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兒!”楚燁伸手欲拉容亭回來,卻看到容亭回眸一笑,芊芊玉手執着那支鮮豔的梅花,在他面前翩翩起舞。
楚燁沒有看到過容亭跳舞,他也不知道容亭會跳舞。可是此刻天地遼闊,他眼中卻只有眼前女子翩若驚鴻的身影。
容亭前世學過舞蹈,爲了工作需要,她精通華爾茲,倫巴,探戈等各種現代舞蹈,但是她最喜愛的卻是中國古代的舞蹈。她覺得那樣的舞蹈有一種無與倫比的美感。
這支驚鴻舞,是她看一個電視劇之後專門學的,第一次跳給別人看,跳給她最愛的人看。
雖然容亭身上沒有穿五彩華衣,可是這絲毫不能影響這支舞給楚燁的震撼。容亭的每個動作,一顰一笑,都美得讓他無法呼吸。
天上突然開始飄揚起雪花,容亭在白雪紅梅中舞動,彷彿從天而降的仙女。
一舞終了,容亭飛身撲進楚燁的懷裡,揚起微醺的臉龐看着楚燁。
“阿燁,我美嗎?”容亭問,回答她的是楚燁溫柔而繾綣的吻。天地間彷彿只剩下相擁的兩人,一吻天荒。
和相愛的人攜手並肩看這世間最美的風景,這是人生一大樂事。在以後的歲月裡,不管他們經歷了什麼,楚燁永遠都不會忘記容亭在白雪紅梅間,只爲他翩翩起舞的樣子。
“還是沒有找到嗎?”炎旭冷冷地問跪在地上的侍衛。
“回皇上,沒有。”侍衛奉炎旭的命令這幾天已經把炎都翻了個底朝天,可是根本就沒有發現任何有關楚燁和容亭的蹤跡。
炎旭想起今天從相國寺回來的路上碰到的那些對着他搔首弄姿的女子,就覺得一陣煩躁。他明明恨透了造成他如今這樣境地的楚燁和容亭,可是這段時間他腦海裡總是會浮現出容亭手持利劍的傲然身影。他不想承認,可是當今天看到那些撫琴弄茶,起舞放歌的女人的時候,卻不得不承認,他想要的女人,是容亭那個樣子的。
他一直志在天下,女人在他眼中,只會學一些琴棋書畫,詩詞歌舞來討好男人,她們不過是男人的附屬品,是男人傳宗接代的工具罷了。可是容亭是不一樣的,她那麼特別,她聰明狡黠,她沉着冷靜,她身上有一種精神,彷彿任何困難她都不會屈服。而最讓炎旭震撼的是容亭的武功,他自己在劍術上很有天賦,也曾引以爲傲,他從容亭的身手就能看出她的性格必定是不輸任何男子的殺伐果斷!這樣的女人,最能激起他心中的佔有!他一定要手刃楚燁,折斷容亭的羽翼,把她留在身邊!
“再去找!”炎旭冷冷地說,“派去鎮南王府的人怎麼樣了?”他在猜到楚燁和容亭不在凌都的第一時間就派了百名高手去凌國,楚燁和容亭會離開,但是楚嘯天和楚曜不會!不管抓住他們中的哪一個,對他來說都是勝利!
“還沒有消息傳回來。”侍衛說。此去凌都,他們快馬加鞭日夜兼程也需要至少七天時間,要過幾天才能有消息傳回來。
“下去吧!接着找楚燁和容亭!不要放過任何可疑的人!”
“是!屬下告退!”
