炸彈從兩百米空中掉下去還用不到七秒鐘,這七秒鐘裡,下面的兵士們從看到到想起去搶奪,到擁上前去,根本還沒有用到七秒鐘,這讓袁振力根本無法理解這樣的思想,這些人都在想什麼啊?
炸彈就是炸彈,其作用就是用來爆炸的,儘管那些安南官兵們動作神速,但是依舊來不及到達炸彈前。大號的炸彈直直就掉落到其中一輛大車上,這輛大車堆滿了大堆的糧草布袋,使得炸彈被緩衝彈了起來又飛到了空中,然後在距離地面兩米左右的高度轟然一聲化爲了火球。
正在涌向炸彈的人羣被忽然間騰空而起的火球驚呆了,那個看起來比腦袋還要小的怪蛋在彈起到空中的過程中瞬間爆炸開來,巨大的火團瞬間擴充了一百倍大小,把原本就在底下等着接蛋的安南兵包裹在了火焰之中。還沒有人來得及反應過來,預製破片瞬間破碎成了一百多個小碎片向着四面八方散射開來,劈頭蓋臉地就砸向十米範圍內所有的生物。
爆炸中心的火焰溫度瞬間達到了上千度,馬上就點燃了附近幾輛大車上的糧草,同時把最近的幾輛大車連同大車上的物資順帶着爆炸中心的幾個人拆成零件狀態掀到空中,接着均勻地散佈在方圓三十米的範圍內。
“啊——”驚呆了的人羣中忽然有人尖叫了一聲向後逃去,身旁幾個還在發呆的也瞬間弄明白了發生了什麼事情,連忙扭頭就跑,口中無意識地吼叫着,“龍!龍息!”
如此高的溫度和劇烈的爆炸,他們根本無法理解,只能以爲是龍息在作怪了。後面的人一看前面的人在往後狂奔,而前面又騰起一個那麼大的火球,都嚇傻了,只知道扭過頭就往後跑,之前因爲推搡而倒地的安南兵此時又被逃回來的同伴們一通狂踩,轉瞬就死在了踩踏之下。
因爲空場上的大車放得太近,以至於火勢變大後就開始無法控制,逐漸把所有在空場上的大車都點燃了,被點燃的物資迅速地燃燒着,之前被戰兵們丟上車的盔甲和武器此時也都被大火所掩蓋,着了火的士兵慘叫着從火海中衝了出來,嘶吼聲異常悽慘,讓所有看到的人都不寒而慄,誰也不敢上來救助,紛紛扭頭就往後逃,放任火人們在奔逃中很快因爲缺氧而倒地身亡。
奔逃的士兵又造成了一個可怕的後果——潰散,後面的人不知道前面發生了什麼事情,只知道前面的人在亂跑,就好像見到了鬼一樣,於是也只好跟着往後逃,這樣你帶我我帶你的迅速就成了一股無法阻擋的人潮。人潮以燃燒中的空場爲中心,沿着官道向着兩個方向涌去,空場以西的向着西邊狂奔,空場以東的則朝着東面逃跑。幾個不開眼的校尉想要組織起潰兵來,揮舞着武器衝着人潮大吼,但是誰也不理會他,人羣涌過來,把他們推翻在地,然後用腳把他們踏成了一堆爛泥。
阮偉的車此時正停在路邊,他正在小妾和僮僕的幫助下蹲在厚實的便桶上上廁所,他剛剛吃過餐車給他做的驢肉,那些裡面放了百味鮮的驢肉味道非常鮮美,讓他吃得非常開心,可是這才吃到一半又要出恭,此時不得不邊坐在便桶上邊由小妾給他嘴裡餵驢肉。
“好吃!真的好吃!”阮偉又吃了一口驢肉,看着小妾低眉順眼地在一旁給他餵驢肉,覺得特別開心,不由得調笑道,“不知道你的肉是不是也是這樣又嫩又好吃呢?”
“妾身不敢,妾身這身肉又酸又粗的,哪裡能入得了老爺的金口?”小妾心裡不快,但是又不敢說出來,阮偉這人心狠,不順心就是一耳光,經常能打得她頭暈眼花滿眼金星。所以她只能時刻小心翼翼地,生怕不經意間惹怒了這團肉山。
阮偉咧着嘴大笑了起來,臉上的肥肉隨着大笑的抽動一抖一抖的,看起來就好像一塊坍塌的豆腐一般。“我可不信,你脫了衣服給我看看!”
