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6

文回到家後,免不了被訓斥一頓,文的父母從這件事似乎再也對文考大學不報什麼希望。於是,文這一個月幾乎天天去琴房練琴,週末還去學習法語,晚上偶爾學下習,每晚都從窗外看着葉婷走回家,再看着葉婷在臺燈下埋頭苦讀。兩週過去了,文對葉婷想念不已,一晚,文在樓下等着葉婷回來,不一會文從老遠處就看到葉婷過來。等葉婷過來,文高興的迎上去“你好啊”

“你好。就是沒你在,覺得挺無聊的,你最近怎麼樣?”

“是嗎,那好,再有幾天我就能返校了,你等着。我就是挺…”想你,這兩個字還是沒說出來。

“怎麼?”

“沒什麼。我最近一直在練琴,練的恢復了我以前的自信,有很大提高,還做了幾首曲,只是一個人覺得挺孤單的”

“那等什麼時候你彈給我聽”

“隨時”文笑着說。

“恩…你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

“沒有,就是見下你,問候一下,沒什麼了,你回吧”

“那行,到學校再見”

“再見”

到了文返校的那天,文滿懷興奮的走到教室,只見他的座位已被葉婷的閨蜜給佔了。班主任告訴文,原來昨天教導主任巡視教學樓,看到文空着的座位,突然想起他要回來,於是以不好好學習還佔這麼好的位置爲由已經把文發配到最後一排了。文頓時心裡涼了半截,怎麼會這樣,我是要和葉婷分開了嗎?我們不能再坐同桌了嗎?我們是‘再見’了嗎?此時當文走向最後一排時,看着葉婷,他不知道葉婷是何心情,他是有點心灰意冷的感覺,文難受的坐在最後一排靠牆的位置,失落至極,心情頓時降到冰點。而在昨天,這個座位還是給他留着的,誰會想到這個突然的‘變故’,這就意味着他從此以後不能再和葉婷那麼靠近在一起了。葉婷在第二排,文在最後一排,兩人從空間上從幾釐米一下拉大到七米的距離,這讓文一下很難接受,失魂落魄的。文是個很內向,俊美的男孩,加上文藝對他的薰陶,琴彈的好,文可說的上是才貌雙全,因而平時一直就是一個很孤傲的人,目無下塵,這或許就來自他的自信,而他的這種自信在面對葉婷時,有時候就不會那麼自信,反而會顯得有些自卑,但這卻不影響他對葉婷的好感,反而葉婷的存在能讓他的降低自己的孤傲,使兩人更好交流,因爲再孤傲的人也是想有人和他說話的。文平時也多沉默,以前在班上他只和葉婷還有他一最好的哥們說話。文也是一個很靦腆的男孩,尤其是對自己喜歡的女孩子顯的更是無所適從,而文也一直把對葉婷的喜歡埋在心裡,他有很多次都想和葉婷說,但怕自己被拒絕,從而破壞了這份很不容易才建立起來的這一點友誼,而文更多的考慮的是如果他倆談戀愛,影響了葉婷的學習,這是讓文不能原諒自己的。

從此以後,文坐在後面幾乎整天不說一句話,只是呆呆的坐着,望着前面葉婷的背影。文本來就是個不主動,不愛說話的人,和葉婷坐同桌時,他還能放輕鬆找葉婷說話,但是自兩人‘分隔兩地’後,文便沒有主動找過葉婷說過話,倒是葉婷找他說過幾句,話也不多。漸漸地,兩人就有些疏遠了,文只是默默的在後面注視着葉婷,把對葉婷的愛慕之情藏在心底。很多時候,文會想起他和葉婷坐一塊的情景,雖然只有短短的加起來只有半個學期的時光,但文此時覺的那時是那麼幸福,他有些後悔沒有好好珍惜。

就這樣一年過去了。

“你怎麼坐這?”一天,坐在葉婷同桌後面的男生對文說道。

“你同桌不是不來嗎,我來抄下黑板上老師寫的詩詞鑑賞,坐後面看不到。”

“哦?!你學習,這真夠稀奇的”那男生說。

“沒事做嘛”文笑道。

文坐葉婷後面,這是他和葉婷‘分開’後第一次如此近距離。他看着葉婷的背後,假裝看不清黑板上的字,慢慢靠近葉婷。葉婷的秀髮散發着淡淡的清香,文的鼻子靠前聞了一下,鼻尖觸到秦的髮絲,好像在聞一束花一樣,讓他心曠神怡。文不看筆下寫着字。不多時,晚自習鈴聲響了,葉婷轉過頭來。驚訝的看到文坐在她後面。

“hi”葉婷有些不自然的說。

“hi”文也緊張的說

“你抄老師寫的詩詞鑑賞了嗎,剛沒來的及抄”葉婷對後面那男生說道。

“沒有,我看文抄了”那男生說

文看着葉婷,葉婷不好意思的說道,“沒事,我就問下,你要沒抄就算了”然後轉過身去。

文此時感覺到他和葉婷已疏遠到這般,以前他兩說話是多麼自如,誰需要什麼東西也可以直接拿,而現在見面就尷尬,連說話都那麼生硬,葉婷那恍惚的眼神好像在躲着他,難道他兩已成陌路。

文見葉婷竟沒向自己借,回到自己的座位,拿上書包正要走,突然拿出剛抄的筆記走向秦,然後扔給她。“給你”文淡淡的說道,然後頭也不回的走了。葉婷楞着看着文遠去。

葉婷回到家,拿出文的筆記本,翻到那頁,只見紙上的字斜着寫上去了,葉婷很詫異,怎麼他斜着寫字。此時她想到文,內心百感交集。

文拿出吉他仍然對着葉婷的窗戶彈着一首憂傷的曲子。

“還你”第二天一大早葉婷就拿出筆記本對文說道。

“恩”文冷淡的沒有看葉婷,收回筆記本。

“謝謝你”

