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認神秘女子消失後,張牙和練琉璃又回到前面探查過的民房中。先找了一件外套換下身上沾了血跡的破衣裳,又挑了一包廚房裡儲存的零嘴在客廳找到沙發躺了下來。本來在發現小鎮空無一人後,張牙就打算離開。可是被這個神秘的女子警告後,張牙反而不想走了,非得找出這個小鎮究竟有什麼秘密不可。
“練琉璃,你說這個小鎮中究竟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呢?”張牙心有所想,嘴裡就問出來。此刻攤開了躺在柔軟的沙發上,一手拿着一袋零嘴,另一手不停地往嘴裡丟。已經把剛纔的險境拋之腦後了。
練琉璃受不了滿是灰塵的傢俱,沒有和張牙一樣躺在沙發上,而是仍舊漂浮在空中。手中也拿着一袋零嘴,不停地往小嘴裡送。聽了張牙的話,趕緊擦擦嘴巴,雖然也是挺納悶的。但是表情上沒表現出來,仍做出一副生氣的模樣。心裡其實還在擔心方纔出現的那位女子。
那驚鴻般的一揮手,讓練琉璃記憶猶新,也沒心思仔細想隨口答道:“我哪知道啊,人類的事情我也不太懂。也許是剛纔那女人乾的也說不定?反正都是人類之間的事情,咱們還是趕緊走吧。”
張牙一揚眉毛,思索了一下。一把將剩下的零食全部倒進嘴裡。狠狠嚼了幾口吞進肚子說了一句:“人類的食物味道還蠻好的。”然後擦了擦嘴,一下從沙發上跳起來叫囂道:“剛纔挨的那下,我可不能就這麼算了!我覺得咱們首先要做的,就是先找到這個鎮子的人都上哪兒去了!”
練琉璃心說,你要是用這幅人類身體,十個你怕是都要死在那女人手裡。正想反對,一聲慘叫突然劃破了寂靜的小鎮,一瞬間,所有房子裡面都發出東西砸落的噼裡啪啦的聲音。
張牙只感覺腳下站着的沙發突然下沉了一寸,來不及站穩就摔倒在地。還沒反應過來,房子裡的各種工具、門窗、抽屜、櫃子全部都嘩啦一聲倒了一地,頭頂的礦石燈也一頭砸了下來。張牙感到腦後生風,就地一滾才險險躲開。當即一個翻身站了起來,嘴裡驚道:“怎麼了?!”
練琉璃也是被這突然地變化驚着,只來得及喊了一聲:“趕緊離開房子。”就帶頭就飛了出去。
兩人來到外面,只聽見所有的房子都在劈啪作響。彷彿頃刻就要倒塌,一時間整個小鎮都開始搖晃起來一樣。這個景象持續了好一會兒才逐漸平緩下來。
被這個變化一嚇,讓兩人都冷靜下來。張牙立刻發動了超常感官,和上次一樣依舊一無所獲。彷彿是有一種無形的力量在同一時間使得整個鎮子都晃動起來。
“這就是那個女子所說的'發生的事情'?不是我們想像的那樣又是什麼意思?”張牙思索着喃喃自語,摧毀整個小鎮對於他來說易如反掌,但是像這樣,同時破壞小鎮所有的傢俱和門窗並且動搖整個鎮子,張牙自問並沒有這樣的本事。甚至連怎麼辦到的都相當費解。
“我覺得,我們連想象都沒有。”聽道張牙的話,練琉璃中肯的給張牙的思考畫了個句號:“我剛纔啓動了掃描,但是沒有發現任何能量跡象。剛纔的一切彷彿憑空出現的一樣,有一股看不見摸不着的力量同時作用在整個鎮子上。這簡直不可思議。”
張牙點點頭,眯了眯眼睛。既然想不出所以然,就決定先去那聲慘叫發出的地方探查一下。看看能不能有所發現。
憑着超常感官,張牙在慘叫聲發出的瞬間就記住了大致方位。正是他們還沒有探查過的南面果園之中。立刻發動速度,東面到南面僅僅只花了5分鐘。到了果園,這時候張牙才知道一直找不到的鎮子中的鎮民究竟到哪裡去了。
只見整片果園中密密麻麻的站滿了鎮民,個個都是仰着脖子看向上空,粗略一數大概有4000多人左右。都是一副渾渾噩噩的樣子。兩眼濁黃,皮膚和指甲蒼白,枯黃的頭髮因爲長期不打理都垢成一片。腳踝腫的碩大,被鞋口狠狠勒進去,鼓起來的地方淤成了灰黃色。衣衫破損,身下都是污穢的排泄物。一看就知道已經在這裡面呆了好一段時間了。
憑着超常感官張牙感知到,這些人的體溫低到極點,心跳卻十分快,幾乎達到每分240下。但是卻聽不到身體內血液的流動聲,呼吸也十分微弱。
“喂!你們在這裡幹嘛呢?!”張牙伸手對着當前的一個胖婦人的眼前晃了晃,胖婦人說是胖但其實身上也沒多少肉,耷拉着好幾層皮。彷彿是剛被抽過脂一樣,依稀能夠想象她胖的時候的狀態。胖婦人對張牙的舉動完全沒有任何反應,仍舊僵直的站在原地,連眼睛都不轉一下。
張牙見狀納悶道:“這些人怎麼了?這麼多人我怎麼前面在鎮上的時候都沒有聽到心跳聲?”