“阿燁,你說炎旭大費周章的非要讓凌隨風來炎國做什麼?”容亭靠在楚燁懷裡,楚燁細長的手指靈活地剝下葡萄皮,把葡萄果肉放進容亭嘴裡。
炎國寒冷,不僅僅是很多糧食無法種植,這些水果花木更是無法生長。所以水果在炎國都是商人從凌國快馬加鞭運過來的,都是貴族才能吃到的奢侈品。容亭喜歡吃葡萄,楚燁花了大價錢纔在這裡買到了幾串。
“現在還不知道,我派人一直監視着凌隨風,他沒有任何異常。”楚燁說。
“阿燁,你想要這天下嗎?”容亭突然問了楚燁這樣一個問題。
“亭兒怎麼會這樣問?如果亭兒想要的話,我就爲你奪了這天下。”楚燁的話聽起來像是玩笑話,可是沒有人比容亭更清楚,楚燁有多強大,他比起如今天下的這些掌權者絲毫不遜色。
“阿燁說真的嗎?”容亭擡頭看着楚燁的眼睛問。
楚燁笑了:“當然,我的亭兒,值得天下間最好的一切。”
容亭從楚燁眼中看到了睥睨天下的霸氣,同時也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那我豈不是成了禍水紅顏了嗎?”容亭撇撇嘴說,“我要天下做什麼?就算得了這天下,最後還不是一具白骨。人生苦短,要及時行樂纔是正經。我只要跟阿燁白頭到老,看着曜兒平安長大就好了。”
楚燁說:“亭兒所願,就是我所願。可惜並不是所有人都像亭兒這麼想,天下之勢,合久必分,分久必合,無論是炎旭還是雲戰,都不會讓這天下平靜多久了。”
“唉,如果殺了炎旭和雲戰就能解決問題就好了。”容亭哀嘆道。可是她知道這是不可能的,天下三分已久,即使殺了炎旭和雲戰,還有新的炎旭和雲戰出來。
“阿燁希望戰爭能夠晚點來是嗎?”容亭想到楚燁之前在驛館說過的話就問楚燁。
“是啊,戰爭是遲早的事,可是我還是希望它能晚點來。凌國處在雲國和炎國中間,戰爭一道爆發,面臨的必然是兩國的兩面夾擊,可是凌國的掌權者根本就沒有危機意識,皇室內部太過混亂,只知道爭權奪利。凌國現在還沒有做好戰爭的準備。一旦戰爭爆發,鎮南王府不可能置身事外,那些楚家軍都是跟爺爺出生入死過的將士和他們的後代,他們信任鎮南王府,我們不能置他們於不顧。何況曜兒年紀還小,我希望不論何時,你們都是安全的。”
楚燁平靜的話語卻在容亭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楚燁纔是一心爲凌國着想的人,他的心中有國,有家,並且一直爲守護着他們而努力着。
“你對凌國有什麼打算?”容亭問楚燁,她直覺楚燁心中一定有自己的想法。
“外公和爺爺都看中七皇子凌峻風。”楚燁說了一個容亭只聽過一次還十分陌生的名字,她知道的就是單府的小郡主被指婚給了凌峻風,而凌峻風似乎一直被劃爲二皇子一派的人。
“凌峻風?他有什麼過人之處?”容亭問,她連凌峻風長什麼樣子都想不起來了。
“他表面上沒有什麼過人之處,甚至看起來平庸至極。但是外公和爺爺都說他纔是凌天所有兒子裡面最聰明的那一個。”楚燁說。
“他在韜光養晦?”容亭詫異地說,如果是這樣,那他藏得可真夠深的,居然沒有任何關於他的傳言傳出來,就像一個隱形人一樣。
“可以這麼說,凌峻風的生母原本不過是德妃身邊的一個宮女,生下凌峻風之後晉了嬪位,這些年在後宮裡也不聲不響的。但是溫大學士曾經教導過幾位皇子一段時間,他曾對外公說過,凌峻風有治世之才,而且凌天的皇子都是武藝平平之人,但是凌峻風雖然算不上高手,比起凌御風來,絕對算得上武藝超羣。”
“太子和二皇子背後都有人支持,可以說凌峻風在韜光養晦,也可以說他是不得已而爲之,因爲一旦他展露頭角,可能就活不到今天了。”楚燁說。
“可是萬一鎮南王府和鎮北王府支持凌峻風做了皇帝,他最後又過河拆橋怎麼辦?”容亭問。
楚燁笑着說:“要是做了皇帝,他是個聰明人的話就應該知道沒有了鎮南王府和鎮北王府,不僅他的皇位保不住,凌國也保不住。至於亭兒你曾經說過的飛鳥盡良弓藏,我跟爺爺和外公舅舅都說過了,如果真的到了天下一統的太平時候,就交出兩府兵權,世間再無鎮南王府和鎮北王府。”
“阿燁,不論何時,我都會陪你的。”容亭靠在楚燁的胸膛說。這是她選擇的男人,而且從來沒有過後悔,以後也不會有。
“我覺得亭兒剛剛有一句話說得很對。”楚燁突然看着容亭說。
“什麼話?”容亭覺得自己剛剛好像說了很多話的樣子,有哪句讓楚燁覺得很特別?
