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 前路

一旁的楊尚陸笑道:“藏西省省委書記蔣時前一向是緊跟江老爺子的,只要你江大少借你老爺子的名義打個電話,保證那段澤濤會有穿不完的小鞋,要整治他還不是分分鐘的事……”。

江子龍搖搖頭道:“蔣時前那裡我肯定會打招呼,不過他一向性格謹慎,如果他去向老爺子求證反倒不美了,而且他身爲封疆大吏,行事也有很多顧忌,不可能做得太過火,還是要找個級別低一點聽話的人,把段澤濤放到他手下,整治起來更方便些……”。

楊子河興奮地一拍巴掌道:“子龍哥,你這麼一說我倒是有一個合適的人選,藏西省阿克扎地區的區委書記陸晨風,早一段時間他到京裡來辦事,想走我家老爺子的路子,七繞八繞不知怎麼找到了我,這人骨頭最軟,只要能往上爬當孫子都行,那嘴臉我都看不下去,四十好幾的人了,還在我面前自稱小陸,我把他帶到天上人間狠宰了一頓,事也沒給他辦,臨走時他還一口一個感謝,整個一大傻冒,要是他知道能抱上你江大少的粗大腿,那還不飛撲過來啊,你叫他咬誰就咬誰,最好咬死那個段澤濤,哈哈!”。

江子龍陰狠狠地道:“那就是他了!我這就給蔣時前打電話,讓他把段澤濤派到阿克扎地區去,段澤濤人生地不熟,到了那裡就算是一隻猛虎,也只能是虎落平陽被犬欺,我就要他知道,得罪了我江子龍,他是隻有死路一條!”,說着拿出手機,調出蔣時前的手機號碼,打了過去。

電話是蔣時前的秘書接的,江子龍報上自己的名字,不一會兒電話那頭就傳來蔣時前和藹的聲音,“是子龍啊?!今天怎麼想起打電話給你蔣叔叔啊,首長身體還好嗎?我下個月正好要去燕京,到時候再去拜望首長,對了,你打電話是有什麼事嗎?……”。

江子龍和蔣時前客套了幾句,開門見山道:“蔣叔叔,中組部這次派了一批援藏幹部去藏西省,裡面有個叫段澤濤的,此人最愛譁衆取寵,愛出風頭,這次就是因爲發表了危言聳聽的言論,我二叔纔會把他調到藏西去,你得留意下這個人,他很危險,我建議你把他放到阿克扎地區去,那裡的區委書記陸晨風我認識,還是很穩重的,或許能鎮得住這個段澤濤……”。

蔣時前能成爲藏西省的省委書記,當然也非等閒人物,一聽江子龍這話就大致猜到了裡面的緣由和江子龍真正的意圖,“***“之間的爭鬥他也見多了,江子龍話雖說得冠冕堂皇,肯定是和這個叫段澤濤的有仇怨,不過這個段澤濤被列入援藏名單,說明上面也覺得這個人需要再鍛鍊敲打一下,他倒不妨賣江子龍這個順水人情,陸晨風這個人他當然瞭解,搞經濟是外行,搞內部鬥爭和溜鬚拍馬卻是好手,幾年下來,這阿克扎地區被他經營得如鐵桶一樣,針插不進,水潑不進,讓這個段澤濤去攪攪這灘死水也好。

想到這裡,蔣時前呵呵笑道:“就這麼件小事啊,好,我會安排的,你代我向首長問好,什麼時候有空你可以到藏西來玩嘛,這裡雖然落後,風景還是很好的……”。

江子龍大喜道:“讓蔣叔叔費心了,早幾天我爸還說這麼多老部下里,就數蔣叔叔你最懂他的心思,我有空一定去藏西拜望蔣叔叔的……”,兩人又閒扯了幾句,這才掛了電話。

一旁的楊子河興奮道: “成了啊!那我這就給陸晨風打電話!”,電話一接通,就聽電話那頭傳來一個拿腔作勢的聲音,“喂,我陸晨風,你是哪位?”。

“陸書記,我是楊子河,上次你到京裡來找過我的!”。

電話那頭明顯愣了一下,繼而語調一變,變成極其熱情和阿諛的語調,讓人聽了渾身直起雞皮疙瘩,“啊!是楊大少啊,您怎麼想起給小陸打電話啊?是有什麼事要吩咐我辦啊?!我一定赴湯蹈火,再所不辭!”。

楊子河把話筒拿到離耳朵遠一點的地方,省得被陸晨風激動的聲音震壞耳膜,撇了撇嘴道:“陸書記,你知道我現在和誰在一起嗎?江大少!哪個江大少?!你也太孤陋寡聞了吧,“京城四少”你總聽說過吧!就是那位江大少!……”。