練琉璃也表示不解,當即飄到一個渾噩的男人面前開啓了掃描。片刻掃描完畢,眼中露出思索的神色,又接連掃描了好幾個人,這才緩緩說道:“這些人的體內都高度缺乏鐵元素。他們的體徵僅僅只是維持在'存活'這個臨界限上。只要有任何外力,恐怕都會立刻死亡了。但是除此之外,身體上並沒有任何問題。”說完在半空中轉過身看向張牙。
缺乏鐵元素?張牙不明白,馬上問:“缺乏鐵元素是什麼意思?”
“這是是好氧生物獨有的一種負面狀態。因爲好氧生物體內的血液中必須要含有足夠的鐵元素成分,才能和吸入體內的氧氣進行反應。從而通過血液循環在體內向各個器官搬運供給氧氣。如果好氧生物體內缺乏鐵元素,就會使得血液中的氧含量減少,從而使得身體機能衰退甚至停止。”練琉璃立刻解釋道,說完眨了眨眼睛又幸災樂禍的補充了一句:“你現在也是好氧生物。”
被一大堆名詞打敗的張牙,果斷將練琉璃的話過濾掉,就聽懂了一個意思:缺鐵元素就會讓身體的機能衰竭。從而理解了爲什麼這些人都這麼虛弱。但是仍然想不明白這些人是怎麼缺鐵的。即使不如練琉璃這樣博學,但是張牙也知道同一個問題出現在一個人身上叫做偶然,出現在兩個人身上叫做湊巧,出現在一堆人身上,用腳趾頭想也知道肯定有問題了。
思索間張牙眼角的餘光看到密集的人羣盡頭似乎波動了一下,好像有什麼東西正在悄悄移動。張牙立刻撥開眼前密密麻麻的“缺鐵人”朝裡面走去。這些“缺鐵人”被張牙一推就連帶着倒一大片。大部分倒地的瞬間就死了,虛弱的身體已經無法承受任何衝擊。
彷彿知道張牙所做的破壞,一個熟悉的女聲立刻從“缺鐵人”羣中喊出來:“小心!別碰他們!被你一碰他們就死了!”聲音落下正是上次在聚落的收貨時見到過的少女秋子。
和當時光鮮乾淨的模樣不同,此刻的秋子一副髒兮兮的模樣,頭髮也亂作一團,一雙嬌嫩的小手上全是傷口。除了那雙銳利的雙眼依舊外,整個人就像逃難的難民一樣,見到張牙撥開“缺鐵人”的舉動,立刻出聲阻止。
被秋子的聲音喊得一愣的張牙立刻低頭看向被自己隨手推開的“缺鐵人”,一看之下才發現剛纔被自己推到的“缺鐵人”里居然有一大半都沒了聲息。還有一部分體徵也在持續下降估計再有幾分鐘也得死掉。趕緊退身出來,不敢再碰這些人。在秋子的指引下,從果園東面繞道過去。
練琉璃一見到秋子就立刻落在地上,爲了不讓秋子發現張牙的秘密,只好一臉鬱悶的嘟起嘴對着牙伸出小手,做出要抱抱的樣子。被他順勢攔在肩膀上。張牙促狹的捏了捏練琉璃的小臉蛋,兩人繞過了果林中密密麻麻的“缺鐵人”來到秋子面前。
“你這是怎麼了?”張牙又重新打量一下眼前的少女,看得出秋子臉上滿是憔悴,精氣神已經低到極點,此刻完全是憑着自己的毅力堅持行動。
“先別管我了,”秋子擺擺腦袋,又問道:“你們怎麼來了?劉芒呢?他沒帶人過來?”和氣定神閒的張牙不一樣,秋子說着說着情緒立刻激動起來。伸手就要抓張牙的衣領。
張牙微微錯身正要回答,練琉璃卻搶先問道:“怎麼你和這些人不一樣,還能活動?”
秋子一怔,這才發現練琉璃似得,對張牙驚呼道:“你怎麼帶了一個小孩子過來!你不知道這裡有多危險嗎?!”
練琉璃小嘴一撇,好嘛,看不起小孩子?伸手拍了張牙一把。張牙立刻會意,又將練琉璃的問題重複了一遍。
“額,我也不知道。整個鎮子好像只有我沒事?”被張牙一問秋子自己也是一副摸不着頭腦的樣子,最後狠狠搖了搖頭:“說到底你們怎麼會在這兒?劉芒呢?!”