楚燁低頭在容亭耳邊說:“人生苦短,及時行樂。”
然後……然後就沒有然後了……及時行樂……就是行樂唄……此處省略好多字……
很快就到了炎旭登基這天,爲了防止有什麼意外發生,街上都被清空了,商鋪關門,百姓閉戶,一整天不允許有行人在街上行走。
楚燁和容亭沒有去看炎旭的登基大典,因爲就算有什麼意外,也阻止不了炎旭登上炎國的皇位了。兩人在客棧房間裡喝茶對弈。去查看情況的暗衛回來稟報說一切都沒有異常,除了凌御風全程跟死了爹孃一樣臉色難看。
凌御風沒有死了爹孃,但是他此刻的心情跟死了爹孃比起來也不遑多讓了!就像一條狗,餓了它幾個月,在它瘦得皮包骨一樣奄奄一息的時候,從天而降一堆肉骨頭。它興奮地大吃特吃了三天,可是三天後又什麼都沒有了!(比喻似乎不是很貼切……==b)
總之當凌御風發現自己又不行了的時候,他簡直有一種撞牆自盡的衝動!他如今每天都在喝雲傾給的那種茶,可是一點用都沒有,他也派人拿了那茶葉找了大夫看,大夫說那就是茶葉,只是茶葉,純天然的茶葉,裡面沒有添加任何藥物……
炎旭的登基大典結束了,雲國來使和凌國來使也將啓程回國。在他們走之前,楚燁和容亭就已經駕馬離開了炎都。
雖說期待着能出來,但是出來一個多月了,容亭對家裡的楚曜小包子想念地緊。因爲是原路返回,來的時候兩人已經看了很多風景,所以回去的時候就不再停留,一路策馬奔馳。
八天之後,楚燁和容亭站在瞭如今已經沒有牌匾的鎮南王府門前。
一進門,一個小炮彈就直接衝過來抱住了容亭的大腿:“孃親……”楚曜小包子眼裡閃着淚花可憐巴巴地叫容亭。
容亭瞬間心都疼了,楚曜從出生開始都沒離開過她這麼長時間。容亭把楚曜抱起來,發現他又重了,還長高了點。
“曜兒還沒叫爹呢?”容亭指着旁邊一臉不爽的楚燁對楚曜說。這對父子,總是莫名其妙地有點不對付。其實也就容亭覺得莫名其妙,這對父子心裡可是很清楚,他們都在搶容亭,當然不對付。
“爹~”楚曜小包子在容亭面前自然是個乖寶寶。
容亭抱着楚曜往前走,也不管楚燁還在後面,一路上對楚曜噓寒問暖的,楚曜如今一歲半了,說話已經很利索了,他無比乖巧地回答着容亭的問題,還趁着容亭不注意回頭對楚燁做了個鬼臉……
很快,鎮南王府的人聽說兩人回來了,都聚集到了他們周圍。楚嘯天和楚燁進書房去了,容亭抱着楚曜跟她的四個師兄師姐坐在一起說話。
“我跟阿燁不在的時候,有人來嗎?”容亭問。
四人都明白她說的有人來是什麼意思,蕭航點點頭:“有,來了一百個,都留下了。”
炎旭派來一百個高手夜襲鎮南王府,在鎮南王府的侍衛和這四人合力之下,一個也沒逃出去。雖然炎旭的那些人稱得上是高手,但是比起蕭航四人,差的遠了。
幾天之後,凌御風和凌隨風也都回到了凌都。隨之傳出來的就是太子妃和二皇子妃都有孕的消息。
皇后一聽到太子妃有孕,馬上把凌御風召到了宮裡。
“御兒,你的病好了?”皇后急切地問凌御風。
凌御風的臉色很難看,皇后本來興奮的臉色也刷地一下沉了下來:“難道是那個雲傾不守婦道?!居然懷了別人的野種?!”
