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家是這方圓百里之內的大戶,說是洛城這一帶的首富也無不可。來到他家這座老宅一看,唐寅頓時倒抽了一口涼氣:我嘞個去,陰氣這麼重!這鬼,道行不淺呀!
見這一帶頗具威名的純陽子法師前來,蘇家上下好歹是鬆了一口氣。這段時間以來,他們都被鬧怕了,白天的時候尚且沒什麼大事,可一到了晚上,蘇瑤便完全變了個人似的又哭又鬧,而且力氣還大得驚人,家中好幾個家丁都被她打成重傷險些喪了小命。
爲了不讓愛女跑出去傷人,蘇牧也只好讓家裡所有人都撤出這座老宅,並把老宅四下的院門嚴嚴實實地封了起來。
“法師,您務必要幫我把這邪神送走呀!只要能把它送走,救我女兒一命,我蘇牧就算是散盡家財,也在所不惜!您的大恩大德,就算是讓我給您當牛做馬都行!法師,求求你了,一定得幫我把邪神送走呀!”蘇牧帶着他的夫人和兩個小妾,在一大幫家丁的陪同下跟着唐寅來到老宅院外,哭喪着臉苦苦央求。
還別說,這尋陽宮的法師,在這方圓百里之內可是大有威名的,但外人不知道的是,那些威名,大多可都是唐寅的師父打出來的。
至於那個弟子唐寅嘛,一直以來都是打下手罷了,而如今這個唐寅自從來到這個世界之後,雖是繼承了傻鳥唐寅的道行本事,可這一個多月以來卻僅只是爲了陶冶寂寞情操而在夜裡召喚一些諸如淫-娃蕩-婦之流的女鬼出來暢談人生溝通理想罷了,捉鬼,這還真是第一次。
好歹是跟女鬼打了這一個多月的交道,唐寅的膽子也不再像前世那樣談鬼色變了,他心裡其實也挺好奇,不知真正的驅鬼到底是什麼感覺。
更不知道,這蘇家的小姐,究竟是不是自己理想中的那種楚楚嬌女。畢竟,蘇牧那夫人倒是長得非常好看,即使如今已是三十七歲人到中年,可風韻卻依然不減當年,這種女人一看就知道,她年輕時必是個風華絕代的美女。
可蘇牧本人就不怎麼值得稱道了,粗脖子大肚子矮個子,唐寅心中只盼望這叫做蘇瑤的小姐最好像她媽可別像她爸纔好。
“放心吧,有我純陽子法師在,管她什麼妖魔邪孽,統統束手擒來。只是,蘇老闆,以這情況來看,你這府中,陰氣大盛,只怕,你這府中原本也不怎麼幹淨呀!而糾纏小姐的這個孽畜,本身的道行也不淺!嘖嘖,幸虧你找的是我,若是找了別人,只怕降服不過來。”
蘇牧一臉糾結,聽唐寅這麼一說,他臉色都白了。
沒錯,在這之前,他是請過幾個自號驅邪法師的傢伙前來捉鬼,可誰知道,鬼是沒捉住,他們卻全都被鬼給降住了。
其中一個,在進去之後不到半柱香時間便愣是被扔了出來,口吐白沫不省人事;一個大張旗鼓地又是設壇又是祭天什麼的,結果門一開走進去,眨眼工夫就雙眼發直滿嘴胡話傻了;另一個,則是直接被打成重傷,然後從門裡丟了出來……
“唐法師,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們一家上下吧!你……你既然已經看出來,想必您一定可以降服它對不對?唐法師,只要能降服它,你要我給你當牛做馬我也願意呀!”聽唐寅一說,蘇牧的情緒更顯激動了,緊緊抓着唐寅的手,深怕他不管不顧了似的。
“這好說!降妖除魔鎮鬼驅邪,這向來都是貧道義不容辭之事。不過,以這情況來看,想要降服這孽畜可不容易。怨氣太深,陰氣太重,如果把它逼急了,只怕也會對小姐不利。這樣吧,爲了減輕它的怨氣,蘇老闆你最好虔誠點,多給它燒些紙錢,重要的是,我這些靈符可是大有妙處,一定不能少了。”
“這些可都是寶貝!”唐寅從隨身帶來的口袋裡取出一大沓足有一百張的黃符遞給蘇牧,“這些靈符,上面都匯有貧道大量的心血,聚集着大量的靈氣,燒了可以減輕鬼魂的怨氣,保護小姐的身體不受傷害。不過,十兩銀子一張,蘇老闆看着辦!”
