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安易先生的話落,一位道友將一枚雞蛋放進了竹筐裡,然後扯開帷布,將裡面火點着,沒一會兒帷布被熱氣吹鼓,這時扯帷布的小道士紛紛跑開,就見竹筐慢慢的飛上了天。不是第一次見此架勢的人,沒了前幾次的激動,只是盼着這次不要出現意外。而第一次見到的三王爺和皇帝着實被震住了,上去了,飛上去了。隨着竹筐越升越高,衆人的頭也跟着越擡越高,期盼不出意外的人們,算着這次比前幾次高了多少。
“先生,竹筐上綁着的布條要沒有了。”手裡拿着用來測量高度的布條的道童有些驚慌,隨着他的一聲喊,大家的視線從竹筐轉到了他那裡,吳岱栂立刻讓道童把手裡的布條鬆開。道童嚇了一跳,本能的聽吳岱栂的將手裡的布條扔了出去,也就是他扔下的瞬間,布條飛到了半空中,上面竹筐的影子越飛越小,慢慢的向南邊飛去。
“這,算不算成功了?”不知誰開了口,拉回大家的思緒。
“快叫人往南邊追。”安易先生握着拳,激動的大叫了一聲,然後一位道童跑了出去,跟着道童一同往南去的,還有一名黑衣侍衛。
“布條有多長?有人追了出去,有人問起今天布條的長度。
“四百丈。”剛剛拿布條的道童立刻回答。
“四百丈?!”天子和三王爺同時開口,四百丈有多長,兩人心裡大約有了數,這,這也太高了,而且現在已經不止四百丈了。“能飛多遠?”
“目前還不知,以前我們做過的試驗基本上都是布條飛走後沒多久,飛上天的竹筐便會被燒沒。”沒有人能夠回答這個問題,今天算是他們第一次見到成功,他們也在等結果。
等待結果的時候,觀看衆人轉到道士們平時用來吃飯的地方,大家也沒什麼講究,紛紛坐下等着追出去的人回來。除了吳岱栂,林繼善和安易先生之外,大家沒見過天子,雖說對其恭敬幾分,也只是衝着三王爺那邊,以爲是皇親國戚。三王爺沒端着架子,很快和幾位從遼城過來的才子們聊成一片,天子坐在一邊聽得很認真,他對才子們說的很多內容很感興趣,時不時的也會插幾句話。對於兩人不在意身份的事,夫夫兩人心驚不已,陪着宮裡不受寵娣的王妃,拿捏不準天子的想法,對娣也沒有過多的表現,這位娣也是識趣的,不會多說什麼,只是認真的聽。
路出去的黑衣侍衛先回來了,在天子的耳邊說了幾句,剛剛還平靜的和大家聊天的天子猛的站了起來,“你說的可當真?”見黑衣侍衛點頭之後,天子看向吳岱栂的表情非常的精彩。三王爺注意着皇兄表情的變化,銳利的眼神掃向黑衣侍衛。黑衣侍衛表示自己是無辜的,誰讓竹筐偏偏往那個方向飛去,好在裡面的那個雞蛋沒碎。
安易先生看向天子的眼神意味深長。
感受到不是很友好的眼神,吳岱栂擡頭看向視線的來源,見是天子,吳岱栂心裡覺得奇怪,他哪裡得罪天子了?
“先生,先生。”體力還算不錯的道童也跑了回來。“先生,我看到竹筐落到皇宮裡了,可是我進不去,也不知道具體落到了哪個位置。”道童一臉的可惜。
聽到道童的話,所有人都驚了,不知天子身份的人大家都將視線投向三王爺,吳岱栂和林繼善卻是看向天子,難怪剛剛天子看他的眼神那麼奇怪,兩人非常的不安,不知天子會如何處理此事。林繼善更多的是擔心大臣們會不會因此而參本,給人強扣什麼罪名。
“可惜了。”吳岱栂壓下心裡的不安,轉開了話題。
“可惜什麼?”天子倒想知道吳岱栂做何解釋。
“可惜筐裡的雞蛋,若是能孵出小雞的蛋,那麼上過天之後,蛋可能產生質變,也不知出殼的雞會有什麼不同。”吳岱栂看向天子,他知道上了太空的種子會發生質變,至於天上能不能,他也是忽悠天子罷了,第一次忽悠人的吳岱栂表面淡定,內心卻很慌張。“先生,那蛋是?”
“啊,我也不知能不能孵出蛋。”安易先生說完之後哈哈大笑,“不管能不能孵出蛋,味道肯定會不同,着實可惜了。”護着徒弟的安易先生非常順着吳岱栂往下講。“要不我們再放一個?”
