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信息發達的時代,似乎沒什麼事能藏得住。
我也是在回來盛德之後,在很多當了媽的同事眼睛裡面看到了她們那些微不足道的憐憫,才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我流產了的八卦,大概已經不知道傳了多少圈。
而我的心已經被碾成了粉末,自然不會再計較什麼,所以我打完卡之後就坐到了離開盛德之前,就坐的那個位置上。
誰知道,剛坐下不久,就看到一個女孩子急急匆匆地走過來,把包包巴拉丟在辦公桌上,衝着我就大刺刺地嚷嚷:“這個是我的位置,起來。”
如果她態度好一點,我估計就站起來,先去找林啓程給我安排位置了,可是偏偏她的態度讓我挺不爽的。
於是我穩坐在那裡,動也不動。
女孩子估計脾氣不好,一見我這樣,伸手出來就要抓我的胳膊,她的指甲很長,我穿着短袖夏裝,一下子就被她抓了幾條血痕。
這個時候還早,大多數同事都去洗杯子啊吃早餐啊什麼的了,我見沒人,就直接跟她槓上了,還真是不動了。
這時,之前那個對我客客氣氣的同事小薇忽然奔過來,一把就拉開那個女孩子說:“小琴,這是大張總的太太,陳小姐。你不能這樣拉拉拽拽的。”
那個被喊作小琴的女孩子聽了這話,沒有我想象中那種知道了我是關係戶後,就慫兮兮的樣子,反而很囂張地甩開小薇的手說:“我還是小張總他太太的表妹呢,她是關係戶我也是,我犯不着供着她啊。更何況誰不知道她之前不是流了孩子嗎,說不定她就是一個生孩子的機器,沒了孩子她還有什麼的,你那麼怕她幹嘛。一看就一副倒黴相,難怪孩子保不住。”
她一說,我明白了,原來是劉婷婷她表妹啊。
還是一個特別沒腦子的,口無遮攔的賤人。
好吧,就當我腦抽吧,也當我前幾天沒打爽,我擡起手來,一個巴掌就蓋過去,在她的臉上留下了一個清脆的聲響。
然後,我在小薇詫異的目光,以及小琴的委屈的哭聲中淡淡地說:“這個位置我還真是喜歡,坐下就不想走了。”
正在這時,黃思敏忽然一扭一扭的朝着這邊過來,一看到我她就加快了速度過來,連問什麼回事都沒有,就直接說:“陳三三,裡面聊。”
關上門之後,黃思敏示意我就坐在辦公室裡面那張小沙發上面,而她拉了一張小板凳坐到我對面去了。
沉思了一陣,她小心翼翼地問:“你沒事了吧?”
我表情淡漠,卻歪着臉似笑非笑地說:“我現在像是有事的樣子麼?”
她嘆了一口氣,很突然地說:“你剛纔怎麼那麼衝動,對小琴動手啊?她是張文耀的小姨子。”
我淡定地說:“我知道,她自報家門了。”
黃思敏嘆了一口氣說:“你可能好長一段時間不來了,在你離開公司不久,張文耀他那個風騷入骨的媽,不知道腦子抽了,忽然就進駐盛德了,做行政管理那塊,其實之前盛德的行政事宜,其實就是又人資部門兼顧的。估計她來了,也是不幹活白拿錢,還要興風作浪的。而你出事之後,張明朗徹底把項目交了出去,現在張文耀那堆人,不知道多得意。”
我哦了一聲,淡淡地說:“對啊,既然他們那麼得意,那我就過來讓他們雞飛狗跳好了。”
黃思敏急眼了,很直接地說:“陳三三,不能衝動,在這樣的節骨眼上,你衝動只會壞事。”
我輕笑了一聲,依然是淡淡地說:“放心吧,我是打定了決心要給他們迎頭痛擊的,什麼撒潑打滾的事,我也做不來。但是我需要你幫幫我,可以嗎?”
怕是黃思敏遲疑,我張了張嘴繼續說:“是張文耀的媽媽,指使劉婷婷把我推下樓去的。”
黃思敏卻似乎一點都不意外,撇了撇嘴說:“用膝蓋都能想到是那個女人,用點心眼都知道那個女人可勁盼着盛德能給她兒子。她兒子就那熊樣,她也真夠敢想的,也真夠膽大的,也不去想想,再大的家業給張文耀,沒幾年也能敗光,她熱心個什麼。”
我哦了一聲。
正在這時,忽然有人在外面敲門,敲了一陣,我就聽到小薇說:“陳小姐,請問你在哪裡嗎?行政部的付總監找你。”
與黃思敏對望了一眼,我無所謂地站起來去拉開門,衝着小薇笑了笑問:“付總監在哪一層辦公室?”
