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江南憶

冷寒楓若無其事的說道:“我沒有家人,只有一個師父。”

唐舒諾像是問到了他的傷心處,愧疚道:“對不起,那你不是很孤單,那你師父呢?”他看起來很孤單,同時又把自己封閉的嚴嚴實實的,不讓人靠近。這樣既孤僻了自己又痛傷了別人。

冷寒楓道:“雲遊四海去了。”

唐舒諾來了興致,道:“你都這麼厲害,那你師父不是更神,我若見到他老人家一定要拜他爲師。那時咱們不就是師兄妹了,就沒人敢再欺負我了。也許在不久的將來有一位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蓋世女俠就要誕生了。”她開始幻想着自己當女俠的模樣,一定特帥。

冷寒楓不冷不熱,道:“現在也沒人敢欺負你,我們該回客棧了。”話裡透着許多言外之意。

唐舒諾還未從白日做夢中清醒,冷寒楓已經走遠了。

晴空萬里,鳥語花香的羊腸小道上,唐舒諾糊里糊塗的跟着冷寒楓啓程了。

她好奇的問道:“冷大俠,我們這是要去那裡呀?”冷寒楓只是淡定的道:“杭州”杭州可是個好地方啊,‘上有天堂,下有蘇杭。’唐舒諾回憶着關於杭州的一切,嘖嘖稱讚。學着古人搖頭晃腦着信手拈來的就脫口而出的她記憶裡的句子。

江南憶,最憶是杭州;山寺月中尋桂子,郡亭枕上看潮頭,何日更重遊?

湖上春來似畫圖,亂峰圍繞水平鋪。

鬆排山面千重翠,月點波心一顆珠。

碧毯線頭抽早稻,青羅裙帶展新蒲。

未能拋得杭州去,一半句留是此湖。

孤山寺北賈亭西,水面初平雲腳低。

幾處早鶯爭暖樹,誰家新燕啄春泥。

亂花漸欲迷人眼,淺草才能沒馬蹄。

最愛湖東行不足,綠楊陰裡白沙堤。

唐舒諾腦海裡閃現了唐代詩人白居易的幾首詩句,朗朗上口的吟誦起來。

俗話說熟讀唐詩三百首,不會作詩也會吟。

冷寒楓側目而視,看了她幾眼,說道:“你腦袋裡還有些墨水,這都是前朝詩人白居易的詩句。”冷寒楓對她又多了一分認識,原來也不是那麼白癡,還是有些才情的。

唐舒諾顯然對他的刮目相看不以爲然。撇嘴說道:“那還用你誇,再怎麼說我也是二十一世紀的才女,如果連唐詩三百首我都不會幾首,那還怎麼混。不過我還是挺佩服這些偉大的詩人,他們都太有才了,這些都是他們留給我們後人的寶貴遺產。”在她沾沾自喜時也表露出了對古人的欽慕。

冷寒楓不求甚解道:“什麼二十一世紀?誰的後人啊?”對於她的現代語他總是似懂非懂的。

面對冷寒楓的諸多疑難問題或是白眼,唐舒諾慣用的方法要麼是含糊其辭的搪塞。要麼裝傻充愣,再要麼就付之一笑完全不給予迴應。因她知道說的太透徹了,反而會把簡單的問題弄複雜了,他也不需要知道太多,只要他能幫她找到冰鳳凰就成。

一路走下來,唐舒諾無聊的不是揪頭髮,就是玩狗尾巴草,自娛自樂的節目都玩了個遍。看來這傳說中的江湖也不是那麼好玩,無聊之極。沒有電腦,沒有手機,沒有MP3、P4,沒有遊戲機,整個一無電時代。

她時不時的拿眼瞄冷寒楓,是想看看他總是個什麼面部表情,是不是跟她一樣也覺得無聊呢。看過後,很顯然這爺永遠都是那副要死不活,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冰封狀態。她沒事找事說道:“冷大俠,這一路上悶死了,你就起程那天惜字如金的跟我說了兩句話。不要那麼酷嘛,你不是帶有玉簫嗎?吹一曲來聽聽,再不行你借我試試唄?”她已經預感他是不會輕易吹奏的,果不其然他毫不吝嗇把玉簫遞過來給她。擺明了是要他吹奏那是不可能的。