小妾連忙說道,“妾身不敢,老爺別開玩笑了,這還有僮僕在此,況且老爺不是還在吃東西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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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我脫!”阮偉說着把個比小妾臉還大的手掌朝着她揮了揮,同時又對旁邊服侍的僮僕命令道,“你出去守着,誰也不許進來。”
小妾沒辦法,連忙把車廂的窗簾都給放下來,站到車廂中間正準備脫衣服,就在這時,窗簾忽然被掀了開來,一個腦袋伸了進來,“阮將軍!阮將軍!大事不好!”
話音未落,這個腦袋就被阮偉狠狠地抽了一個嘴巴,忙不迭地縮了回去,阮偉怒氣衝衝地衝着外面吼道,“老子有重要軍務,任何事情都不準來打擾,再亂闖者斬!”
這個腦袋的主人是個副將,此時的他不由捂着被抽紅的臉,扭頭望了望正在涌過來的人潮,晦氣的吐了一口唾沫,罵道,“老子救你的命你竟然還打老子!去死好了。”說着用鞭子在馬屁股上狠狠抽了一鞭,“快走!”後面跟着的幾個騎馬的校尉你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的對視一陣,連忙也驅馬跟上那個副將向前奔去,留下了阮偉的豪華車廂。
阮偉正興高采烈地坐在便桶上看着小妾一件一件地脫衣服,口裡嚼着驢肉,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條縫。眼前這一幕讓他想起了把這個小妾收房前的情景,這小妾以前就是個舞女,到界鎮只是跟着父兄的戲班子來唱戲的,誰知道被阮偉看到,觀其貌美,便着人前來提親。不過答案肯定是否定的,於是這家父女就不出意外地在界鎮外的山林裡遭到了山賊,然後阮偉帶着人在只剩下這個女子的時候出現救下了她,剩下的就順理成章了。他以爲自己做這些事情都是天衣無縫的,可是這小妾並不是蠢豬,當時殺她父兄的幾個“山賊”她在後來的日子裡也偶爾在阮偉的宅子裡見過幾次,自然就知道了這裡面的原委。她無時無刻不想爲自己的父兄報仇,但是懾於阮偉的淫威始終不敢動手。
正當小妾脫掉了外面的罩袍露出裡面的褻衣之時,車廂外忽然傳來一陣亂哄哄的尖叫,這些叫聲惹惱了阮偉,他艱難地從便桶上站起來,頓時便桶裡刺鼻的臭味充斥了整個車廂。他顧不得提褲子把頭伸出去正打算讓外面安靜點,卻看到了一副讓他不可思議的情形,黑壓壓至少幾千士兵正沿着官道朝這邊涌來。
阮偉也嚇到了,眼下這種情形,一看便知是發生了潰敗,可是這還沒有開戰啊,哪裡來的潰敗呢?他也顧不得細想,連忙縮頭回來衝着小妾一聲大吼,“快給我穿褲子!”說着就艱難地往門口挪了兩步,小妾頓時覺得整個車廂都向前傾斜了一下。小妾艱難地把那條能夠把她整個都兜進去的褲子給阮偉提了上去,就見阮偉想要往外跑,但是他全身都是肉,小腿的肥肉能比小妾的腰還粗,這才往前邁出了一步就被自己絆倒,直愣愣地就朝着車廂牆壁撞了過去,隨着轟隆一聲,把整個車廂牆壁都給撞穿了直接摔了出去。
阮偉全身都是肉,行走不便,卻也給他的摔倒提供了充足的緩衝,雖然說被破碎的牆壁擦破了幾處地方,卻幾乎不怎麼疼,就連臉朝下摔倒在地上然後滾到路邊也絲毫沒有什麼感覺,他還沒有來得及站起來,最前面的人潮已經涌到了他的面前,嚇得他連忙把他的寶刀給拔了出來。
若要是平時,士兵們基本上對他的殺伐果斷還是噤若寒蟬的,但是現在不知道後面到底有多麼可怕的事情,誰還管面前這堆肥肉要幹什麼,只知道閉着眼睛往前衝過去。阮偉驚恐地揮刀砍殺了兩個潰兵,但是速度遠遠不如後面人潮涌上來的快,人潮頓時蜂擁而來,頓時把他夾着離開了地面,向前行進了幾步,接着有人被絆倒。阮偉再一次重重地被摔倒在地上,手裡的寶刀也被甩飛了出去,砸在遠處的石頭上發出了當的一聲響,接着又被幾個士兵踩到,很快就被踩斷了。