“……”蘇牧心裡頓時一抽,好傢伙,這……這搶錢啊這是?十兩銀子一張,燒這麼多,豈不是要耗費上千兩銀子?
但眼下情況緊急,愛女安全要緊,他也顧不得這麼多了,立即信誓旦旦地答應了下來,並問唐寅還有沒有更多的了。
對於捉鬼這種事,真正的能手其實也不用像那些走江湖的神棍那樣大張旗鼓,唐寅也不設壇,吩咐了幾句之後這就推開院門走了進去。
進入院中,情況恍如進入異域空間了一樣,剛纔在外面時尚且夜色安然平靜,連微風也沒有,可一進入院中,卻是旋風嗖嗖,吹得院中一片狼藉。
“道行不淺呀!老子倒要看看,你究竟是何方神聖!”
唐寅嚥了咽口水,壯了膽兒後繼續往裡進去。
忽然,一切轉入平靜,所有的狼藉眨眼間竟變得整整齊齊起來。就彷彿,這座老宅院什麼事也沒發生過一樣。
“障眼法!”
穿過前院,後院閣樓前,一個年紀約十六七歲的白衣少女正饒有詩情畫意的雙手撫琴,藉着院中大亮的燈光,只見她容貌秀麗至極,當真如明珠生暈,美玉瑩光,眉目間隱然有一股書卷的清氣。
她的琴藝絕佳,彈奏的曲子非常好聽,讓人聽了竟有種恍若就連靈魂也不由自主地要沉醉其中的感覺。
“迷魂曲!”
“長夜漫漫,寂寞綿綿,浮生如夢,官人不如也坐下來,與我共撫文琴如何?”見這英俊瀟灑的男人依然神情自若地走來,少女眉梢不禁滑落出一絲嫵媚,停下雙手盛情地邀請道。
“美人計?也好,老子最喜歡的就是將計就計了!”
她挪開屁股讓出位置,唐寅不急不慢地坐上去,“好啊,美人之請,卻之不恭!正好,我向來也對琴藝情有獨鍾,小姐,你彈,我聽。”
少女嫣然一笑,說道:“沒想到,官人也是個性情中人。也罷,只是這夜色已深,院中風涼,不如,我們到房中去如何?”
“如此甚好!”
其實,如此一靠近,唐寅已經掂量出來了,這是個風情妖嬈的女鬼,而且道行看來還比自己之前預想的還要高。
若是一着不慎,自己就算可以全身而退,這蘇家小姐也難逃一死!
既然硬拼有危險,看來,也只有智取了,得想辦法把這女鬼從蘇家小姐體內趕出來才行。
他也只能繼續將計就計地跟隨女鬼穿過迴廊進入廂房。當然,女鬼也似乎知道唐寅不好對付,所以已經打消了之前的念頭。
畢竟,障眼法和迷魂曲都應付不了的傢伙,可是有些來頭的。
進入房中,少女不由分說,首先便是將她那薄如蟬翼的輕紗罩滑下,露出她那潔白如玉的香肩。
雖只有十六七歲,可她的身材卻發育得極好。
長髮披肩,淡掃娥眉眼含春,皮膚細潤如溫玉,柔光若膩,櫻桃小嘴不點而赤,嬌豔若滴,腮邊兩縷髮絲憑添幾分誘人的風情,而靈活轉動的眼眸慧黠地轉動,幾分調皮,幾分淘氣,一身雪白長裙,腰不盈一握,美得如此無瑕,美得如此不食人間煙火。
這麼一看,唐寅都沉醉了。
“官人,良宵美景,我們切莫辜負瞭如此緣分,難得你我如此投緣,小女子有意以身相許,不知官人是否有心?”說着,她忽然轉身,小鳥依人似的投入唐寅懷裡。
肌膚冰冷,但體表之內,卻仍然還殘存着一絲體溫跡象。
看來,若是再遲上一夜的話,這小姐,性命必是不保!