凌御風沮喪地坐下來說:“母后,那是我的孩子。”他從來沒有懷疑過雲傾會紅杏出牆。
“那你爲何不高興?”皇后被凌御風弄暈了。
“我高興不起來。”凌御風一副如喪考妣的樣子,聽說雲傾懷孕了,他也就激動了那麼一瞬間,然後心情又跌落谷底,他將來要做皇帝的,雲傾肚子裡還不知是男是女,況且就算是個兒子他也不能只有這麼一個兒子啊!而且他身體這個樣子都快把自己折磨瘋了!
凌御風把他在炎國突然好了三天又不好了的事告訴了皇后,皇后整個人都不好了……
“你之前不是找到風華公子了?怎麼讓他在你府裡突然消失了,現在還是沒查到他在哪裡嗎?”皇后又想起風華公子了。
提起這個凌御風更加鬱悶了,他覺得老天爺就是在玩他,每次覺得有希望的時候又狠狠地給他一棒子!
“再派人去找風華公子!”皇后無奈地說,“注意不要讓任何人知道你的問題,太子妃懷孕了是好事,讓你後院的那些女人都安分點,這個孩子不能出問題!”
凌御風點點頭。如果凌御風知道他這段時間所遭受的一切都是因爲他在街上攔了容亭的馬車不知道他會不會吐血而死……
時光飛逝,轉眼兩年時間過去,在這兩年裡發生了很多事,但是似乎又沒有鎮南王府什麼事。
凌國皇儲之爭愈發激烈,太子妃生下了一個兒子,二皇子妃也生下了一個兒子。但是太子府自從太子妃生了一個兒子之後,別的女人再也沒有動靜了,很多人都在暗地裡說太子凌御風不行的話。而二皇子凌隨風除了正妃生下了嫡長子,還有別的侍妾也生下了一個兒子和一個女兒。
不說孩子,就說凌御風和凌隨風兩人。凌御風還是一如既往地有點……傻……而且變得脾氣暴躁,動不動就容易大怒,得罪了很多原本支持他的官員。相反凌隨風卻越來越深得人心,不僅在民間贏得了仁善愛民的好名聲,在朝中也得到了越來越多的官員支持。
再說雲國,昏庸無能的雲皇突然病重過世,雲清繼位成了新的雲皇,而云戰依舊做着他權勢滔天的攝政王。
炎旭的皇位已經坐得很穩了,他在登基不久之後就廣納妃嬪充盈後宮,還娶了凌國兵馬大元帥的女兒做了皇后,得到了炎國的兵權支持。他的後宮也有妃子生下了子嗣。
卻說鎮南王府,雖然凌天拿走了楚家軍的虎符,但是對鎮南王府和楚家軍沒有任何影響,楚家軍的軍務依舊直接送到楚燁手裡。凌天曾經派過他親信的一個將軍拿着楚家軍的虎符去接管楚家軍,結果那個將軍被扔了出去。凌天本來想斬了楚家軍的大將,但是百官聯名上書,最後事情都不了了之了。不過他雖然不再打楚家軍的主意,卻也沒有再下旨恢復鎮南王府的地位。楚燁覺得這樣正好,省得他偶爾還得去上朝聽那些人嘰嘰喳喳。
雲裳生下了一個漂亮的女兒,江思瞳生了一個兒子,南宮珏已經跟柳青靈成了親。
楚曜小包子三歲半了,淘氣得厲害,楚嘯天一眨眼他就跑得沒影兒了。
風華公子在一年多之前已經離開鎮南王府了。他是個神醫,而且志在救死扶傷,容亭自然不能把他困在鎮南王府一輩子。不過玄武,也就是林淵自告奮勇要跟着風華學習醫術,一起懸壺濟世,風華開開心心地帶着林淵一起走了,其他三個人也跟着離開了鎮南王府。
容亭的那個便宜師父風絕不知道去哪裡鬼混了,已經兩年多沒有再出現過了。不過容亭修煉的內功心法已經小有所成,雖然還是比不上楚燁這個妖孽,但是比起兩年前也不可同日而語了。她有自信如今已經能夠打敗無絕宮風絕之下的第一高手蕭航大師兄。
接到炎明月從宮裡傳來的消息,楚燁和容亭都有點疑惑。炎旭這兩年來第一次給炎明月送來任務,居然是要她幫助二皇子扳倒太子?!
