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在前面引導方陣的是何滾龍與一個歸化民飛行員,這個叫做林金來的歸化民飛行員此時已經在何滾龍的飛行模擬器上模擬滑翔機和一戰飛機已經超過一百小時,如果不是沒能造出小型柴汽油機的話估計早就開始上天訓練起降了。他們兩個此時也都是心潮澎湃,面上洋溢着興奮不已的神情,在檢閱區裡向檢閱臺行注目禮。他們身後的飛行員和地勤方陣此時也是穿着統一的制服,這種制服是根據袁振力的要求,由雪漫的服裝廠特別製作的新產品——連體工作服。本時空暫時還製作不出拉鍊和按扣出來,因此現在只能繼續使用鈕釦,爲了防止鈕釦掉進儀器和飛機的關鍵部件中發生危險,這種連體服的鈕釦釦眼整個的是被封閉在衣服裡的,如果萬一發生了崩扣的情況,崩脫的扣子就會落到衣服裡面,不會掉出來,就連身上衣服的扣子也是如此。由於這種連體服此時只有空軍在使用,其他部隊沒有裝備,因此閱兵場上空軍的新制服一亮相,頓時就讓下面的圍觀羣衆發出了感嘆,“這衣服做工好好哦!都看不到釦子呢。”
邁羅也很吃驚,沒有釦子,這衣服怎麼穿起來的?看他們的制服不像前面陸海和陸戰隊士兵一樣筆挺,而是看起來軟趴趴的,他甚至以爲這是用繩子紮起來的。他還沒有來得及仔細看,這空軍方陣就已經走過去了,跟着在後面走來的,是頭戴着白色盔套藤盔的外籍軍團,外籍軍團身上的軍裝與前面元老院的其他部隊穿着完全不同,他們的制服明顯要光鮮不少,大紅色的上衣,黑色的長褲,白色的武裝帶系在腰間,雖然他們的個頭要矮上一些,但是卻依然顯得精神十足。而且這些士兵不僅正面跟南蠻交戰過,而且在後來的多次戰鬥中也是流過血出過力的,因此一個個都算得上是有殺氣的,此時在檢閱臺前走過時,楊銘煥險些後退一步,事實上他並不太享受這種感覺,儘管感覺非常好,但是被這麼多眼睛同時注視着,心底裡卻冒出一種發毛的感覺來。
“接下來開來的是元老院的中堅力量——裝甲部隊。”從遠處隆隆開來的果然是一輛坦克,這輛坦克是四對負重輪,主動輪在後,導向輪在前,單炮塔,但是上面黑漆漆的顏色讓許多元老都犯了嘀咕,但是看到馬林明一本正經地在指揮艙艙口站着,向着右側檢閱臺行注目禮,卻又不似作僞。“坦克是未來戰場的主力,是突破敵陣破襲敵城的主導力量,這是元老院的最新武器,今天的第一次亮相,得益於軍工廠的工人們在元老的帶領下加班加點工作,讓我們向辛勤工作的元老和歸化民們致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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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馬林明一本正經地在行注目禮,但是眼睛卻在時不時瞟一眼坦克的前裝甲板——整輛坦克是個絕對的西貝貨,是這幾天在軍工廠用木頭搭出來的,兩側的履帶的轉動根本就是位於後部的兩個歸化民在玩命的用手工轉動主動輪而作出的假動作。事實上坦克下面是一輛載重版的勞斯萊斯,爲了增加這輛假坦克的行駛平穩,特地還在這輛勞斯萊斯的六個輪子上安裝了彈簧減震。這輛坦克的一切都是木頭的,就連炮管也是用焦油做過防腐的木棍,反正現在主要是用來糊弄一下歸化民,讓他們感受一下元老院工業力量的可怕就行了,這種純粹是輪子在跑的假坦克在平整的東方港大道上走走還行,要是真的擱到野戰區域了,那恐怕都跑不動。
