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
孔小龍等在客廳裡見到張玄前來,便上前問候,他本是叫張玄玄哥,張玄也不甚在意,但是姬夢玉前段時間過來鎮守這陰宅,知道他如此叫張玄,卻是有意無意提了一句。
張玄是小陰間的主人,對於小龍來說是他的上司,這麼叫不合適。
孔小龍才醒悟過來,身入陰司當值,與陽世爲官,極爲相似,雖然他對張玄極爲敬重,但是身爲下屬的確不該玄哥玄哥的叫,至少公事之上不行,這可不是臥底黑幫。
不過張玄小陰間還未建立明確的官職,張玄也無明確職位,孔小龍便尊稱爲大人。
張玄微微點頭,說道:‘小龍,等了很久了吧,這陰宅最近怎樣。’
孔小龍搖搖頭,他在陰宅也是修煉,等張玄也沒等多久,他道:“沒等多久,陰宅最近很太平,姬夢玉小姐威壓這一片鬼魅,現在有點消息的鬼怪都不敢輕易犯險,就算是那些無知鬼物,來到了這裡,我和風鈴也能應付的過來,已經踏上正規了。”
風鈴是風沙燕的同生靈拱養在此處的神龕裡面,雖然還未能化形而出,但是那一尊風沙燕雕塑本體,五官已經漸漸自己顯露出來,長得是與風沙燕越發的相似、只不過氣質上更加的陰冷、縹緲。
張玄點了點頭,說道:“不錯。”
張玄說着將蛇形魂鏈遞給孔小龍,道:“這是給你的裝備,這幾天你好好熟悉熟悉。”
孔小龍也不拒絕,將這裝備收了起來,目中閃過欣喜之色,他道:“多些大人。”
張玄承了他的謝謝,開始環顧這客廳裡的佈置,客廳裡各式裝飾去掉了不少,沙發、電視等等東西已經移除,顯得十分的空曠。
客廳的正中央,停着一口巨大的沉陰木棺材,鬼刻猙獰嚇人,無時無刻不在聚斂着陰氣,正是張玄留在此處的噬陰棺與屍王黑將軍。
棺材頭朝裡面,正對着的就是一個黑木金漆的神龕,神龕之上放着一個香爐,上面燃着三炷上好的檀香,神龕的深處,是個人頭大小的雕塑,一條紅布遮住了雙眼的部位,詭異又神秘,一縷一縷的香火煙氣,往這神龕裡飄去。
神龕之下,就是一列極高的架子,架子之上擺滿了許許多多的令牌,每一個靈位,形狀、用料全都一致,黝黑、簡潔,每一個靈位都是空蕩蕩的沒有刻上半個文字。
它們整整齊齊,一排又一排的放在架子上面,但是卻顯得陰森嚇人,客廳本是會客所,但現在卻是棺材、靈位、神龕一應俱全,香爐香火不斷,靈前,燈火長明,若是個普通人進來,只怕會嚇得半死。
靈位空蕩蕩毫無反應,並無靈魂寄存裡面,孔小龍日前剛剛送了一批,眼下正是安靜時候。
張玄正欲再誇小龍幾句,忽然察覺臥室傳來幾道靈魂波動,張玄眼瞼微微一動,瞥見此時孔小龍在他身旁欲言又止。
張玄始悟原來小龍的神色複雜不是因爲夢玉的提點,而是另有他事,他微微一笑,心道:“性子也不果決一點,難怪臥底失敗。”
他道:“小龍,你是有什麼事情要說嗎?”
“啊...額,這個....”
他張嘴半天,卻是不知道怎麼回答張玄這個突然的問話。
張玄見他這個爲難的模樣,搖了搖頭,伸手虛空一抓,房間的門轟然打開,五道鬼影被張玄一攝而出,跌落在這客廳之上。
張玄身後的屍王似有所感,棺材微微震動,屍氣放出,神龕之上的同生靈風鈴顯然也是感覺到張玄的變化,同樣放出氣勢。
孔小龍臉色大變,以爲張玄想要誅殺眼前的鬼魂們,連忙擋在擋在張玄身前,撲通跪地,求道:“玄哥,手下留情。”
張玄攝來五個的鬼魂皆是臉色大變,紛紛喊道:“小龍!”