“炎旭什麼時候跟凌隨風勾搭上的?兩年前炎旭登基他讓凌隨風去炎國但是也沒做什麼啊?”容亭想不出來究竟是什麼環節出了問題。
楚燁搖搖頭:“或許兩年前炎旭已經跟凌隨風合作了,只是我們不知道。我們倆到炎國的時候凌隨風已經到了兩天了,他們很有可能在那兩天裡見過面了!”
“可是他爲什麼要選擇扶持凌隨風?”容亭不知道炎旭認爲凌隨風能夠給他帶來什麼利益?難道凌隨風答應炎旭等他做了皇帝就對炎國俯首稱臣?割地賠款?不可能,這些都太虛無縹緲了,炎旭絕對是打算吞了凌國的……
“因爲雲國支持的是凌御風?”楚燁也有點想不通。
容亭突然想到一個很詭異的可能性:“阿燁,你有沒有覺得凌隨風自從兩年前回到凌國之後,突然變聰明瞭好多?”
楚燁點頭,的確是。不過他們一直都認爲是凌隨風得到了高人指點。
“亭兒有什麼想法?”楚燁問容亭,容亭的思維方式很開放,有時候會有一些天馬行空的想法,經常會讓他的有些困惑迎刃而解。
“我有個大膽的猜測,我覺得如今的二皇子,有可能已經不是凌隨風了。”容亭把她的猜測說了出來。
楚燁精神一震!容亭的猜測看似大膽離奇,但是如果這個猜測是真的,很多原本解釋不通的事情如今都能解釋了。譬如凌隨風爲何一下子變聰明瞭許多,譬如炎旭爲何非要讓凌隨風去炎國,又爲何讓炎明月幫助凌隨風登上皇位,如果如今的二皇子根本不是凌隨風,而只是炎旭的一個傀儡呢?!只要二皇子登上皇位,凌國很快就會被炎國不費一兵一卒地吞下了!
炎旭的這步棋走得太大了!楚燁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馬上出去找了楚嘯天,然後一起去了鎮北王府,和南宮烈祖孫幾人商議了大半天。
沒過幾天,當暗衛稟報凌御風和皇后暗中調了兵馬準備逼宮的時候,楚燁和容亭知道,凌國皇室要亂了!而鎮南王府和鎮北王府要做的,就是把七皇子凌峻風推上凌國的皇位!