其實馬林明絲毫不想坐着假坦克來參加閱兵的,但是這是真的沒辦法,真坦克此時還趴窩在占城港以西的軍營外面,那寶貝自從發動機壞了之後就一直趴窩在那裡,儘管林深河跟幾個工業口元老過去把坦克上部都拆開,對發動機進行了檢修,但是每修好一個問題之後就會出現第二個問題。最終林深河只能讓人把發動機整個拆出來,直接送到重工業實驗室去檢修,看看到底還有哪裡壞了。這讓馬林明差點沒給急得背過氣去,天天跑張元那裡問情況。張元也給問得發了毛,最後直接給他交了底,五一之前是肯定搞不定的,讓他自己想別的辦法。
馬林明當時就傻了眼,這眼下能用的發動機根本就沒地方倒騰去,工業體系現在又無法自產,這個發動機不能用,那麼就必定找不到替換的。最後和林深河一合計,乾脆弄輛汽車來改裝成假坦克。不過他的想法很快就被吳敬民給潑了冷水,舊時空帶來的汽車摩托小時消耗非常大,哪裡還有空來給他浪費假裝坦克?閱兵彩排這事情要消耗許多時間,此時根本就沒有這麼多寶貴的摩托小時和汽油用來浪費在這上面。最後他也不得不再退一步,直接弄來一輛可載重一噸左右的勞斯萊斯,用薄木板直接在上面搭起了一個坦克的架子,這坦克的車體不過八米長四米寬,上面的高度就已經達到了三米五,不這麼高不行,不然下面的勞斯萊斯就要露陷,而且這坦克絕對經不起碰撞,隨便碰一下就有可能要掉下一邊的擋板,直接露出裡面的勞斯萊斯來,因此負責駕駛的歸化民裝甲兵小心翼翼地把速度降到最低,緩緩把坦克開過了檢閱區。
“緊接着後面跟着的是元老院騎兵部隊,他們騎着的戰馬是東方港軍馬大隊中最精良的戰馬……”蔣燕一邊念着發言稿一邊眼睛瞟了瞟檢閱臺下的騎兵,一時間有些分神,不過現在誰也沒有在聽她的介紹,只是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緊了騎兵部隊。
騎兵部隊的騎兵們身穿的是淺藍色的作訓服,頭上戴着騎兵盔,這種輕巧舒適的頭盔在舊時空被直接稱爲跳傘盔,他們沒有背架,而是在背上橫挎着一個單肩包,單肩包裡裝着彈藥和個人物資,馬身後馱着一個捲起來的帳篷和羊毛毯,胸前挎着一支卡賓槍,在馬的右側還放着一個托架,上面固定着一支長矛。士兵們右手託着一把騎兵刀,都頭朝右向着檢閱臺行注目禮。
這下面的二十匹戰馬是何嶽的嘔心瀝血之作,他自從組建軍馬大隊開始,就一直在東方港和安允四處蒐集精良戰馬,但是南方根本就不產良馬,軍馬大隊裡一百多匹馬裡滇馬一類的馱馬倒是絕大多數,能夠作爲戰馬使用的才十多匹,不過好在前一段時間鄭家船隊按照元老院的訂貨單,送來了一批武朝的軍馬(絕大部分都是從衛所裡直接走私出來的),這才填補了騎兵部隊的空缺,保證了這次有足夠的戰馬可以提供使用。
再後面跟進的,就是李震的炮兵部隊了,炮兵方陣是由四門飛雷炮和兩門1629滑膛艦炮組成的,這些火炮都被安裝在炮車上,每輛炮車都和統一的前車組成一輛四輪車,由兩匹馱馬牽引。他們的露面惹得圍觀人羣中發出了歡呼,相對於前面高大上的坦克,本時空的土著根本不瞭解坦克在舊時空的赫赫威名,他們更相信和理解火炮的威力。
“哇!看啦!好粗的炮管!看就是能一炮糜爛數十里的!”歸化民裡有人在掉書袋,立刻旁邊也有人在高聲讚歎,“好炮!好炮!”