玉簫成碧綠色,上面雕琢的圖樣是幾株竹子,形象逼真,質感極好。她接過玉簫在手裡怎麼擺弄就是發不出聲兒,折騰了半天還是放棄了無畏的掙扎。順手掏出那天買的玉佩系掛在了玉簫上,玉佩是墨綠色,形狀大氣,襯托起來還挺漂亮的。

她無奈的把簫還給冷寒楓,還說這玉佩跟他挺般配的,都是冷冰冰的。在這陽光明媚的日子,她突然來了雅興,清了清喉嚨,又調整了一下情緒,嘹起嗓門兒張嘴就來。

當山峰沒有棱角的時候,當河水不在流。當時間停住日月不分,當天地萬物化爲虛有。我還是不能和你分手,不能和你分手,你的溫柔是我今生,最大的守候。當太陽不在上升的時候,當地球不再轉動,當春夏秋冬不再變換,當花草樹木全部凋殘,我還是不能和你分散,不能和你分散,你的笑容是我今生,最大的眷戀,讓我們紅塵做伴活得瀟瀟灑灑,策馬奔騰共享人世繁華,對酒當歌唱出心中喜悅,轟轟烈烈把握青春年華,讓我們紅塵做伴活得瀟瀟灑灑,策馬奔騰共享人世繁華,對酒當歌唱出心中喜悅,轟轟烈烈把握青春年華啊,啊,啊啊,啊,啊……

這首當時紅遍全球的瓊瑤作品,就被唐舒諾移駕到了宋朝,還發揮的淋漓盡致。歌喉雖不及動力火車那麼渾厚,那麼有氣場,但也不算難聽吧!可旁邊這位爺絲毫沒有一點反應。她火冒三丈道:“誒,我說這麼大爺,我這麼賣力的演唱,唱的好與不好你至少給點反應,讓我知道我身邊還有一活物吧。別人賣藝的還有錢捧個錢場,沒錢捧個人場,你好歹也支一聲啊。”她的自尊心嚴重受傷。要是以前在學校的校慶或是舞會上,聽她唱歌后的反應是掌聲雷動,震耳欲聾來形容。

隨後,冷寒楓冷不丁的冒出一個字道:“好”。也許是他的慢熱還未來不及做出反應。聽完她的歌曲,讓他有餘音繞樑,意猶未盡的感覺。

唐舒諾像是被老師誇獎了的小學生,興奮不已。道:“你說的是真的,沒有敷衍我?算你有眼光。”雖然只有一個字,但也是好的開始,證明他開始不討厭她了,以後相處起來也會融洽些。

她一高興就在馬背上手舞足蹈。

馬匹突然跟發了瘋似的失去了控制,一路狂飆起來,她怎麼也拉不住,之後就被拋飛出去了。就在她騰空時,冷寒楓腳下一蹬,飛身躍起,一個側翻飛越攔腰將她環抱在懷旋轉後安全落地。那真叫一個驚心動魄,纔剛安全落地,唐舒諾腦袋裡就有多一些奇思妙想。如果不是冷寒楓的身手敏捷接住她,恐怕她輕則惱震盪,重則就半身不遂四肢癱瘓了。

她這不是典型的樂極生悲嘛。可她高興而它一匹馬跟着瘋狂什麼呀。

唐舒諾眼神跟雷達似的直接掃描到了冷寒楓的坐騎追風。

追風可真是一匹良駒。她能學會騎馬也都是它的功勞,有靈性的跟個人似的。

唐舒諾無事獻殷勤的衝冷寒楓媚眼笑眯眯乾笑了幾聲。道:“我可不可以騎你的追風?還有你可不可以讓你師父他老家人教我輕功,我要是會飛了,這樣我就不會老是被那不聽話的馬給扔出去了,你說行嗎?”這破江湖讓她悟出了心得,就是人在江湖混有絕世武功纔是王道,沒有武功就乖乖回家呆着喝奶。