這兩年,凌峻風暗中跟鎮南王府和鎮北王府都有來往,他的確是凌天所有的兒子中最出色的一位。雖然比起雲清和炎旭來遜色不少,但是凌峻風有一個很可貴的品質,他雖然有野心但是做人極其理智,擅長隱忍,知人善用。他這些年暗中也組建起了自己的勢力,雖然那些官員都很年輕,官職很低,但是都是通過科舉出仕有真才實學的年輕人,未來的前途不可限量。他知道鎮南王府和鎮北王府準備支持他的時候也沒有得意忘形,而是鄭重地跟南宮烈和楚嘯天保證,他一定會給鎮南王府和鎮北王府應有的地位和尊榮。
這話聽聽也就算了,等凌峻風真的登上了高位會不會被權勢迷了雙眼也不可知,但是鎮南王府和鎮北王府只需要保證凌國安定,倒也不在乎他承諾的什麼地位和尊榮。
“凌御風要逼宮,這個我們管不了,也不能管。”楚燁說。此時他和容亭還有楚嘯天都在鎮北王府的書房裡坐着,鎮北王府的男人們都在。
“楚燁說得沒錯,我們手中有兵權,但是兵將都在千里之外。”南宮瑾越發有南宮烈當年的風姿了,顯得更加成熟穩重。
楚嘯天和南宮烈都嘆了一口氣。感觸最深的或許就是他們兩個老人了。他們效忠了凌國皇室一輩子,如今看着皇室父子相殘,就要亂了,雖然之前已經有了決定,如今還是覺得有些唏噓。
“太子的動靜那個假的二皇子肯定不會沒有察覺,我猜他應該會等到凌御風殺了凌天之後再帶人出來勤王救駕,好名正言順地做皇帝。”容亭說。他們這幾天已經證實瞭如今的二皇子的確是個冒牌貨,容亭和楚燁親自潛進二皇子府看了,容亭發現他戴着一張沒有任何瑕疵的人皮面具,她猜那張面具很可能就是從真的凌隨風臉上扒下來的……
其他人都覺得她說的有道理,南宮烈欣慰地看着容亭,以前怎麼也想不到他的外孫女居然長成了一個機智謀略更勝男兒的人。
“我們要做的就是,在那個冒牌貨以爲他要成功的時候,揭穿他的真面目。如今皇室中四皇子肯定會跟着凌御風一起行動,只要這個冒牌貨被揭穿真面目,那麼就只剩下凌峻風了。”楚燁說。
“那個冒牌貨身邊肯定有炎旭派來的高手,我們兩府人手不多,到時候可能比較危險,一定要保護好凌峻風。”南宮烈說。
楚燁點點頭:“外公放心吧,我跟亭兒已經安排好了保護凌峻風的人。”
兩天之後,凌天正在熟睡中,就聽到了外面傳來的刀劍聲。皇后和葉太傅籌謀多時,已經掌握了皇宮裡的大部分兵力,凌天睚眥劇裂地被人用劍架在脖子上,帶到了凌御風和皇后面前。
“你這個孽障!居然敢造反!”凌天怎麼也沒有想到,他親自選的太子居然有一天會逼宮造反。
凌御風已經被勝利的喜悅衝昏了頭腦,他衝着凌天大吼道:“父皇!我也不想的!可是我等不下去了!再等下去說不定你就準備廢了我讓凌隨風那個賤種做太子了!”
過了兩年,凌御風的毒依舊沒解,他知道已經有人開始懷疑他了。而且凌隨風的勢力越來越大,就連凌天也越來越看中凌隨風,皇后和太傅一合計,都覺得如今已經到了必須拼死一搏的時刻,否則等太子被廢了,他們都得死!
“父皇,我不會殺你的!只要你乖乖地寫下傳位召書,就可以去做你的太上皇了!這有什麼不好?”凌御風對凌天說。他們這次行動沒準備殺了凌天,因爲不想讓凌御風背上弒父的名聲。
凌天面如死灰,知道他如今已經沒有了什麼選擇,正準備開口答應凌御風的要求的時候,挾持着他的侍衛卻突然發難,凌天瞬間斃命!
“你!你幹什麼?!我沒讓你殺他!”凌御風看到凌天死在他面前,瞬間慌了神。
這時遠處又傳來刀劍相擊的聲音,還能聽到有人在喊:“殺反賊!救皇上!”
“母后,怎麼辦?”凌御風抓着皇后的袖子不知如何是好。
皇后還沒來得及開口,就看到“凌隨風”帶着一羣人衝了過來,看到凌天的屍體,馬上拿劍指着凌御風說:“你居然殺了父皇!我要殺了你爲父皇報仇!”
