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地拍開屋門,然後呆立在當場。
徐子陵和寧楚兩人都同時朝門口看去,前者咬着牙忍着痛,不解發什麼瘋,但後者卻略一想便知道了誤會了什麼。
寧楚先沒空收拾,他回過頭,拿毛巾把徐子陵胸口上藥膏擦乾淨,向他解釋道:“大概是藥物放時間太長了,產生質變了。咦?原來效果還不錯。”
徐子陵低頭一看,發覺剛剛塗上去很痛地方傷口居然明顯癒合地比其他地方快,別地方還有些滲血。不過那種痛苦要比被刀弄傷時候還痛上幾倍,徐子陵苦笑道:“這算不算是良藥苦口?”他倒是朝看了一眼,意外對方回來這麼快。按理說初戀情人李秀寧在飛馬牧場,他居然也不去看一眼,甚是奇怪。
寧楚拿起那瓶藥又聞了聞,看了下標籤,回憶了一下里面都加了什麼。這瓶藥膏貌似加了他某次用簡易電極分解出來雙氧水,濃度貌似還挺高,他以爲時間一長,雙氧水早就揮發了纔對,沒想到居然還有效用。雙氧水對消毒來說最有用,比碘酒還來徹底。
寧楚看着臉色緩和徐子陵,然後朝愣在門口不知所措招了招手道:“你也受傷了吧?來,我來給你上藥。”
轉身就想逃,沒想到居然被徐子陵一閃身提前一步按住了肩膀。
“一世人好兄弟,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吧!”
欲哭無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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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無話,寧楚預計中發病並沒有來臨。白天時候他補了一陣覺,等晚上吃飯時,和徐子陵給他送來晚飯,隨即又被人叫走了,說飛馬牧場場主要見他們。
寧楚知道那個美人兒場主商秀珣八成是懷疑他們兩人就是昨夜見義勇爲壯士。和徐子陵兩人相視一笑,他們昨天帶是魯妙子精巧人皮面具,身上傷痕也經過昨夜各種塗藥和他們自身長生治療,過了一天一夜之後,甚至連傷疤都沒有留下半個,不怕對方拆穿。居然有了種換身份當大俠爽快。
寧楚倒是瞭解這種心態,很似前世網遊裡那種換個馬甲扮豬吃老虎感覺。雖然他從未玩過,但好友裡有幾個很沉迷,經常在他耳邊嘮叨。
這兩人一去,便只剩寧楚和黑墨一人一豹吃飯了。魯妙子于山壁懸崖內閉關,寧楚把他那一份放入機關內,就像是升降機一樣,自動會把飯盒送到魯妙子所在之處。寧楚吃過飯,坐在院子裡,看着黑墨跑跑跳跳地消化食,不知不覺間便閉上了眼睛冥想起來。
道心種魔**內功自成一體,但他心脈算得上是斷,每當運行到那裡時便無法繼續循環。寧楚突然想起他剛出生時,石之軒手指按住他左胸,輸入那一道內力運行軌跡。
那道心法他在十歲學習道心種魔**之前,都一直默默地運轉着,但自從習了道心種魔**後,他怕兩種功力不能同時使用,所以不敢再用。但他不得不承認,石之軒對他所用功法,確實可以暫接心脈,緩解心疾發作時痛苦。
雖然魯妙子說雙修可以結合魔種與道胎,激發他生命力,但不到最後束手無策時,寧楚是絕對不會選擇這個方法。
先不說他沒有中意人,就算有,把對方當成練功對象來發生關係,也是非常失禮一件事。
寧楚定了定神,試着把石之軒心法和道心種魔**融匯在一起,開始時候猶若南轅北轍各不兼容,每當運起其中一法時,另一法便橫衝直撞逆流抵抗,可是當他並不蓄意運用任何一種心法時,反隱隱覺得兩者其中自有相通之處。
要知石之軒雖然沒有接觸過道心種魔**,但他自創不死印法也符合生死之道,世間萬物均殊路同歸,更何況兩種魔功,總會有相近之處。
至此寧楚豁然而悟,任由體內真自然流動,只守着心脈,其它任督二脈奇經八脈便任憑天然,就好象一道大河,其它千川百溪盡遍其內,一絲不亂。
所謂無招更勝於有招,有法自可達至無法之境。
本來混沌頭腦忽地清明起來,雖然閉着眼睛,但寧楚可以清晰地可以感覺到自身所處環境。在月光下,小院裡物事清清楚楚地陳列在他腦海中,甚至可以感覺得到黑墨一撲一跳具體動作。
這種感覺無比玄妙,就好似他真可以“看”到一樣。
寧楚隱隱覺得這就是道心種魔**原因,通過這種玄妙感覺,他可以感知周圍一定距離事物,全部都以“生”“死”來分辨。例如在他周圍,生命力最強大就是離他不遠黑墨,還有猶如點點星火般草木螢蟲,剩下漆黑一片地方便是毫無生命力石頭房屋。
寧楚心下意外不已,雖然並沒有找到可以緩解心疾方法,但這種冥想等同於偵察術了,不管敵人如何隱藏,甚至閉了,也絕對無法隱去對方身上“生”。
只是他現在功力還不足,只能探測到方圓十米距離。寧楚靜下心,任憑內力在體內流淌着,坐了許久,都不覺得累,反而精神充沛。看來冥想代替睡覺這一招可行。
寧楚仔細體會着這種新奇感覺,忽然發覺在他感知範圍內,突然出現了一抹生命力強大身影。
他立刻睜開了眼睛,準確地朝對方所在地方看去,竟比敏銳黑墨還要早上一秒發現了對方存在。
在柔和月光下,一身白衣婠婠像幽靈般立在院門處,一對赤着纖足在裙下露了出來,就算是最挑剔人,也找不到任何瑕疵。如夢如幻悽迷美目落在寧楚身上,俏臉上難掩驚訝。
她對自己功力有絕對信心,卻不想剛走到院門口就被對方發現,那雙有若實質雙瞳就像是一眼就看穿了她心神,讓她如同磐石般堅定心也不由得一顫。這和她前一陣觀察不一樣啊!和侯希白同行時寧楚,只不過是一個長相漂亮毫無危險公子爺,而現在她卻不能肯定對方究竟擁有多強功力。
難道他之前一直隱藏着自己實力?
