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火的原因找到了,說是因爲麪粉廠操作不當,要追究責任,而父親是組長,有看管不當的責任,最後父親入了獄,說是要關好幾年。而母親也有點讓人心灰意冷。
母親大哭大鬧:“我不跟他過了,這個趙洪山,我跟他一輩子,我沒享過福,這下子房子沒了,他還進去了,我幹什麼了我,這一輩子 ,啊……”母親嚎啕大哭,一邊哭一邊收拾東西,就要走:“孩子我也不要了,我也不養了,愛誰養誰養!”母親在氣頭上,說的話都很絕。
“鳳啊,你要走了,我能幫你養,我能養她們,可你捨得她們嗎?!”奶奶也哭了。
小燕兒跟玲兒跪在地上,哭喊着求母親不要走,拽着母親的褲腿,求她不要走。
母親流着眼淚,瞅着這幾個女兒,心裡還是軟了下來。
“可洪山進去了,我們一家子吃什麼,喝什麼啊!”
“嫂子,我養你們,在我哥出來之前,我養着你們,吃喝都我來花。”小燕兒的老叔趙洪喜走了進來,看着這一片狼藉,走過去把小燕兒和玲兒拽了起來:“有老叔一口飯吃就有你們一口飯吃,知道不?”趙洪喜摸摸了小燕兒和玲兒的頭。
小燕兒看着老叔,她覺得他老叔長得尊,比他父親還尊,隔壁大姨都說父親就是朱時茂一樣,可尊了,她不這麼覺得,她覺得她老叔長的最尊,跟那戲文裡說的潘安一樣尊!
母親應了下來:“可洪山那……”
“娘去找人,本來就跟洪山沒關係,是他同事的原因,洪山就愣是沒把他說出來,自己頂包,娘一定會把洪山弄出來!”奶奶也不知想到了什麼,邁着步子,急匆匆的走了出去,途中還不小心踉蹌一下。
家裡終於是安靜了,雖說小燕兒家沒燒着,可都要扒掉重建,今天是她們住在這裡最後一晚了。
“小燕兒,快收拾東西,咱們去你奶家住。”母親抱着春珊,指揮着小燕兒和玲兒。
小燕兒帶着玲兒收拾東西,大包小包,能拿的都收拾好了,老叔也在外面等着她們了:“老叔,都收拾好了,你也要跟我們去嘛?”小燕兒問道。
“嗯,給你們送到你奶家,我再去廠子。”老叔摸摸了小燕兒的腦瓜兒。
“老叔老叔,太沉了,快幫幫我,快幫幫我!”小玲兒拿這個大包袱,東倒西歪的。
老叔見狀快快步走向前,接過了這個,沉甸甸的大包袱:“拿不動還挑這麼大的拿。”老叔笑着說道。
“嘿嘿嘿,那不是有老叔呢麼。”小二玲兒雞賊的笑了笑。
老叔擡起手,給她大腦門上來了一個腦瓜蹦。
有老叔的幫忙,搬家的進程快了不少,也輕鬆了不少。
“奶,我想吃冰棍兒。”二玲嗦勒着手指。
“吃啥吃,不給吃,奶還要留着賣錢呢。”
“奶,我就吃一根兒~”小玲兒撒嬌的說道。
“一根兒?半根兒都沒有!”奶奶鐵了心的不給吃。
小玲兒見狀也不求了,說了句奶奶壞蛋,就跑了。
等小玲兒看着奶奶推着小藍車子,出門了,就蹦了出來,喊到:“姐,姐,出來出來。”
聽到聲響的小燕兒走了出來,問道:“幹啥啊,姐收拾東西呢。”
“姐,你吃冰棍兒不?”小玲兒撇了撇四周,鳥悄的問道。
“不吃,奶說了,要留着賣錢,不能吃。”小燕兒搖了搖頭。
“哎呀,就吃一根兒,你吃不吃嘛?你不吃我自己吃了!”小玲兒跺跺腳。
“那你怎麼吃嘛,咱又沒錢買,奶放冰棍兒的倉房是上着鎖的。”
“噓,看我的!”說罷,小玲兒就走到了倉房旁邊,左悄悄右看看的,最後趴在了地上,從倉房下邊的空隙裡鑽了進去。
小燕兒看着,等了好一會兒二玲兒都沒出來,有點害怕二玲兒出點啥事,就蹲在了倉房門口,:“玲兒,二玲兒,你咋還沒出來,二玲,你別有啥事,你別嚇唬姐!”小燕兒不像二玲腿腳那麼好 ,也沒有二玲那麼靈巧,她只能焦急的在倉房門邊喚她。
又過了一會兒,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從倉房裡邊傳來,二玲手裡拿着兩個冰棍兒鑽了出來,給了小燕兒一根兒,說道:“裡邊太黑了,我摸半天才找到呢。”
小燕兒接過冰棍兒,幫二玲拍着身上的土:“你要嚇死我啊,叫你你也不回一聲兒!”
“我太認真了,沒聽見,嘿嘿。”二玲嬉皮笑臉的說着。說罷就打開了冰棍,塞進了嘴裡:“姐,你也快吃,別讓娘看住。”
兩姐妹蹲到了牆角,偷摸吃了起來,她倆都覺得這個冰棍兒格外的好吃。
這是父親被關進去的第七個月,奶奶每天都早出晚歸,母親不踏出院門半步,好像父親不回來,她就要一輩子不見人了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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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啊。”奶奶一邊叫着,一邊往裡面走:“後天洪山就能出來了!”
“啥?!洪山能出來了?不是說關兩年嗎?!”母親很驚訝,表情都失控了。
“娘找人通了通關係,後天洪山就能出來了,而且還能回廠子上班,工齡啥的都能接上!”奶奶說話聲音依舊洪亮。
“真的?!真這麼好?這……娘,這得花多少錢?”母親又有點擔憂。
“你放心,沒花錢,這是不用你管,就算是花錢,那是我兒子,我掏錢也是應該的,老婆子我身子硬朗,還能掙呢!”奶奶拍拍胸脯。
到了父親出獄的那天,母親沒有去接他,小燕兒和奶奶去的,小燕兒看見自己原本健碩的父親,好像被人抽走了精氣神,頹廢不少,整個人都瘦了一大圈。
“爹!爹!”小燕兒快步走過去,走到了父親身邊,淚眼朦朧的看着他消瘦的父親。
“好燕兒,咱們回家。”父親沒有多說別的話,只是牽着燕子得手,挽着他的老孃,一步一步,回了家。
自那場大雨之後,一切好像恢復了正常。
“爲啥就給咱們分這麼大點房?!就一間?咱們家這麼多人,就你一個屋子裡?!”母親很生氣,雖然失火了,也不全是父親的責任,而且父親還爲此做了半年牢,憑什麼就給他們分一間房,父親還是老員工,母親心裡咽不下這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