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我兄在裡面, ”藍姬也怒吼了起來，“不穿過你怎麼行！”
我的團長他也在裡面……“不給你們過！”
“那就去死吧呀小東西！”
“別想！別想別想！”比誰吼得更大聲，“就是別想！”
任性而堅定的宣誓再次響在氣氛沉重的夜裡, 我聽着自己的聲音被風吹到每個角落, 混着血的味道撲上人臉, 打碎了冷硬的面具。
與藍姬對視着, 此刻沒有任何多餘的東西。
“哼。”一聲嗤笑打破了安靜, 烏蘭西斯穿過紅裝的士兵們，他走到我們附近，冷寒的說：“死狗般, 想躺倒什麼時候？”
一時震醒了倔強對視中的我們！
幾乎是同時揮拳。我擊上她的臉，她一勾拳結實的抽飛了我。
從地上爬起來的時候, 我的胃一陣痙攣。肚子開了個大洞, 左肩被鋸開十釐米左右的口子, 皮肉外翻，肩胛骨碎裂。失血過多, 氣消耗也過多，不能夠支持造血……我的情況不樂觀。
吐掉口中的血水，強化治癒力，修復□□損傷。因失血過多而頭昏，若不能不給新血的話……一拳擊上自己的腦袋, 我學信長的口氣訓斥自己：“飯桶！清醒！”
在我喘息的同時, 藍姬的臉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回覆了。像只獵豹似地緊盯着我, 她也一絲不敢鬆懈。
空氣裡的殺氣濃密到爆, 擠壓着在場的每個人。
烏蘭西斯的嘴角勾起了笑容。
“怎麼, 你不行了嗎藍姬？”他毫不客氣的嘲諷她。
兇狠的瞪視他一眼，藍姬發動全身的氣, 火力全開，揮着拳頭向我衝來，“巨無霸衝拳！”
越跑越快，她的拳頭也越來越大！
緊抿着脣，我驚訝的看着她，拳頭上包裹着的是小颶風般的氣，第一眼看上去還以爲是拳頭變大了。氣團漲到一棵籃球大小的時候，拳頭就衝到我面前了。
“超破壞拳！”迅速擋住她，我以拳擊拳，空氣被擠壓的扭曲，我們兩週圍像是被煮得沸騰的水，劇烈的刺激着人。
瀕臨於極限，隨時都可能爆炸似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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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宮二圍內。
在我與藍姬的戰鬥白熱化時，團長也迎來了他的第二個對手，‘暴君’藍乃。
檸檬髮色的纖細少年站在團長面前，迷糊糊的表情很難讓人把他和‘暴君’這個詞聯繫在一起，他只穿了件藍色的襯衫，衫角被夜風吹得鼓起，露出蒼白皮膚，更顯得他羸弱至極。
“庫洛洛•魯西魯，”他先打破了沉默，“幻影旅團首領，1995年血屠窟廬塔，1999年友鑫克洗劫全世界□□，遇到你這麼惡貫滿盈的男人很榮幸。”
說着，他脫下了手套，打開了牛仔褲皮帶上的麋鹿皮袋，細長的手指抽出一支銀亮的手術刀，“來玩玩吧！”突然睜大的雙眼中，飽含暴戾！
勾起笑容，團長也被他搞的興奮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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圍牆前。我和藍姬拳頭對拳頭，奮力發氣加大力量，透過扭曲的空氣看到的是彼此扭曲的臉——巨大的爆破力終於發出。
兩人同時被震飛出去。