這團肉山此時橫臥在路中間,後面的人羣根本看不見他,只是對着這邊跑過來,一隻又一隻沒有穿鞋的光腳踩踏在他的身上,腦袋、脖子、肚子、手和腿……幾乎沒有地方不被踩到。反倒是停在路邊的大車,人羣都知道去撞這個又高又重的死東西是沒用的,因此紛紛遠遠地就躲開了,裡面的人和東西絲毫沒有受到損害。
等到人羣四散而去之後,小妾和僮僕都跳下車,整條官道上一片狼藉,到處都是丟棄的衣甲和武器,幾乎都已經損壞了。到處都能看到橫臥的屍體,幾乎都是被踩得青一塊紫一塊,遠處看得到還在升騰着黑煙,也不知道是什麼着火了。幾人茫然左顧右盼,這才發現穿着白色裡衣的阮偉此時正躺在路中間,他們呆了一下,慢慢走了過去。
阮偉此時已經被人羣踩踏而暈過去了,僮僕走上前去,探了探鼻息,阮偉還沒死,但是呼吸微弱,明顯要是沒人來救怕是命不久矣。小妾蹲在一旁,小手在他臉上拍了拍,阮偉突然睜開了眼睛,把小妾嚇得往後退了幾步,絆倒在幾具屍體上。
“老爺還活着,將軍還活着,快去叫人!”小妾連忙大聲喊道。僮僕左顧右盼一陣,朝着人潮涌去的方向叫人去了。
見到僮僕跑遠,小妾連忙試着把阮偉扶起來,但是阮偉明顯手腳都被踩斷了,內臟應該也受了傷。阮偉感激地望着小妾,“多謝了,若是老爺我這次能夠死裡逃生,一定要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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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了,”小妾淡然說道,“作爲一個將軍,你手足俱廢,此時也不能動,就算是平時無事之時,也是滿身肥肉,還不如死了的好。”
“你!”阮偉眼睛頓時瞪圓了,“把臉伸過來!”但是小妾絲毫不理會他,只是湊上來在他臉上左右開弓噼噼啪啪一陣好打,打得阮偉眼冒金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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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小妾都打到脫力了,甩着手在一旁休息時,阮偉已經是摳鼻流血在那裡叫罵道,“你這個婊子,老子好心好意把你從山賊之中救出火坑,又給你好吃好住,你竟敢如此對我,要麼你就把我弄死,只要我沒死,我一定弄死你!”
小妾被這麼一說,頭髮都豎了起來,騰地一下站了起來,“你貪圖我美貌,指使手下冒充山賊殺我父兄,又掠我爲妾,此行此舉,畜生尚且不如,我今日就算拼了這條命,也要弄死你!”
“不要!不要!”阮偉嚇得頭髮也豎了起來,“我該死,我有罪,當時是色迷心竅作出此等禽獸之事,實是爲你美貌所驅使。但是我後來一直對你很好啊,還收你爲妾,我們也算是夫妻了啊!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比海深啊!不能殺我啊!”
小妾左右看了看,看到阮偉被踩斷了的寶刀掉在十步之外,起身走過去撿起來,徑直走向地上不能動彈的阮偉。阮偉看到了小妾的舉動,知道今天肯定會被弄死,嚇得手足亂動,可是卻又被踩斷了手腳動彈不得,因此只能大聲吼道,“來人啊!我是阮偉!救命啊!救我命的賞銀千兩!升校尉!”
這時忽然旁邊傳來一個淡然的聲音,“住手!”
小妾被嚇得一哆嗦,手裡的刀掉在了地上,腿腳無力頓時癱軟在地,阮偉也長吁了一口氣,“幹得好!快救我,殺了那個婊子,我獎你百兩!”
“阮將軍,剛纔不是千兩嗎?怎麼才說了兩句話就少了九成?”三個身影忽然從路邊的樹林裡走了出來,都是穿着安南軍的衣甲,爲首一人腰間扎着一個百戶腰牌,“我要是殺了她你不獎我銀子,我也死無對證啊!”說着在阮偉身邊蹲下,“這樣吧,你先質押點東西在我這裡,我到時候拿東西去找你要錢?”
三個人中比較瘦弱的一個走上前去,從容地扶起了那個小妾,悄悄在她耳邊說道,“不要害怕,我們不會害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