你以爲,總裁的時間會多到每天去吃大餐嗎?事實上很多時候,我都是這樣解決的!”
“是嗎?”聽他這麼說,慕紫嵐稍稍放鬆了些,也慢慢習慣了突然變得柔和的他。
其實是她誤會了吧,因爲不瞭解,所以總把總裁想得那麼神話,好像每天都活在山珍海味、錦衣玉食裡。卻從未想過,他們也是普通人,比她要付出更多倍的努力。
窗外,淅淅瀝瀝下着,在車窗上敲擊出清脆的聲音,車內氣氛寧謐。慕紫嵐微笑着看嚴少洛吃飯,胸間涌現出一種幸福感,很安心、很自在。
她忽然希望時間就此停止,她和他,能一直像這樣相處下去。
……
又平靜地過了一個星期,慕紫嵐發現自己失神的次數越來越多了,而想的都是同一個不該想的人——嚴少洛。她已經有五天沒有見到他,聽同事說,他去法國出差了。
這天,慕紫嵐剛換上工服走到前臺,就看到蘇甜抱着一個大禮盒跑過來。“快看!快看!你的!”
“我的?”慕紫嵐傻傻地指着自己的鼻尖,不敢確定。這個禮盒從包裝上看就很貴的樣子,怎麼可能是她的?
“是啊!剛剛送來的,快打開看看是什麼?”蘇甜顯得很是激動,“哎!你還發什麼呆啊?是你的!你看,這上面不是寫了你的名字嗎?慕、紫、嵐。”
她望過去,上面竟真的有幾個蒼勁有力的字。她不由得猜想,是什麼樣的人才能寫出這樣的字。
“你發什麼呆呀?不拆我幫你拆了!”說話間,蘇甜已經性急地把包裝紙扯開,眼睛突然睜得斗大。“哇!是Gucci的禮盒耶!”
“Gucci?”慕紫嵐也吃了一驚,打開盒子,才發現裡面竟然是一套很漂亮的禮服。柔軟的絲綢面料鑲着水鑽和蕾絲,飄逸夢幻,就像童話中的那樣。她怔住,懷疑是自己的錯覺。
“哇——我昨天才在show上看過這套禮服,也太神奇了吧?還有這個,貨真價實的邀請函,還是燙金的!”蘇甜已經震驚得合不攏嘴了,她忙拉住慕紫嵐的手追問:“快說!你是不是認識什麼鑽石王老五了?是誰送的?”
“嗯?我、我也不知道!”慕紫嵐搖搖頭,同樣疑惑。
在公司,她認識人的沒幾個,更何況是上層,難道是……嚴少洛?照理來說,應該不會是他纔對,那到底是誰呢?
下班後,慕紫嵐在等公車時看到一個小女孩在賣花。潔白的鬱金香上珠光閃閃,看上去很清新,她立即就想送一束給嚴少洛。
但她很快打消了這個念頭,嚴少風纔是她該關心的人啊!每天待在那間黑屋子,他應該會覺得很悶吧。或許插上些鬱金香,會更有生氣。打定主意,她向小女孩買了一束。
走到房門口,慕紫嵐決定這一次不敲門。她悄悄打開門,不動聲色地把花放在門角。等了一會兒沒有動靜,她才放下心來,想他可能是接受了。
但沒走幾步,身後突然傳來花被扔在地上的聲音,接着“嘭——”地一聲巨震,房門被甩上了。
看着滿地殘亂的鬱金香花瓣,慕紫嵐失落地嘆了口氣,只得走過去將它門一片片拾起。
望着房門,她突然覺得這就是她和嚴少風之間的距離。他的心門已經被緊緊關閉,是她用盡所有努力都無法開啓的。
……
因爲習慣了嚴少風半個月不來,慕紫嵐也沒再等他,每晚都很早睡。潛意識裡,她還是害怕再聽到那晚詭異的歌聲,也不知該如何面對嚴少風。
但這晚,她正睡得迷迷糊糊時,忽然感到一股熱氣在自己耳旁吹拂。她嚶嚀着側過頭,試圖擺脫,但那熱氣緊隨着她,讓她無從躲避。
她不情願地睜開眼,這才發現真的有人壓在自己身上,一股熟悉的氣息夾雜着酒氣自他身上散發出來。
是嚴少風!她一驚,本能地伸手抵擋,他卻好像對她的反應瞭如指掌,單手扣住了她的手臂,不安分的嘴脣繼續在她耳旁廝磨着。“別動……”
“你……怎麼來了?”慕紫嵐避閃着,試圖擺脫那磨人的感覺,心裡很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