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之間,人羣之中走出一羣人,舉着攝像機和照相機,鏡頭紛紛對準她和冰山男,耀眼的閃光燈不斷地亮起,咔嚓的聲響源源不絕地從旁邊傳來,一時之間好不熱鬧。
這樣龐大的場面確實把她嚇壞了,作爲一個普通老百姓,忽然有一天,衆人像衆星捧月一樣把你當成耀眼的明星,這種急劇變化的人生場景是需要時間適應的,沒有人天生是演員,如她這般呆若木頭恐怕是大多數人應有的反應。
就在錯愕之際,那顆碩大的鑽石已牢牢套進她的左手,合適得沒有餘下一絲縫隙,就像專門量身爲她打造一樣。事後想起戒指的尺寸,她心裡還是非常的詫異,不過再仔細想想,便覺得其實也沒有那麼驚訝。曾經,他就那樣直來直往地家裡,要獲得她的尺寸何等容易啊!或許,在自己不知不覺的時候,他還做過自己不清楚的事情。從一開始就不相信他是一個值得信賴的人,接近她,不過是某種目的的驅使,心裡隱隱覺得,他的出現,跟血鑽有莫大的關聯。
內心裡把這一切都看得透徹,但是跟他結婚,還是讓她心有餘悸。他明明知道自己懷着雷少晨的骨肉,卻不惜揹負綠帽與自己在一起,還讓這一過程在媒體的閃光燈之下,讓A市的老百姓對這件婚事津津樂道,他的意圖是什麼?
更令靜宜想不到的是,求婚的第二天,他便來到家裡她去民政局註冊!現在她的心裡越來越不清晰他的意圖了。本來,她是不贊成去民政局的,但是陳晴阿姨一直在旁邊幫着冰山男說話,不,應該說陳晴阿姨比任何人都要積極地把她推進民政局的大門。她不想逆了陳阿姨的苦心,領結婚證,讓她的婚姻受到法律的保護,讓她過上幸福安穩的生活,這大抵是陳阿姨的初衷,可是,她卻不知道那些隱藏的陰謀與複雜的疑點,而她也沒有辦法親口告訴她這些,或宅直接隨了她的心願會讓事情更加簡單。
兜兜轉轉,迂迴曲折,人生不就是這樣嗎?
只是,在同一天領證的夫妻卻不止他們這一對!
在與冰山男照完合照,從紅毯上走下來的時候,恰巧碰到張芯瑜,而她的旁邊理所當然站着雷少晨。從他身邊經過的時候,她的續得飛快,快得幾乎讓她跟不上節奏,大腦轟轟作響,她的頭眩暈得厲害,連路都走不穩。冰山男像是感應到她的脆弱一般,及時地加大力道撐着她的胳膊,兩個人微微笑着地往前賺只有她知道,自己的笑容有多勉強。那短短的紅毯彷佛連綿不盡,似乎總看不到盡頭。當他們走出民政局,靜宜渾身大汗淋漓,像是經過一場異常艱難的煎熬。
冰山男眉頭緊緊地擰着,鬆開她的手,她一時沒有站穩,往後退了一步。
他的嘴角泛起一絲嘲諷,但很快就被他壓了下去,轉而恢復冰冷的神色。他最後回頭望了一眼民政局,神色變得有些詭異。
“我給你一個機會,現在進去找他,如果他答應和你在一起,我就徹底放手,如果不行,就安心呆在我身爆我會保你周全。”
“不,不必了。我們回家吧。”說完,她率先踏出步伐,頭也不回地朝着前方走去。
她知道自己會心軟,所以唯有更加堅定地離開,纔不至於讓自己作出難堪的決定。回去?他們之間早已回不去了,就算彼此之間沒有第三宅他們之間的關係早就七零八落了不是嗎?自從自己被泰勒擄賺失身於他,一切就已經變質了,那一場變故就像是橫亙在他們心中的一根刺,任誰都沒有辦法完全放下那些過往。
而他們之間的感情不過是短短數月的累積,中間還隔着一個張欣夢,這份感情能有多深,纔會足以讓他們義無反顧地打破傳統的觀念廝守一生?
愛,不夠長,或許不能稱之爲愛。那一段時間,他們不過是互相吸引罷了。
那麼她和冰山男呢?是愛還是互相吸引,又或者是最原始的?