小薇告訴我說是14樓。
我就樂呵了。
這她和和周正明的辦公室都同一層了,是方便他們眉來眼去麼?
冷笑了一聲,我斂眉,淡淡衝小薇說了聲謝謝,然後就徑直往付婉瑩的辦公室去了。
沒敲門,我直接推門就進去了。
一看到她,我一改之前的三緘其口,而是快步迎上去,親熱地喊了一聲:“阿姨,你找我啊?”
付婉瑩的臉上,閃過了一絲的怔然,卻很快恢復正常,淡淡笑笑說:“三三,身體恢復得不錯,坐吧。”
我大刺刺地坐在她對面,姿勢就跟個大爺似的,表情卻顯得很是恭敬問她:“阿姨,找我什麼事呢?”
付婉瑩把手上的資料隨手一放,盯着我就說:“聽財務部的小琴說,你今天一來就搶了她的位置,還打人了?”
我毫不遲疑地點了點頭。
付婉瑩的神色又是一怔,大概不知道我葫蘆裡面賣的什麼藥吧。
不過我真的很服這樣的人,對我做了那樣惡毒的虧心事,還能在我面前處之泰然,一點心虛的感覺都沒有。
而她,果然在怔了之後,忽然特嚴肅地說:“三三,盛德是一家管理很嚴格的公司,很注重員工之間的和諧關係,阿姨知道你最近心情不好,畢竟你不小心摔掉了自己的孩子,阿姨也很心疼你。但是咱們不能帶着情緒來到公司,畢竟公司是辦公的地方,不是家裡面,我總覺得…..”
她接下來,大概是想說,陳三三你現在的心態我覺得你不適合呆在盛德你還是回去家裡好好休息吧。
但是我要真給她機會把這番話說出來,我就真是傻逼了。
所以我特沒禮貌地打算她的話,淡淡地說:“阿姨,我打人的原因,你不想聽麼?”
付婉瑩一聽我這話,很是疑惑地望着我,問了一聲:“什麼原因?”
我很滿意自己掌握了這場談話的主動權,忍住恨不得撕開她看看她的心是什麼長的衝動,我用高低起伏的聲音說:“因爲財務部那個小琴,她說我的孩子是阿姨弄沒了的。她的原本意思大概是這樣的,說什麼阿姨覺得我沒資格嫁給明朗,就把我的兒子弄掉了,讓我自討沒趣主動離開。你說說,她說的是人話嗎?別人我不知道,阿姨對我怎麼樣,我還是知道的,更何況我心知肚明,就是我自己不小心摔下去的,也怪不得誰。所以我絕對不能容忍她亂說話污衊阿姨啊,不然人多口雜,傳着傳着,說不定大家都以爲阿姨你是真的這麼惡毒,要對無辜的小孩子下手呢!”
說到激動處,我還很是應景地拍了拍桌子,還要加一句說:“這話我聽着真的好火大,一個忍不住,就下手了!對不起,我還是衝動了點,阿姨你看着處罰我吧,怎麼做,我都認了,畢竟打同事這事,真的影響不好。”
我說完,坐在對面的女人,忽然端起面前的杯子不斷地喝水,喝完了之後嘴角還不斷地抽動,卻半響沒說話。
胡扯這事,我最在行了,所以我又是加了一句說:“阿姨,沒事,你該怎麼樣處理就怎麼樣處理,我不想讓你爲難。離開了盛德也沒事,我可以出去外面找份別的工作,前段時間,我以前的老闆還打電話給我,讓我回去之前的廠子裡面做業務跟單呢。”
付婉瑩聽完,又是端起杯子喝水,喝了好一陣,這才放下,裝出特爲難的樣子說:“三三,原來你是因爲我才動手的啊。我私人是很感激你的,但是一碼歸一碼,私歸私,公歸公,你的事還沒嚴重到要辭職的程度,我只是覺得….”
我又是打斷她,很是小心翼翼的語氣說:“沒事,我知道阿姨你想說,扣我這個月的獎金對吧。我知道盛德的員工行爲規則裡面有這項規定,沒事,你按章辦事唄。我就不打擾你了,我去忙了,我會好好做事的,也不讓阿姨你爲難。”
說完,我飛快地站起來,朝着她微微低了低頭繼續說:“阿姨回見。”
從付婉瑩的辦公室裡面出來,我一想到她估計關上門之後氣得牙齒癢癢的,我就暗爽,而我也在心裡面默唸,這不是是初戰而已,再晚一點,我會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一些的,我不會再坐以待斃,慣着這些蛇蠍心腸的人,我要謀劃,將他們弄得生不如死。
想了想,我掏出手機想要發個短信,誰知道,才按了一半,隨即有一條短信映入眼簾,來自一個陌生的號碼。
他說:“陳三三,如果我的手上有你特別感興趣的東西,你願意跟我做一個交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