天子的臉色非常的不好,叫過黑衣侍衛吩咐了兩句,黑衣侍衛轉身離開,沒有人知道去了哪裡。其他人的注意力被轉到上天的東西味道會不會變得不同而討論。還有幾位大膽的人,問三王爺能不能進宮一趟,看看竹筐裡的雞蛋是否還在。三王爺擔心皇兄會不會把吳岱栂關起來,剛剛他們可是聽到這個熱氣球還是吳岱栂想出來的,三王爺在心裡嘆了口氣,他多的是什麼嘴,同時也有一些慶幸,幸好皇兄跟着來了,若是在皇宮裡,還不得被突然掉下來的東西嚇到。
三王爺擔心皇兄會不會嚇到,吳岱栂卻在擔心天子要如何做。
從白雲觀出來,吳岱栂和林繼善可謂是心事重重,誰會想到就飛進皇宮了,天子離開的時候也沒給個什麼答覆,似笑非笑的表情讓人不知道對方心裡想的是什麼。回到家裡,林繼善風吳岱栂的心事更重了。一路回來,吳岱栂腦子裡想的都是各種坎頭的可能性,不自主的摸了摸脖子,吳岱栂擔心着此次事情會不會連累家人身上,不是說皇上動不動就喜歡誅連九族嗎?
林繼善想要安慰吳岱栂,只是任憑他怎麼想法子,也尋不到個好方法。“岱栂,我覺得若是天子想如處置我們,當時就可以,但是他沒有這麼做。”
“可不是還有句話叫秋後算賬。”吳岱栂嘆了口氣,“如果罰我們,我也就認了,但是我怕天子一個不開心便是累及我們家人。”
“這個不用擔心,從天子登基至今,只發生了兩次誅九族的大事,而次次都是朝廷重臣。”林繼善現在大約是猜到了吳岱栂心裡想什麼,“岱栂,天子沒有那麼兇殘,動動的便要了人腦袋。”
吳岱栂有些不信,可想想若是殘暴的天子,肯定不會在最好的時機放過他們,而選擇秋後算賬。這般想過後,吳岱栂淡定了,他不在擔心項上的人頭,但仍是不安,未知的結論永遠會讓人寢室難安。接下來的兩天,仍是沒有聖旨到家裡,難道說天子真沒想拿他們怎麼着?
等到了第三天,吳岱栂正在京報的宅子裡忙着寫連載的故事,就聽到院子外有人高喊一句,“京報管事林吳氏出來接旨了。”吳岱栂被驚得手上的鉛筆直接將紙戳破,起身時差點沒被椅子絆倒,又驚又慌的出了房間到前面接旨,如果他是孤兒,絕對有多遠跑多遠。
“草民林吳氏接旨。”吳岱栂跪到地上,緊閉着眼睛,彷彿等待着死神的到來,心裡還不忘記跟系統告別。系統已經無語了,主人的腦子壞掉了嗎?以前不是學霸嗎?怎麼連一點兒分析能力都沒有。
“聖旨上說,從翰林院抽三人過來做編修,而後京報所有事情均由你來全權處理,三王爺只是協助,沒有任何的權力。”系統見不得吳岱栂慌里慌張的樣子,便開始翻譯起聖旨。
吳岱栂終於鬆了口氣,差點被嚇死,原來是關於京報的聖旨,一直糾結會不會因爲熱氣球的事被罰,反而忘記了之前託王爺送給天子的計劃。
“林吳氏,皇上說了,以後若有什麼稀奇的事,不要忘記給皇上送個信。”宣旨的太監讀完之後,又傳了天子的口諭。
“謝皇上恩典。”原來沒氣,好說好說,只是以後稀奇的事絕對是不會告訴皇上了,這兩天心情的起伏已經夠折磨了,他可不想再來幾次,他還想多活幾年。
給太監拿了賞錢,吳岱栂把聖旨收好,終於開始着手京報之事,既然他能全權處理,那麼最先要做的便是招人。回到屋裡,吳岱栂理了個章程出來,就如何招人這一塊,吳岱栂一個人糾結了很久。京報和遼報不同,遼報的初衷並不好,那時是他爲了把自家的齷齪事宣傳出去才成立,而京報則是全新的開端,必須端正態度。除了招人的事之外,便是報紙的形式,還有印版模子的設計。
“錢!天子居然沒給錢!”吳岱栂終於發覺有什麼事不對了,他接了兩回聖旨,可每次都沒有提到錢啊!沒錢他拿啥去付雕版的費用,沒錢他如何招人,沒錢他要怎麼辦報!瞪着聖旨,“不知道聖旨能不能拍賣換錢。”
“你說林吳氏要把聖旨賣了換錢?”皇宮裡的天子聽着黑衣人回來的報告,臉色不太好看,接到他的聖旨的人,誰不是將聖旨珍藏做傳家寶,林吳氏居然想要把它賣了,好大的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