她總是不小心落進他幽深的眸子裡不可自拔,陷入他的情網裡忘記現世的複雜與悲傷。他很冷,渾身似乎都是秘密,像妖嬈卻致命的罌粟讓她不可自拔,雷少晨讓她身心疲憊,依附於冰山男,彷佛可以從他身上汲取力量,讓她燃起生活的,並以此爲之奮鬥,有時候,她會想,這是愛情嗎?哪怕被利用也甘之如飴。
“我知道你很壞,如果我愛上你,會不會比現在更加萬劫不復?”當他們坐在環境幽雅的西餐廳裡慶祝結婚的時候,她忽然順着心裡的想法,把這番話問了出來。
說完,擡起頭望着他,等着他的答案。
冰山男並沒有馬上回答她的問題,慢條斯理地將切好的牛排送進口裡,慢慢地咀嚼,吞嚥,端起桌上的紅酒輕輕地抿一口,末了還拿起旁邊的餐巾優雅地擦拭。
等一切動作都完成之後,才緩緩地開口,是一種非常平靜的語氣:“如果你愛我十分,我可以保證,你不會吃虧。不管任何時候,你都是安全的,包括你肚子裡的虐種!”
最後的兩個字他明顯加強了語氣,讓她的心裡爲之一震,說出來的話竟百般哀怨,隱隱帶着哭腔:“既然是虐種,你何必留下他。這樣的遊戲很有意思嗎?”
“沒意思。”
“那你爲什麼要保護我們?你真的覺得可以利用我來要挾雷少晨嗎?有些事情,或許你還不清楚,在沒有認識你之前,我曾經被人綁架過,這期間”
“那是你的事情,我沒有興趣!”冰山男忽然出口打斷了她的陳述。
靜宜一臉錯愕地看着他,晶亮的眼睛裡盛滿不解,爲什麼,他似乎一點都不想知道那件事情,而且明顯地表現出排斥?難道他知道那件事情,可就算是如此,也不至於忽然出現抗拒的情緒,這樣的反應很奇怪不是嗎?
“看來,你不是沒有興趣,而是在害怕,在逃避。你認識貝拉對不對?”說到最後,她的臉上益發的清明,所有的事情彷佛都有了答案。
如果不是爲了要挾雷少晨,那隻能是,他認識貝拉,把她當成了貝拉墊身。
靜宜沒有忽視當她提到貝拉時,他眼眸裡盛着的悲傷,欲蓋彌彰的痕跡似乎無可遮掩,那麼冷冽的氣息瞬間讓他的身體繃緊,那一抹黝黑在柔和的燈光下竟然匯聚成一點,發出炙熱的光芒,至冷至熱,他分明在壓抑着什麼。
“別自作聰明,你慢慢吃,我去趟洗手間。”他拼命地壓抑着處於暴怒邊緣的聲犀她分明看到他脖子上早已青筋暴現。
沒有想到,無意中提到貝拉,竟然讓她找到了突破口。
只要他與別人有聯繫,破綻會慢慢顯形。
當冰山男再次回到座位上時,已恢復了先前的冷靜,一切就像沒有發生過一樣,靜宜不再提貝拉,挑了一些輕鬆的話題,吃完晚餐之後。他把她送回陳晴阿姨那裡,然後自己驅車離開。
分別之際,她不知何由,叮囑了他一句開車要小心,他的眼裡竟閃過一絲感動。
與他分開之後,她的心情有些複雜,見到陳晴還是高興不起來。反觀陳阿姨,滿臉的興奮,圍着她問東問西,大多數都守於冰山男的。其實大多數的問題她都不知道,但是怕陳阿姨擔心,只好隨口胡謅了一些答案,應付過關。
第二天天矇矇亮,靜宜就被一陣又一陣的門鈴聲吵醒。睡眼朦朧地走到陳阿姨的房間,才發現她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出去了,她又一大早跑去看爸爸了,想到這裡心裡有些許的觸動。她慢慢踱步到客廳,開門,卻沒有料到,門一開,她就失去了意識。
等她清醒過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被關在一間小黑屋裡,連窗戶都沒有,她猜想着外面應該是白天,但是奇怪的是,房間裡一點光線都沒有,她的心情開始有些慌亂,幸好對方並沒有把她綁着,她還可以活動,於是,她便走到那一處鐵門邊上大力地敲着,邊敲邊喊:“喂,外面有人嗎,放我出去,快放我出去啊!”
她就這樣撕破喉嚨的大喊,外面卻沒有任何的動靜,她的心益發的荒涼,估摸着這可能是一個隔音的密室,又或者是一個地形偏遠的荒涼之地,方圓之內無人煙。不管是哪種情況,她想要脫身都很困難,而且現在還不知道到底是誰把她抓來這裡?仔細地想想,目前把她當作眼中釘的就是張芯瑜,但是就在昨天,她已經和雷少晨結婚,自己也嫁給了冰山男,自己已不對她構成任何威脅,在這樣的情況下,她該不會冒險作出這種事情纔是,這畢竟是鋌而走險的手法。除了張芯瑜,還會是誰呢?
可是兇手不現身之前,一切都只是臆想罷了。後來她乾脆放棄了這些不靠譜的分析,靜靜地等候兇手的出現。只是,時間慢慢過去,她又飢又渴,卻沒有任何人出現,她的心裡越來越恐懼,想着自己不會就這樣死在這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