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身只穿一件緊身的跨欄背心,下面是一條黑色的大短褲,藍色的塑料拖鞋,
從沒有過如此狼狽的楚亦鋒,緊抱着畢月,在倉促出門時,也只顧得上抓一把茶几上的鑰匙,門都沒有帶上。
凌晨兩點半,拖鞋踩踏着水泥樓梯的踢踢踏踏聲音,格外響亮。
在這個安靜到可怕的時間段,只見一個高大的男人懷裡抱着位穿着短裙的女孩兒,他衝到蒙着防雨綢的車前,把女孩先是扛在肩上,隨後單手使勁扯動着防雨綢……
兩分鐘後,一輛銀灰色皇冠轎車衝出小區,直奔軍區醫院。
……
畢月覺得自個兒好像走到了霧中,迷迷濛濛的,什麼都看不清楚。
突然,前方出現一位佝僂的老頭,她愣住了,等着對方轉身,直覺是爺爺。
但那位老頭始終前行,她就跟着走,你說也奇了大怪了,那佝僂老頭愣是比她走的快,就趕緊她要是跑起來吧,那老頭能飛!
一直走、一直走,畢月感覺嗓子乾啞到似冒煙兒了般,耳朵眼裡也癢,眼前還都是霧,除了老頭,其他啥也看不清,累的她滿頭滿臉的汗。
畢月在夢裡還在算計着,你說要麼就在剛開始別又追又趕的,原地呆着!無動於衷!愛咋咋地!
要麼都開始追了,就一定要弄清楚他是誰,這就跟追劇等同的道理,她容易嗎?累這樣、怎麼也得知道個大結局吧!
再說爺爺剛沒,聽人說有託夢這回事兒呢!萬一真是爺爺呢?他有沒有啥話要囑咐她?有沒有啥天機要偷偷摸摸告訴她?最關鍵的是,錯過了,還能再遇見嗎?!
夢裡的畢月只躊躇了一小會兒,心裡還罵着,就特麼煩現在這種走半截路的狀態,不繼續吧,會不甘心,繼續追還挺特麼累聽!
夢裡的畢月滿頭滿臉的汗,而現實中,昏迷不醒的她躺在病牀上,也真的是大汗淋漓。
楚亦鋒眼裡的畢月,那就是她躺在病牀上,還不老實!一看就是在做夢,因爲偶爾會撲棱兩下腦袋,兩條秀眉也緊緊皺起,看樣子十分難受,他的心也跟着揪的慌!
還有那平日裡“吧吧吧”特能胡侃的小嘴脣,
都幹吧的像能掉層皮,拿着棉棒給她擦了好幾次也不頂用,一摸她的手,兩隻小手也冒着冷汗,額頭上的短髮全都溼了。
現在的畢月雖然老實到能讓他想碰哪碰哪了,可模樣太可憐,他哪也不敢碰她。
楚亦鋒握着畢月的手,臉色很嚴肅。
剛纔醫生說,如果再晚點兒,非得燒成肺炎。估計這丫頭現在屬於昏迷狀態,等稍微好點兒了,還得渾身骨頭疼。
本來就瘦成一條條,再一折騰、不剩啥了,唉!
……
劉大鵬越來越肥碩的體型出現在病房門口時,臉上掛着一派吊兒郎當的表情,嘴裡還噴着酒氣,正不耐煩的擡頭看病房門號時,他忽然愣住了。
剛要推門而入的動作頓住,就那麼站在門外瞧着。
嘿?那是楚亦鋒?!
劉大鵬從最初的驚奇納悶,眼神緊盯牀上的畢月,辨別着她是誰,到後來的平靜、羨慕,沒看清也明白了,管那女孩兒是誰呢!
他心裡就剩下倆字:難得!
劉大鵬悠然自得的雙手環胸,只看房間裡的一幕,當景,美景,雖然這“景觀”出現在凌晨時分。
他看着楚亦鋒先是小心翼翼地摩挲着女孩兒的短髮,給人家順着頭髮,隨後一手扯住那個女孩兒的手,一手抱住女孩兒的頭,彎着腰,用脣碰着大姑娘的額頭,似乎是在試探着體溫。
這……
一時間,再仔細瞧,劉大鵬覺得他徹底明白了。
這不是什麼狗屁“尖果兒、蜜果兒、糖果兒”的,這特麼是能讓瘋子心如刀割的!
也對,他也得信邪,這事兒邪門着呢,誰這一輩子都會碰到那麼一個人!
看得出來,好哥們瘋子認真了,很認真。要不然以楚亦鋒的耳力,居然沒發現門外站着個他。
……
楚亦鋒看了一眼輸液瓶,正打算將手伸進被子裡,摸一摸畢月身上潮不潮、身上是冷汗還是熱汗時,一擡眼皮,正好看見了在門外的劉大鵬,收了手,絲毫沒尷尬,站起了身。
倆人跟演啞劇一般,劉大鵬一攤手,臉上掛着調侃的笑容,推開了病房門,看着楚亦鋒皺眉對他擺擺手,得!剛踏進來半步,這直接就給轟了出去。
楚亦鋒給畢月掖了掖被角,也跟着走出了病房。
“我說,哥們,你這形象出門,呵呵,醫院沒審你啊,大半夜穿這樣,還弄一大姑娘!”劉大鵬一指楚亦鋒的背心和大褲衩,楚亦鋒低下頭瞅了瞅自己,雙手使勁搓了搓臉。精神狀態正常了一些。
剛剛那半個多小時,真是手忙腳亂。
說實話,大半夜溜進畢月房間,是因爲上了趟廁所,尿完清醒了,腳底拐了個彎兒就尋思順便看看,再偷親兩口。
這一看可倒好,嚇的他什麼想法都沒有了,緊繃起神經那根弦,啥都顧不上了。
唉!畢成那小子,真夠沒心沒肺的了,他姐丟了都不知道,估摸着更不知道屋門沒關!
楚亦鋒揚了揚下巴:
“你哪那麼多廢話!出門急,繳完費了嗎?”
“放心。怎麼着?明早哥們給你送飯啊?順便給我介紹介紹?”
楚亦鋒膩煩的表情,不耐煩道:“沒什麼可介紹的,別明早退燒了,再讓你給嚇着!”
劉大鵬半開玩笑半認真的看着楚亦鋒, 他說:
“哥們,你完了!”
楚亦鋒兩手插在大褲衩的兜裡,嘴角翹起,慢慢的,他笑出了聲,穿着背心的身材,能夠清晰的看到那笑聲是從胸腔、心口發出。
他終於明白了,他對畢月的感覺,根本不是喜歡瞧的事兒,原來那玩意兒叫愛!
酸,忒酸的詞,難怪會如此酸,相處時可不就是提心吊膽、各種傻氣、缺心眼,五味雜陳可心口繞圈兒!
愛啊,那就得裝進口袋,他承認屋裡那女孩兒不再只是叫“畢月”,她還是他的女人,但他不承認他是完了。
“大鵬,趕緊滾蛋!哥們這不是完了,是要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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