趴在地上吐出一大口血，我側頭看藍姬，她匍匐在遠處，吐出一大口血，撐着胳膊看我。“呵呵呵，不錯嘛小東西~”
“你也很厲害。”我心中也對她產生了敬意。
能和我打倒這種程度的強化系，當今世界超不出十個。英雄惜英雄，藍姬真的不錯，如果不是在今晚相遇的話，或許我們會成爲朋友。但是沒有如果。我爲自己、爲我的團長在堅守；藍姬爲自己、爲她的兄長在戰鬥。我們是對手。
一年前與圓桌騎士戰鬥還歷歷在目，我對那個不知道慾望的人產生了可怕的感情，他爲他家族的榮譽和王女的尊嚴獻上最偉大的人生，我不想殺他，我們都只是在堅持自己的信仰而已……
但正如烏蘭西斯的發問：死狗般想躺倒什麼時候？我們想躺倒什麼時候？能躺倒什麼時候！
不可能，我們得前進。
夜還很長，黎明還很遠，我們必須行動，我們不可能躺倒天明……
我不想殺他，但我還是切下了他頭送給我的團長，進獻給我的信仰。
——只是在堅持自己的信仰而已。
指甲掐進手心裡，我對藍姬說：“再見。”
話音落下的同時，我箭一般射到她面前，一掌拍碎了她的肩胛骨。
“……”瞳孔放大，藍姬被我的突襲震住，雙眼像迷茫了一會兒，她因疼痛而喘息開來，大口的呼吸着，卻已經形式，也理解了我的意思，脣畔綻開夏花般的笑容：“如果我是被鎖起來的戰鬼，那就戰鬥至死……”
眼角劃出了淚，她說：“再見？當然！”
——不可能躺倒天明，殺戮的夜纔開始不久。
黑暗中以暴力解決一切，我、藍姬、烏蘭西斯……誰都在堅持！但必須有人爲他人的堅持而流血！
掐出血的拳頭握的不能在緊了，我睜大眼看藍姬，拳頭對向她的頭，“——超破壞拳！”
從額骨開始碎裂，天靈炸成幾片飛起，白花花的腦漿噴濺出來，濺到漆黑的夜裡——本該如此的，卻被他結束了——“小姐們，遊戲結束了！”
烏蘭西斯突然出現在我們面前，半蹲神捏住我的拳頭，阻止了我殺死藍姬。
“屬於你們的節目結束了，時間已到，兩位都辛苦了。”
這個傢伙在說什麼！我惱火的要發動拳頭，卻發現自己的身體僵硬的動不了了……“怎麼回事！你對我做了什麼！”
“牽魂引，1.對手都受創傷的情況下；2.滿足多人戰場；3.知道對方的名字和絕招。我的能力，”微微顫動手指，他拉出一根蛛絲般的線給我們看，“在這根蛛絲圈起的空間內，你們是絕的狀態，並且硬結身體。可愛嗎？”
“……可愛，”藍姬有些慌亂，她看烏蘭西斯，“軍團長，不需要連我也一起迷惑吧？快點解開啦~”
“藍姬王后，這種時候的天真只會顯示愚蠢。”
“烏蘭西斯，你是在背叛嗎！”
“從沒有效忠，何談背叛？”沒有情感的話語落進緊繃的夜裡，烏蘭西斯站起身，居高臨下的看身體僵硬的像石頭似的我們，“兩敗俱傷，漁翁得利，我一開始的目的就不是進入二圍輔助藍乃抓人，而是利用動亂來分開你們兄妹，逐個擊破！”
“什麼？”我驚訝了，“你是團長的人？”
“團長……是指幻影旅團首領嗎小孩，抱歉我與你們這些下賤的賊沒有任何關係，你們只能是棋子罷了。”
棋子……“我們團長會生氣的，大叔。”
似乎不願意與我糾纏他認爲沒用的話題了。
他突然問：“小姐們，知道最強力的催化劑是什麼？”
什麼意思，這傢伙……
“不是忠誠，也不是憎恨，”他一臉認真，再次問：“你們知道是什麼嗎？”
“軍團長！”藍姬也感到了莫名其妙，“你究竟要幹什麼？爲什麼要與我們藍氏爲敵！”
“生氣嗎？”烏蘭西斯突然笑了起來，非常無恥的笑容，“啊生氣就對了，沒錯，就是憤怒。”一瞬間失去了所有的虛假，他露出了最真實莊重的野心，“聽說過惱羞成怒吧兩位小姐，臉變成醬紅色，青筋暴起，拳頭揣的咔咔響，全身的血液怒吼了……‘嘭’，人爆炸了！”