周晉峰此時臉上一副生無可戀的表情,要說髡賊人多,真打起來人多也不見得能夠佔到多大的便宜,到時候朝廷大軍十多萬人一來,什麼都給夷平了,可是眼下出現的火炮卻讓他徹底喪失了信心。一開始鄉勇來攻打海賊時,他還讓人特地把城頭的三門虎蹲炮給送過去,因爲虎蹲炮已經算的是軍國利器了,就算當年佔族人叛亂時攻打安允城,也是在虎蹲炮面前被打的落花流水的。可是虎蹲炮那種三尺半長八寸寬的炮口,跟面前這些堪稱巨大的火炮相比,簡直就是小孩子用木棍去和長槍比鋒利,這些火炮的存在徹底讓他沒了在髡賊面前領軍戡亂的決心和勇氣。
相比之下邁羅倒是看出了些門道,眼前這四門粗管火炮和他們使用的臼炮應該算得上異曲同工之妙,想必也是通過向上拋射來發射炮彈的,不過以中國人那些發射出去後能夠爆炸的彈丸來看,這些炮彈肯定遠比他們那些裝填少量爆破藥的炮彈威力要大得多,而且更不要說後面的那兩門長管炮,他甚至看不到炮身上的炮箍,難道中國人的火炮已經這麼強悍,連炮箍都不用?炮箍是用來箍緊炮管的必備物品,火炮如果沒有炮箍,在連續發射之後身管會因爲長時間發熱而膨脹,再進行裝填發射的話就很可能因爲氣密性問題而導致事故,甚至炸膛一類事情也有可能發生。
不過他倒是操了空心了,作爲黑科技的擁有者,元老院軍工廠的火炮使用的是通過加工生產出來的自緊身管,在製造時首先對炮管內增加高壓,身管內部到外部從而產生了塑性變形,在高壓去掉之後,由於炮管各層塑性變形不同,因此外層和內層相互產生壓力,內層受壓膨脹時,外層就會拉緊,從而提高身管強度。這種科技本時空的土著是肯定無法想象到的,但是由於元老院的工業體系生產上還有一些需要改進的,因爲造炮時的技術缺陷,後膛裝填的火炮光是炮閂的材質暫時就無法解決,因此現在軍工廠生產的火炮主要還是以前裝炮爲主。儘管也曾經實驗性地生產了幾門線膛炮,甚至連後膛炮也生產了幾門,但是由於材料不過關,身管壽命忽上忽下的,所以現在還是隻能生產前膛炮了事。
正在此時,天空中傳來了一陣古怪的嗡嗡聲,所有人都擡頭望向聲音傳來的方向,元老們心裡都在竊喜,這肯定就是元老院空軍唯一的飛機了。果然,目光所及之處,北方的天空正有一架飛機在一百米左右的空中緩緩飛來。這架飛機有兩個發動機,分別在左右機翼上,細長的機身的大小和發動機的大小看起來差不多,飛機的兩翼塗着藍色的北極星標誌。不過就算是沒有這個標誌,元老也不會認錯,反正本時空元老院的飛機是蠍子拉屎獨一份,除了自己,誰也沒有飛機。
飛機的出現如同一陣風颳過稻田,五星廣場上的老百姓們呼啦啦跪下了一片衝着飛機拼命磕起頭來,他們中的大多數人雖然已經是東方港的歸化民,但是卻從來沒有見過飛機翱翔天空的英姿,眼下飛機的出現直接刷新了他們的世界觀。元老院還有能飛的東西,邁羅現在心臟一通狂跳,呼吸都急促了好幾倍。儘管他也從斯頓以前發揮的傳訊中或者後面間諜從東方港傳回的傳訊術中看到過有關飛機的隻言片語,但是他一直以來都是覺得要不就是錯覺,要不就是爲了給自己的失敗找藉口而想出的異想天開的鬼點子罷了。但是眼前這飛機竟然是真的,這飛機的兩翼上轉着兩個巨大的圓盤,也不知道是幹什麼的,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這飛機不僅能飛,而且還能根據飛機上的人的需求隨心所欲地調整高度方向,就如同一隻鳥一般隨意。
想到這裡的邁羅腿不由抖了幾抖,險些連尿都控制不住了,果然斯頓說得不錯,元老院的力量已經是邁德諾人無法阻擋的了,假以時日,這個星球也必然是元老院的囊中物,那麼自己這些邁德諾人到底該何去何從?難道真的都來加入元老院?都來當歸化民?
結地不遠鬼敵恨由孤顯故孤
他擡頭看了看前面站在檢閱臺上的五個執委,都在像模像樣地對着空中的飛機揮手致意,又瞥眼看了看身旁的那個還在看着遠處離去的炮隊發呆的安允縣令,然後又回頭看了看偎依在錢龍舟身邊的阮姱,“是不是跟元老成親就能成爲元老?”他心底裡突然冒出這麼一個念頭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