很顯然,這女鬼,正是附上了她的身體,方纔與唐寅對話的,是女鬼,而不是這清純麗質的少女。
如何是好?難不成,就這麼辦了?
可是……也罷,性命憂天,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只要有佛心,佛是不會責怪我的!
唐寅屈就了,同時也煞是一驚,這女鬼的房中技術,竟還要比合德飛燕姐妹倆還要高出一籌,只見她蛇妖扭動,不一會兒就脫了裙裳,連肚兜都給露了出來……
“啊!”
醉生夢死之際,少女猛然發出一聲尖叫,一股冷風從她體內迅速溢出,她的身體也同時虛軟,竟昏厥了過去。
“小樣兒,還跟爺玩這套,你還太嫩了!”唐寅早有準備,迅速將那深藏在褲-襠裡的化煞符取出,隨手一揮向那道千鈞一髮之際才意識到不妙而脫體逃去的陰風打去。
“啊!”
再一次的,房中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那女鬼頓時被打得現出形來。
她哪裡會想到,唐寅竟會藏着這一手,早就把這化煞符包裹在某樣東西上,而一旦發生某些情況,這化煞符勢必就會化解掉它本身的煞氣,如此一來,它的實力大打折扣,此刻儼然已不再是唐寅的對手。
這,儼然是個風塵女子,但看她那蒼白的面色,看來已經死了不知多少年。
“美女,陰陽兩隔,你不去輪迴轉世,反倒還在塵世間興風作浪,貧道今夜就替天行道,把你給超度了!”唐寅不失時機地揮出一張鎮邪符打在女鬼身上,這一張鎮邪符,對於鬼魂來說可就是一座大山的力量,足以壓得她動彈不得。
見勢已去,女鬼趕緊跪倒在地,苦苦哀求道:“法師息怒!法師息怒!小女子雖是有罪,但請法師看在小女子孤苦無依,心願未了的面上,不要把小女子超度了,小女子就算是做牛做馬,也毫無怨言!”
喲呵!唐寅心裡一愣,趕緊將褲子穿好,上下一打量,這女鬼,身穿繡着淡粉色的荷花抹胸,腰繫百花曳地裙,手挽薄霧煙綠色拖地煙紗,風鬟霧鬢,發中彆着珠花簪。眼神有神,眼眉之間點着一抹金調點,雖是一臉煞白,可卻依然撩人心絃,果真是一位絕色佳人!
卿本佳人,奈何作惡?
這讓唐寅不禁想起近段時間以來纏繞自己的夢境。
“阿彌陀佛,還俗人不打誑語,女施主,你這般模樣,怎叫貧僧狠得下心?”心中,不由叨唸起這句話來,這讓唐寅原本的殺氣急速銳減了下去。
“你……叫什麼名字?”若非無奈,誰願做鬼?想了想,唐寅決定從良一次,於是問道。
女鬼頓時連連拜謝,說道:“法師明鑑,小女子李師師,乃是汴州人士。”
李……李詩詩?
乖乖,唐寅蒙了,你丫的居然也叫李詩詩?
此李詩詩,非彼李師師!不過,光是聽這名字,唐寅就堅定了信念,決定普渡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