電話那頭陸晨風聲音都有些顫抖了,“江…江大少?就是*****那位江…的公子嗎?”。

“不是他還有誰能讓我楊子河叫上一聲江大少的啊?!江大少有點小事要麻煩你辦一下,我現在把電話給他,讓江大少直接和你說吧!”,楊子河趾高氣揚道,說着把手機遞給了江子龍。

江子龍和陸晨風說話就不象對蔣時前說話那樣還要繞着彎子說了,直接用命令下級的口吻道:“陸晨風嗎?有這麼一件小事,你給我辦一下,有個叫段澤濤的傢伙和我有點不對付,他這次被調到藏西省去了,我已經和你們省委的蔣書記打過招呼了,讓他把這個段澤濤分到你們阿克扎地區,你替我好好整治整治他,別讓他過得太舒服了!你要做得好,蔣書記和我爸那裡我都會替你說話的……”。

電話那頭陸晨風心都快要高興得炸開了,江大少啊!那是平日裡自己多麼遙不可及的人物啊,而且他的父親很可能要成爲下一任的一號首長的,自己如果能抱上他的粗大腿,那想不飛黃騰達都不行了,忙不迭地點頭哈腰道:“江大少您放心,您交代的事,小陸我一定鞠躬盡瘁,死而後已,保證把這個段澤濤收拾得服服貼貼,再也不敢和您做對!”,陸晨風激動得語無倫次,連“鞠躬盡瘁,死而後已”都冒出來了。

段澤濤卻並不知道自己人還沒到藏西,江子龍已經挖好了坑等着自己去跳。他這些天正在辦理工作交接手續,楚鏈經過季陌這麼一敲打,也徹底老實了,再也不敢上躥下跳了,他也想通了,按照段澤濤的發展規劃,興華的形勢只會越來越好,自己只等着摘現成桃子就好了,他向段澤濤道了歉,表示一定會堅持段澤濤制定的興華髮展規劃,讓興華沿着段澤濤設定好的軌道繼續高速前進。

不過張新賢、樑萬才、謝援朝、劉雙喜、吳子涵等人都表示不願意再在興華待下去了,段澤濤只得重新妥善安排他們,張新賢和樑萬纔是山南人,當然最好是安排他們回山南,張小川如今已經調到省委組織部去當副部長了,在段澤濤的引薦下,張小川推薦胡啓東接替了他的山南市委組織部長的職務,段澤濤就給胡啓東打了電話,把想將張新賢、樑萬才調回山南的事說了,胡啓東自然是滿口答應。

吳子涵是本地人,段澤濤就和季陌說了,讓吳子涵調到興寧市去當公安局副局長,算是升了一級。

謝援朝和劉雙喜麻煩一點,他們是從省**出來的,要回省城有難度,李強如今見到段澤濤就吹鬍子瞪眼的,段澤濤也不想找他,只得親自去找了趙向陽,趙向陽對段澤濤的調職也很有些不捨,對沒替他說話心中也有些過意不去,親自和柳東昇打了招呼,將謝援朝和劉雙喜調到了省委機關,職務上也提了一級,算是皆大歡喜了。

安排好這些心腹手下的事情,家人這邊也要有個交代,李梅又被李強叫回了省城,母親張桂花對段澤濤要去那麼遠的地方很是不捨,又聽說藏西省是苦寒之地,心裡很是擔心,暗地裡不知哭了多少回,還是江小雪在旁邊做工作,總算暫時安了母親的心。

其實最捨不得段澤濤的還是江小雪,這些年段澤濤忙於工作,真正陪她的時間不多,所以她表面上故作堅強還去安慰張桂花,暗地裡也是獨自落淚,本來她已打定主意要陪段澤濤一起去藏西,但段澤濤又如何忍心她陪自己去藏西受苦,以母親沒人照顧爲由,好說歹說才把她勸着留在了興華。

處理完家裡事,離去京城與其他的援藏幹部匯合的日子不遠了,段澤濤帶着胡鐵龍和方東明趕到了京城,中組部對此次選送幹部支援藏西建設的事也十分重視,專門召開了盛大的歡送會,江副部長親自在歡送會上做了動員報告,每個援藏幹部都戴上了大紅花上臺,領導們走過來一一握手,江副部長在和段澤濤握手的時候特別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卻沒有說什麼。

會後由中組部幹部一局的局長親自帶隊,包專機,帶着十幾名援藏幹部坐飛機直飛藏西省首府拉薩姆市。

段澤濤坐在飛機上,看着機窗外飄過的白雲,俯瞰下面白雪皚皚的雪山,心情激盪不已,即將踏上一片完全陌生的土地,自己的人生也將翻開嶄新的一頁,前路必定險阻重重,不過他既已選擇了這樣的道路,自不會畏縮,在心中大喊道:藏西,我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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