凌御風想說凌天不是他殺的,可是根本就不會有人相信。保護凌御風的人很快就被“凌隨風”帶來的人殺了個一乾二淨,當“凌隨風”的長劍刺穿凌御風的胸膛的時候,他很好心地在凌御風耳邊說了一句:“我知道凌天不是你殺的,因爲……殺他的那個人,是我的人……”
凌御風萬分不甘地倒下了,身旁還有皇后和葉太傅的屍體。“凌隨風”身邊的人很多都是炎旭派給他的高手,到了天快亮的時候,皇宮再次平靜了下來,“凌隨風”看着滿地屍體,血流成河的皇宮,笑得很開心,快了,很快了,過了今天,他就是凌國皇帝!
皇宮裡昨夜一整夜刀劍聲,叫嚷聲,夾雜着火光,所有人都知道凌國的天要變了!
早朝時刻,百官戰戰兢兢地站在那裡,有人猜到了結果所以在沾沾自喜,覺得自己站對了隊伍,馬上要加官進爵了,還有人提心吊膽地覺得他們站錯了隊伍要倒大黴了。
當看到“凌隨風”衣服上還沾染着血跡走了進來,一臉悲慟地說:“昨夜太子逼宮,殺了父皇,我已經殺了太子爲父皇報仇,可是父皇他……再也回不來了!”
百官齊齊跪地哀悼先皇。過了片刻,有個官員出聲了:“皇上薨逝,大家都很悲痛,但是國不可一日無君哪!我們必須儘快選出新皇來主持大局!”
然後有一個官員附和,兩個官員附和,越來越多的官員附和,就連原本不是二皇子陣營的人如今也看清楚形勢了,紛紛附和道。
“這……父皇屍骨未寒,太子和四皇子已經伏誅,如今……”“凌隨風”裝模作樣地開口說,一副很爲難的樣子。
“太子謀逆,死有餘辜!如今只剩下二皇子和七皇子兩位皇子,下官認爲二皇子是當仁不讓的新皇人選!”一個官員大聲說。
其他官員也紛紛附和。就在“凌隨風”準備“勉爲其難”地接下皇位的時候,突然聽到大殿之外傳來一聲大喝:“且慢!”
然後百官就看到許久沒有出現過的老鎮南王楚嘯天和老鎮北王南宮烈帶着鎮南王府和鎮北王府的子孫大步走了進來,跟他們走在一起的,還有七皇子凌峻風。
“兩位老王爺,這是什麼意思?是打算用你們手中的兵權支持七皇子嗎?”一個官員在“凌隨風”的眼神示意下馬上站起來質問道,“二皇子德才兼備,纔是當仁不讓的新皇人選,你們鎮南王府和鎮北王府此舉,與逼宮有什麼不同?!”
官員說得義憤填膺,很多人也紛紛起身指責起南宮烈和楚嘯天一行人。
“凌隨風”沒想到鎮南王府和鎮北王府會突然冒出來,雖然有點麻煩,但是他相信除了那兩府之外,其他所有人都會支持他的,因爲他是民心所向!
“都給我閉嘴!”南宮烈中氣十足地吆喝了一聲,“我特麼什麼時候說要來逼宮了?!你們嘰嘰喳喳什麼?!”南宮烈是個出了名的暴脾氣,看到凌國百官被炎旭派來的冒牌貨耍得團團轉的樣子就氣得不行。
“那不知七弟此時帶着兩位老王爺過來是什麼意思?”“凌隨風”不想跟南宮烈和楚嘯天對上,就把矛頭對準了凌峻風。他此時心中後悔不已,要知道有今天這一出,他早就把凌峻風暗中解決了!
凌峻風已經知道眼前這個是個冒牌貨,也沒什麼跟他虛與委蛇的意思,直接冷着臉說:“是兩位老王爺有事想要問你。”
百官被搞得有些莫名其妙,不過二皇子一派的官員擔心夜長夢多,就直接嚷嚷着讓南宮烈和楚嘯天有話快說,凌國需要儘快定下來一個新皇。
“二皇子,大家都推舉你做凌國新皇,我有個問題想要問你。”楚嘯天冷冷地看着“凌隨風”說。
“楚王爺請問。”“凌隨風”心中突然有了不好的預感,但還是強裝鎮定地說。
“我想問的就是,你,是,誰?”楚嘯天最後三個字說得極其緩慢,每個字都直接敲打在了“凌隨風”心上。
百官都覺得自己是不是聽錯了,楚嘯天和南宮烈大張旗鼓地過來,居然問了凌隨風這麼滑稽的一個問題,他是誰?楚嘯天是在搞笑嗎?
