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她萬萬沒想到,做這些的人是軒霖。
她一時之間不知如何開口,就聽見後面的軒逸痕問:“爲什麼?”
她因爲太在乎師父的生死,完全沒注意到身後跟了軒逸痕。
她看了眼軒逸痕,沒有說話,因爲她想問的已經問了。
“皇兄,你可知我有多麼嫉妒你嗎?從小你我還有軒凝,是這宮中僅有的孩子,軒凝與我一直和你親近得很。我一直以爲我和你是軒凝可以依靠的人,沒想到在她心中,那個人只是你而已,哪有什麼二皇兄。”他自嘲一般,然後又深深的看了一眼堯阡璃,起身:“軒凝如此就算了,畢竟你是大哥。可是,堯阡璃。你明明最先認識的是我,明明是與我一同長大,爲何愛上的人是軒逸痕?”
堯阡璃剛想反駁,就又聽他在那邊說:“其實吧,我現在也算看出來了,在你心中,我沒地位,軒逸痕也不是第一位。”他挑眉的直視着軒逸痕,“在她心裡,沒有什麼比她師父還要重要,不信你看。”
話音落,就見之前關着堯阡璃的黑衣人押着她師父走來,旁邊站着的還有白澤。他正漫不經心的玩着手中的扇子,緩緩走來。
堯阡璃見到她師父就衝了上去,卻被白澤攔住了。
“放了我師父,否則休怪我無情。”她冷着臉說。
她師父似乎是被廢了法力,原本俊美的樣子在此刻顯得異常狼狽,她不知何時軒霖的法力變得如此厲害,身邊更是有了這兩位幫手,會到今天這步是她疏忽了。
“阡璃,你這又是何苦。師父早晚會死,你爲了爲師又讓自己不得善終,真的甘心麼?”她師父看見了堯阡璃的白髮。
“師父,自小我便跟着你,不就是死無全屍嗎?有什麼?我堯阡璃今天只求一死,在此之前,會讓這裡的人都付出代價。”她語氣無比堅定,現在就算軒霖再厲害,加上那個黑衣人和白澤一起對付她,她也還是有勝算的。
“軒逸痕,聽見了嗎?死無全屍。你可曉得堯阡璃練的是何法術?”軒霖問。
“凝血術。”軒逸痕知道的。
“這下你可以真的開心了吧?我以後真的不再出現在你面前了。”堯阡璃替軒霖把這話說了。
在這說話間,她的師父用元神忌法,掙脫開了那個押着他的黑衣人,然後一掌拍在那個人的天靈蓋,他就那麼直直的倒了下去。
白澤最先反應,手中的扇子立馬變成了一把閃着寒光的大刀,對着她師父砍了下去。
堯阡璃縱使衝了上去,可也沒擋住那把刀落下,鮮血四濺,頓時染紅了她師父那一襲白衣。
“師父,很快,我便來陪你。”她撫着師傅的眼睛,淡淡道,似乎是件平常不過的事。
她站起身,聲音透着恨,透着那必死的決心,一字一頓道:“今天,我要你們全部給我師父和衆師兄弟陪葬!”
軒逸痕站在一邊,遲遲沒有動作,眼前只有一個模糊的身影,不斷舞着手中的劍,任憑血吞噬着她。
軒霖與白澤一同對付着她,原本堯阡璃是佔着上風,可是她突然感受到了血蟻噬骨的痛,手一抖,劍就掉了。
“乖乖聽話不好嗎?在風月齋時我就告訴過你,身邊愛你的人很多,你閉一隻眼又會怎樣?你就算把我當做軒逸痕的替身我也不會說什麼。”
堯阡璃疼的一句話也說不出句,她覺得全身的骨頭都被無數根針刺着,額頭全是密汗。
軒霖看着有些不忍,想去抱她,卻被推開了。
“你都痛成這樣了,居然還可以推開我,到底是有多厭惡我?”他怔在那邊。
“生生世世不會原諒你。”她狠狠地盯着軒霖的眼睛,那眼神除了恨,更多的是厭惡,就想看陰溝裡的老鼠,滿是不屑。而這句話又更像是一個詛咒,並且也是軒霖聽到的最後一句話。
軒逸痕在他們都沒注意的情況下,一劍刺死了他。
白澤沒有反應過來,也被軒逸痕給殺了。
現在只剩他與她。
堯阡璃靠着劍站了起來,背對着他,留給他的是一個孤傲冷清的背影,一頭白色的長髮浸滿了鮮血,十分凌亂。也正是那背影,讓他不寒而顫。
“你說是不是很可笑啊?那麼不想見我,那麼討厭我的你,現在站在這幫我殺了兩個人。看來也只有這種時候你纔會來,覺得我可憐麼?”堯阡璃問。
軒逸痕沒有聲音,他不知如何回答,若是說他明白自己喜歡的人是她,又怎麼樣呢?換來的不過會是堯阡璃無情的嘲笑與諷刺。
“我口口聲聲說愛你,但現在我才發現,至始至終,可以讓我放棄生命的只有師父(沒有名字的師父正在偷笑)。”她發現的太晚,這麼多年來,她一直以爲師父不過就是師父兼兄長,原來要到這一步,她才能明白自己對師父到底是什麼感情啊。
軒逸痕聽到這些,心中也不由笑他自己,在自己想明白的時候,她也明白了,明白了自己說着那麼多年的喜歡不過是個笑話。
“我求你件事,在我死後將仙雲宗的所有師兄弟都安葬了,將這仙雲宗交給小師弟(無名小師弟也在偷笑,其實他纔是真正主謀2333開玩笑w)。”說完就帶着她師父的屍體走了,留下軒逸痕一人還站在那。
她一個將死之人又能去哪?從小長於仙雲宗,死也是要在仙雲宗。
天地間,一襲紅衣,一頭白髮,格外惹眼,抱着一個男子,站在仙雲宗的懸崖邊。那清冷的眸子,淡漠的性子和驚豔的容貌怕是再無人欣賞,很快就會消失於世上。
她整理了一下師父的遺容,毫不猶豫的與他一同跳下了懸崖。她在那一刻聽不見,身後有人撕心裂肺的哭喊着她的名字,她只看見自己的師父,她的眼裡,永遠只會有師父。
下輩子,永生永世,她都要做他的徒弟。
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間正道是滄桑。她的結局已定,別人的就與她再毫無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