婠婠尚且首次着力觀察那個坐在石凳上白衣公子。和她一樣穿着一身白衣,但在對方身上,看上去就那麼一塵不染潔白如雪……婠婠心神一震,知道自己在精神力拼鬥中已經處於下風,不由得婀娜一笑,打破沉默道:“百聞不如一見,寧公子果然是天下少見翩翩佳公子。”
寧楚沒有回答,只是靜靜地看着星光下詭秘迷人婠婠,不得不讚嘆造物主確實是偏愛他面前這位女子。他還沒見過他姐姐石青璇真面目,記憶中唯一可以和婠婠媲美女子就是他孃親碧秀心。但他當年見到碧秀心已經爲人母,在某種程度上確實是比不過還是少女婠婠。尤其在婠婠身上,少女清純和若有似無誘惑巧妙地融合在了一起,在她一顰一笑中盡情展現,倒是賞心悅目很。
婠婠暗自心驚,她行走江湖以來,見過無數男人,已經習慣了投射在她身上各種目光。就算是和徐子陵那兩個小子,在知道她真正身份後,防備之中也難免會摻有幾絲無法剋制癡迷。但面前這個寧楚,卻只是欣賞目光,就像是在看一件純粹藝術品,而不是一個活色生香女子。
婠婠風情萬種地拂了拂被晚風吹亂髮絲,借這個動作平復心中震撼,慢一拍纔不由得暗罵自己糊塗。江湖傳聞侯希白和寧楚有曖昧關係,她雖然親眼所見兩人相處並無任何曖昧之處,但也可以解釋爲何寧楚對她美色毫不動心,因爲對方欣賞是男人嘛!
真是失策。
婠婠雖然心下不爽,但卻已經重新定下心來,曼妙地走進小院,也沒把呲牙裂嘴示威黑墨放在眼裡,而是繞過了它來到寧楚面前,嫣然一笑道:“寧公子不好奇婠婠爲何來此嗎?”
寧楚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平靜地說道:“婠大小姐費盡心思把希白兄引開,所圖無非就是楊公寶庫。”從一開始在竟陵郡便跟蹤他們,後來更是私下約見侯希白,寧楚又是早就知道原著大概走向人,只要略微一想便知道婠婠想要是什麼。飛馬牧場這裡除了和徐子陵兩人外,更有楊公寶庫設計者魯妙子在,婠婠此來定是奔着那楊公寶庫裡邪帝舍利而來。
婠婠那雙烏黑誘人眸子一閃,笑吟吟地盯着寧楚道:“寧公子果然是聰明人,那麼寧公子可知道楊公寶庫下落了?”她邊說邊擡手把玩着自己長髮,細嫩指尖配着長長指甲,在烏黑亮麗長髮上有着說不出動人。但只有被她殺過人才知道,這雙手在撫弄自己頭髮時是那麼輕柔,在殺人時卻是那麼無堅不摧。
寧楚看着在他面前那雙手,淡淡地挑了挑眉,極其自然地伸出手去,把她右手握在了心。
婠婠驚駭莫名,她在寧楚一動時候,便知道他意欲何爲,但卻發現對方隱隱地封住了她所有退路,夾雜着她難以拒絕,就那麼簡單直接地握住了她手。婠婠心神俱震,對方只是握住了她是手,若是這一下意圖取她性命,那她豈不是早就橫屍當場?
婠婠不禁低頭直視着對方清澈透明眼瞳,一陣恍惚。
然後,一股熱直衝面頰。
她幾乎都忘記了,是否有男人在她沒有允許情況下可以牽住她手。
好像,完全沒有過。
寧楚想法其實很簡單,他感覺得到那隻手對他有殺意,那麼先發制人,控制在自己手裡,便可以斷絕威脅。果然如他所料,在他握住對方手時,本來瀰漫殺意在一瞬間消失了。
這樣很好,何必打打殺殺呢?
和徐子陵重回小院時,同時呆住了。
在院中兩人,一個亭亭玉立,垂首羞然而立,一個白衣孑然,擡頭淡然端坐。
女嬌媚可人,男俊美如仙,他們兩手交握,目光相對,在月光映照下,美得就像是一幅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