但是很快百官都覺得不對勁了,因爲楚嘯天的問題問完之後,“凌隨風”瞬間神色慌亂,臉色蒼白。
此時楚嘯天身旁的楚燁飛身而起,瞬間到了“凌隨風”身旁,在他耳後一揭,一張人皮面具撕了下來,露出來一張讓所有人都十分陌生的臉!不管他是誰,總之不可能是二皇子凌隨風!
“居然是假的!”
“不是二皇子!”
“二皇子肯定已經遭了毒手了!”
“天哪!他居然是個冒牌貨!”
“還好發現得及時!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
百官一片譁然,再也沒有人敢說什麼二皇子是當仁不讓的新皇人選了!
楚燁已經跟冒牌貨交上了手,而冒牌貨帶來的炎旭的人也紛紛動手了。
大殿中一片混亂,鎮南王府和鎮北王府的侍衛把百官保護在正中間,跟炎國的高手打鬥得十分激烈。
“抓住凌峻風!”正在跟楚燁打鬥的冒牌貨覺得馬上就要敗了,就衝炎國的高手大喊道!
但是不等他們靠近凌峻風,就被突然冒出來的四個黑衣蒙面人利落地斬殺了!四人站在凌峻風周圍形成了一個包圍圈,沒有任何人能夠靠近凌峻風半米之內!
凌峻風心中也在感嘆鎮南王府的底蘊深厚。這四個高手是楚燁派來保護他的,每一個都是絕對的頂尖高手,而且四人配合極其默契,凌峻風相信就算他做了皇帝,也找不到這樣四個高手來隨身保護。他此刻也相信了鎮南王府和鎮北王府真的沒有逐鹿天下的野心,因爲只要殺了他,憑鎮南王府和鎮北王府在凌國的聲望,不管是楚燁還是南宮霄想要做這凌國的皇帝都不會遇到多少阻力!原本凌峻風對鎮南王府和鎮北王府的一點忌憚這會兒也沒有了!
不過凌峻風不知道的是,今天保護他的這四個高手不是鎮南王府的人,而是楚燁跟容亭借來的冷家殺手四兄弟。這樣配合默契的高手其實鎮南王府也沒有。
很快,楚燁就把冒牌凌隨風斬首了,而炎國的那些人抓不到凌峻風,又打不過鎮南王府和鎮北王府的侍衛,很快就被斬殺乾淨!
大殿裡血流成河,百官都驚魂未定地跌坐在地上,有些年紀大的直接暈了過去。
南宮烈揮手讓他們帶來的侍衛把大殿裡的屍體都清理出去,然後看着百官說:“那個冒牌貨是炎旭的手下,剛剛那些人也是炎國的人,你們可知道如果今天真的讓那個冒牌貨做了皇帝,凌國很快就不存在了!”
百官都低下頭不說話,心裡都在想他們也很無辜好不好?誰知道那個二皇子居然是假的!
“鎮南王府和鎮北王府不會干涉皇位更迭,但是如今先皇血脈只剩下七皇子和八皇子了,八皇子年幼,生母又是凌國公主,想必各位會做出明智的選擇!”
南宮烈說完一番連敲帶打的話以後,就跟楚嘯天帶着他們的人撤了,只留下了凌峻風收拾殘局。當然了,沒人敢對凌峻風動手,因爲之前那四個黑衣人實在是太兇殘了!雖然如今已經不見了,但是所有人都覺得他們肯定就在周圍保護着凌峻風……
等楚燁他們走到宮門口的時候,已經能聽到後面的大殿裡傳出高呼萬歲的聲音。
------題外話------
下章預告:關你屁事。
這麼粗俗的話會是誰說的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