冷寒楓看她笑的不懷好意,一口回絕道:“不行。”這丫頭只要這麼一笑,準有些不靠譜的奇談怪論。

唐舒諾一個不能理解的追根究底問道:“爲什麼?你怎麼知道師父他不會答應,你是不是怕師父收我爲徒了就不喜歡你了?放心,這樣的事不會發生的,再說了如果師父冷落了你我也不冷落你呀,你說可不可以?”唐舒諾倒是自信滿滿的,好像他師父一定會收她爲徒似的。

冷寒楓是徹底要敗給她了,她的想象力也太豐富了,不去考狀元真是屈才了。她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後是一臉的無奈和怨懟道:“我說的是馬。”他開始後悔當初爲什麼要腦子進水的答應要收留她,現在這樣都是他自找的了。

唐舒諾嗤之以鼻的撇了撇嘴,不就是匹馬嗎?至於那麼小氣嗎?她就不信了她一大活人還比不了一隻畜生,這想法怎麼這麼彆扭啊。她腦子肯定是被門擠了纔會與一匹馬一爭高下,爭風吃醋。肯定是腦子有問題。也管不了那麼多,想辦法騎上它的馬背纔是最重要的,她可不想被其它一些無

良的暴虐畜生給玩丟了性命,要想安全就得騎追風。眼珠子轉悠轉悠就有點子了,孫子兵法裡的苦肉計就是爲他這種外冷內熱的人量身定做的。突然她就捂着肚子叫疼,那慘叫聲真叫是一個痛不欲生、慘絕人寰、驚天地泣鬼神的架式。邊痛哭流涕邊呻吟道:“哎喲,讓我疼着再一不小心從那個討厭的馬背上摔下來死了算了,我的命真是苦啊!”那戲演的足以是以假亂真、滴水不漏,她都爲自己這演技沒趕上什麼謀女郎而悔恨終身吶。

就在她還在苦苦哀嚎時,只感覺身子一輕,嗖的一下她就坐在追風的馬鞍上了。這就意味着革命首戰告捷成功,表情厭煩的看了那匹跟着身後的委屈死了的馬匹一眼,到了鎮上肯定把它給賣了。

冷寒楓見她一上馬就不嚎叫了,臉龐上還露出了得意之色。意在言外的問道:“肚子現在不疼了?”他意料之中的猜到她在做戲,但也不能不管,以她的倔強脾氣不騎上追風,她會胡攪蠻纏的不肯輕易罷休,只好隨了她的意。不知道什麼時候起他開始遷就她了。

唐舒諾心虛的歪解道:“看到追風我就高興,一高興就忘記疼了。呵呵,這是不是很神奇?”她自己對她扭曲實事的嘴臉感覺無語。唐舒諾,你什麼時候被生活逼得這麼厚臉皮了。

唐舒諾和冷寒楓兩人共騎一駒,在山間小道上走着。她玩累了就靠在他的懷裡眯會兒,睡醒了就自娛自樂。她會給冷寒楓講她在學校在現代的一些有趣的事。當然不能告訴他真實的年代,只是抽象的告訴他這是這家鄉的一些趣事。一路上是歡聲笑語,這會兒又累了,靠在他裡又睡着了,夢裡還在笑。夢裡她回到了家,爸媽給她端來了好多好多吃的,唐瑾也在一旁獻殷勤,爺爺更是笑的合不攏嘴。

冷寒楓此時是思緒萬千,她究竟是怎樣的一個女子?性情豪爽、聰慧、勇敢、善良的一奇女子?她所說的都是真的嗎?她真的不是這個年代的人?她爲什麼不知道銀子如何使用呢?她不知道要與男子之間要保持一定的距離嗎?不過讓他自己也疑惑的是在她遇到陌生男子時,她會不期然而然的朝他靠攏或是偎依在他的身後尋求保護。她什麼時候開始這麼依賴他,更不解的是他會爲她這樣舉動而感到欣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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