張玄微微一眯眼睛,心中卻是有些好奇,他並未想過出手打殺,只不過見小龍支支吾吾半天說不了一件事,這纔出手逼他一下。
眼前的五道鬼魂,皆是年輕的男人,一胖、一瘦,兩人雖然身材不同,但是氣質卻是相仿,普通,但是卻帶着流裡流氣的感覺,尤其是那個瘦子,好像是吸了毒一樣。
餘下三人長得精壯,皆是孔武有力的模樣,與前面兩個不同,這三人很正氣。
五鬼的般組合倒是不多見,他們的死狀更是少見。
兩個渾身刀傷,三個身上有着槍眼血洞,刀槍的傷口現代社會可不多見。
張玄一揮手,用靈力的將跪地的小龍扶了起來,然後和聲道:“不必如此,小龍,說說吧,這五個朋友是?”
孔小龍見到張玄似乎沒有生氣,心中才鬆了一口氣,他作爲張玄的手下,本職就是拘魂送往,但是現在卻是因爲私念,留下了五人,心中是又惶恐,又愧疚,眼下見到張玄問題,卻也不好在支支吾吾說道:
“胖的是莊天宇,瘦的是江航,中間三個是宋啓、龔明遠和周恆,他們三個都是我的戰友。”
孔小龍是個臥底,警察派往毒幫的臥底,這五人都是小龍的戰友,看來也都是警察,犧牲在戰鬥中的警察。
張玄微微點頭,態度和緩了許多,不過目光卻是看向了孔小龍,帶着詢問的意味,問道:“那現在是怎麼回事?他們應該在前日被你一同送走了纔對。”
鬼魂既然到了這裡,那就是半隻腳步入了陰間,孔小龍卻是把它們留了下來,這倒是不太合適。
孔小龍還未說話,中間的那個大漢鬼魂就站了出來,粗生粗氣的說道:“鬼差大人,都是我們的錯,我們認罰。還請大人不要責怪小龍。”
他一臉誠懇,面色恭敬,還有些彆扭的做了個拱手抱拳的禮節,以示對張玄的尊敬,可以看出他是個光明磊落的大漢。
張玄記得孔小龍介紹過這個大漢,名叫龔明遠,胸口兩個槍眼,還有不少外傷,想來死前經過了激烈的搏鬥。
他站出來承擔後果,孔小龍卻是急了,連忙道:“遠哥!你們....”
後邊的瘦子江航忽然拍了拍孔小龍的肩膀,止住了他要說的話,龔明遠嚴肅對孔小龍道:“小龍,你在陽間是警察,現在更是陰間的警察,你留下我們就是失職,是瀆職。我在警校就是這麼教你的?”
龔明遠有些生氣,他們戰死犧牲,變成了鬼魂,雖然對陽間還有執念,但也知道沒辦法了。
跟着指引來到陰宅,沒想到竟然遇上的鬼差是孔小龍,幾人不是戰友就是校友,都是爲人民服務的警察,死後還能再見一面都極爲高興。
不過前日孔小龍押送陰魂離開陰宅,龔明遠就心中詫異,爲何小龍遺漏了他們五人,問了出來。
哪知道孔小龍撒了個謊,說還沒到時間,他們不知道陰間辦事的流程,信以爲真。
沒想到張玄現在一說,這才知道原來孔小龍徇私了,心中是又感動,又生氣,只是事已至此怎麼說都已經錯了,只好站出來希望代替小龍受罰。
其餘四人都是警察,都比孔小龍成熟的多,自然知道孔小龍辦的不妥,也是願意代他受罰。
孔小龍被龔明遠劈頭一罵,卻不退縮,五個戰友每個都比他有用,都救了更多人,家庭環境卻是比他差了很多,現在犧牲了,那更是雪上加霜,憑什麼就他能成爲陰差。
他一咬牙,對着張玄跪了下來,說道:“玄哥,我認罰,不當鬼差我也認罰,我只求能給遠哥他們一個機會,他們都是比我更加有用的警察,更能幫到玄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