“劉芒傷的不輕,到聚落的時候就一口氣了。我覺着不對,就過來看看究竟發生了什麼。沒想到在這裡碰見了你。”張牙老實地回答道。
“啊!”秋子顯然十分失望,立刻在原地渡了好幾步才抱怨道:“你們也真傻,怎麼不多叫點人來!現在就你一個人,還帶個小孩子。這不是自投羅網嗎?你們趕緊離開,去找人幫忙!”
“你放心,我一個人就抵得了千軍萬馬了!”張牙咧嘴一笑,自信滿滿的說,又問道:“這裡到底怎麼了?我從過來後就一直感覺不太對勁?”
秋子嘆了口氣,發覺眼下也沒有什麼辦法,只好和張牙交代了一遍自己這段時間的經歷。
原來,秋子的父親到這裡來也是爲了收磁礦的。因爲聚落的磁礦已經被另一個大商隊收購完了,纔不惜翻山越嶺來到鐵礦鎮收貨。
他們一行人在十天前到達鐵礦鎮,來的當天一切都還正常。只是發現這個鐵礦鎮裡的人的反應都好像慢了半拍似的,但是因爲這個村子的礦價十分便宜,品質又好,所以也沒當回事。
當天就結算了錢貨。還僱了幾個本地的人幫忙裝車,本來打算第二天就回去的。
到了晚上,所有人都睡得很早,而秋子因爲對礦石這些東西沒什麼興趣,所以一直都在房間裡看書。到了午夜耳朵裡突然聽到一種怪異的嘎吱嘎吱的聲音,好奇之下走到外面想看看是什麼響,卻意外的看到午夜的街道上,烏泱泱的全是人。秋子還從裡面看到了白天見到過的熟面孔,所有人像是夢遊一樣,閉着眼睛在街道上游蕩,嘴裡不停地呢喃着”茨多。茨多。“的聲音。
被這個景象嚇到的秋子趕緊叫醒了父親和其他人。但是連見多識廣的東方未明很快就擺了擺手,讓大家都回到房間裡鎖好門窗,以不變應萬變,不管外面發生了什麼,等第二天天一亮就走。
但是到白天,村裡的人又都恢復成了正常的模樣。該做生意的做生意,該幹活的幹活,彷彿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只是秋子一行人的一場噩夢一樣。
東方未明也不想深究,囑咐好衆人不要多想,就準備開車回去。但是上了車才發現,磁力車不知道發生什麼原因故障了。檢修一遍也沒有發現問題,這才覺得事情不妙,但也沒有辦法,東方未明當天下午就派劉芒回聚落去取一輛磁力車過來。兩個鎮子路途不算近,一來一去得要不少時間。衆人只好暫且在這個小鎮上多呆上幾天。
然而在這之後,滯留在小鎮的東方未明一行人也慢慢開始和小鎮上的人一樣,反應變得越來越遲鈍起來。甚至有些工人,半夜裡也會自己從牀上爬起來,在房間裡面來回渡步。但唯獨只有秋子一個人沒有任何變化。
秋子也在小鎮裡的人還清醒的詢問過這件事情,但都是諱莫如深。不肯告訴她,秋子只記得最後,小鎮的鎮民們終於也覺得事情不對,在鎮長的帶領下都聚攏到北面去了。一直到第二天,鎮民們才渾渾噩噩的走回來。連着東方未明一行人,開始莫名其妙的來到了這片果園裡,隨時時間推移,慢慢連基本的意識都沒有了。秋子爲了避免父親他們也這樣,就在果園附近找了一個地下室,將他們都關了進去。但幾乎沒有什麼作用,現在只能每天喂一點點稀粥,吊住性命。
再後來劉芒回來,磁力車開入小鎮範圍仍舊會發生故障無法使用。兩個人也無法將商隊的人運送出去。秋子只好讓他回到去聚落求助。再之後劉芒遇到的事情,她就不知道了。
聽完秋子的敘述張牙向秋子簡單地解釋一下劉芒身上的傷情和自己對劉芒遭遇的大致推測。然後再問道:“那你在這個小鎮這麼多天,有沒有見過一個藍色頭髮的女人?穿着一身藍,胸口上還有一個大圓盤子?”
秋子愣愣的搖搖頭:“這段時間整個鎮子除了我每一個清醒的人了,哪裡有什麼女人?你哪兒看見的?”
張牙見她真不知道,也沒有再問。只是又對她說了一下練琉璃發現的村民們變遲鈍的原因。
缺鐵?秋子詫異的看了張牙一眼,突然想到一件事,臉上露出十分驚悚的表情。
“這個鎮子會吃鐵!”
(PS:總算趕上這一章。。。忙到這時候,實在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