“不客氣”

葉婷見文淡淡的,也沒繼續說下去,轉身走回。文擡起頭,看着葉婷的背影。葉婷這時也突然轉過來,文慌張中眼神來不及閃避,兩人四目相對,一秒,兩秒,三秒,四秒,五秒,第五秒後兩人閃過目光,葉婷轉回去,文又低下頭假裝看書。

文這次和葉婷撞電,讓他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感。

7

文在高一時總是一下晚自習就馬上回家,而葉婷更多的是要晚些時候回去。自從兩人‘分開’後,文開始也晚回家,他總是要等到葉婷走後他才走,葉婷也開始早回家,晚上儘量不多逗留在學校。文跟在葉婷後面,看着葉婷。葉婷和她的閨蜜在前面走着,一直到分岔路口,葉婷和閨蜜分開後,剩葉婷一個,文就趕上去,離葉婷七米的距離跟在她後面,一直跟着,直到她家樓下。到高三後,學習變得更加緊張,很多學生由於家都很遠,於是就選擇住校。而葉婷和文因爲家離學校很近,所以就還是回家。於是路上回家的學生也少了,等走到分岔路口時,就只剩文和葉婷了。夜晚,路燈照耀下的人行道,路旁開着淡淡的金黃色小花的欒樹,葉婷在前面走着,文跟在離着她七米的距離,兩人就這樣默默的走着。文就像葉婷的保鏢一樣跟在她後面,葉婷知道文在後面,放慢腳步的走着。文在葉婷後面,葉婷感覺到是那麼歡喜,那麼幸福,那麼安全。春,夏,秋,冬他們就一直這樣保持着七米的距離,偶爾兩人沒一塊走,一方總會覺得心裡很失落,很孤獨。兩人誰也不會主動走向對方,就這樣一直保持着這種朦朧卻又美好的距離美,一直持續到高三快畢業。

距離高考還有一個月時間,所有人都在加快步伐的向前趕,葉婷也是更加認真勤奮。而文也通過了法語考試,他把自己的鋼琴作品寄給法國一所著名的音樂大學。這些音樂除了有在初中時創作的,更多的是他在和葉婷一起的這幾年有感而發創作的,音樂多以傷感抒情爲主調,旋律流暢優美,感觸心靈,憑着文極具天賦的音樂才能,文很快被法國一所名校以全額獎學金錄取,即日就要赴法深造。文已經確定馬上就要走,放棄高考。除過班主任外,文沒告訴其他人。

學校要舉行畢業晚會。文這回打破自己從不在公共場合比賽表演的慣例。決定要在畢業晚會上表演,而這件事他也沒告訴其他人。

文用心準備了幾天,終於這天到來了。

所有高三的畢業生齊聚學校大禮堂,場內熱鬧非凡,每個人都熱情高漲。

晚會開始,各種精彩表演悉數演出。葉婷注意到文沒有在場。

只聽主持人說到:“今晚最後的壓軸表演,有請高三六班的文同學”

舞臺緩緩拉開帷幕,只見一個樂隊呈現在舞臺中央,站在中間的文着一身華麗的服裝,身前挎一電吉他。前面還有一麥克風,真像是一個明星。後面幾個人也以準備就緒。

文說:“很懷念這三年的高中時光,現在送上一首我自己寫的歌,獻給所有即將畢業的你們。”

說完,樂隊響起,文帶着激情彈起吉他,高聲的唱了起來,文唱的激情四射,慷慨激昂,這首類似搖滾的演唱一下點燃了現場所有人的熱情,文的歌聲猶如炫彩綻放的煙花,奔騰洶涌的海浪,讓所有人聽的熱血沸騰。一首歌罷,全場掌聲雷動。

隨後文說道,“這最後一首歌,是我爲一個女孩作的,我想以此歌來表達我對她的喜愛之情。”隨後,帷幕再次拉開,舞臺上現出一架鋼琴。此時其餘的燈都關閉,一束白光射向鋼琴,文坐在鋼琴前調息了一下,然後彈了起來,伴隨着優美婉轉的琴聲,文唱到;

你我在燈光欒樹下

七米的距離

在你身後

心卻一直在你身旁

我靠近你

又遠離你

還記得我們一起的時候嗎

喜歡看着你認真學習的樣子

喜歡你美麗可愛的樣子

就像一幅美麗的風景畫

你給了我感動

你給了我美好的記憶

勿忘我

…………

文的這首歌曲的鋼琴伴奏的旋律讓所有人覺得彷彿在聆聽一位鋼琴大師的演奏,彈得那麼美妙。唱的也如此深情。人們都沒想到,在周圍人眼中這個不學無術的男孩,藝術造詣竟是如此的高,都被震驚。

文深情淚下的唱着,葉婷也早已感動的低聲抽泣了起來。葉婷怎麼也沒想到,這個一直暗戀她的人,今天會以這種方式表達出對自己的愛。

晚上回到家,葉婷沒有學習,躺在牀上發呆。

文在房間望着葉婷漆黑的房間,惆悵萬分。

第二天,葉婷早早的起來,精心打扮了一番,她想找文談談。

可是,到了學校,葉婷發現文的課桌已經空了… 她不知道,文已經在機場了。

文戀戀不捨的在機場和家人告別,他內心還是想念着葉婷,他不想走,他還想回去,還想再和葉婷坐一回同桌,陪她走完高中的最後時光。

“快走吧,你已經因爲學校畢業晚會推遲一週報到了,不能再遲了,去吧。去那邊要照顧好自己”文的母親說到。

文坐上飛往巴黎的飛機,同時帶走了他對葉婷的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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