風恰好吹來，把他的紅大罩吹起一片角，他的話跟着蠱惑了聽衆。
“憤怒能激發人體深處的潛能，讓人在瞬間擁有大量力量，失去理智，爲無聊的藉口而拼上性命……”居高臨下的看我們，他的笑容收了回來，臉部回覆冷硬，“小姐們，你們憤怒了，盡力了，做的很好。”
“你要做什麼！”
藍姬暴怒，情緒激動的就要撲向烏蘭西斯，但身體僵硬，她只能在嘴上憤怒的喊，“要幹什麼？與我們兄妹爲敵的理由是什麼，回答我！這對你有什麼好處！”
“沒有任何好處。但要說幹什麼的話，”烏蘭西斯的手指輕輕的撫摸劍柄，他沉思了會兒，臉上露出了懷念之色，“當然是報仇了。”
他說：“希思黎兒死的那一天，藍姬你還記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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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宮二圍內。
藍乃無所謂的轉動着手中的手術刀，眼神銳利的鎖着暗中移動着的團長：“捉迷藏嗎，啊，有趣喲庫洛洛，那麼我數數嗎，數幾下能找到你呢？”
潔白的手指刮過刀面，滲出一道豔紅，他擡手舔去血珠，危險的說：“我要開始數了哦。”
廊後的團長，沉默無聲的融在黑夜裡，專注於自己的，沒有受到藍乃的影響。
“1、2、3、4、5、6……”數到這裡，藍乃轉了個身，轉動在指間的手術刀在夜色中劃出一道銀光，“……7、8、9找到了哦！”
話音未落下，他已經像到黑旋風般，向着團長所在的廊柱衝了過去！
速度非常快，只是一眨眼的間隙而已，他就移動了幾十米，站在了團長的面前。惡魔般的微笑着，他手中的手術刀正巧妙的插在團長的鼻孔裡，“比普通的手術刀還細哦，可以順利的進入人體的七竅，老子抓到你了，要鼻孔開花啊！”
“刺啦——”鼻翼被割開，一朵血花開了出來。
……
聽到烏蘭西斯的問題，藍姬安靜下來了，她有些驚訝的看烏蘭西斯：“武后希思黎兒，背叛我神的人。”
“背叛？”烏蘭西斯的語氣極其嘲諷，“一開始就沒有效忠，何來的背叛呢？”
“什麼？”
“從來沒有效忠過所謂的神，我們效忠的是自己。和你們藍氏家族不同，我和希思黎兒最初是就職於皇庭的神職人員，後來進入高層，纔將皇庭作爲家族。”
我不理解了，心裡略有些生氣，張口就質問：“你們背叛了自己的家族？”
怎麼能背叛自己的容身之所？大河我可是從不會有這種卑鄙的想法，我愛信長，如果沒有他愛我，我可怎麼辦。
“我說過了，一開始就沒有效忠，何談背叛？我和希思黎兒畢業於曼森克微大學。與其說是學校，倒不如說是集中生存營。這裡以最殘酷的教育方式爲社會培養各行各業的人才，斯巴達是什麼呢？最終每個人都會成爲聽命的機器，是‘聽命’而非‘效忠’。沒有思想，更沒有人性，還是人嗎？當然不是。呵呵，是活着的機器，只會‘聽命’的機器。”烏蘭西斯沉鬱的注視着我們，緩緩的吐出了一句詛咒般兇惡的話，“沒想到嗎小姐們，這個世界上還活着這一種名爲‘行屍走肉’的人。”
盯着他，我胸中悶悶的，不知是被他話語裡的絕望懾到了，還是被他的表情震到了、人怎麼能有這麼破碎的臉呢？究竟是經歷了什麼樣的事情，纔會露出如此絕望的表情呢？
“十年，我在皇庭做了十年失職人員，沒有多餘的想法，只跟隨被深刻血液裡的奴性而聽從命令。想法和追求？這種奢侈的東西早在踏入皇庭時就被曼森克微扼殺了。但是，突然有一天，我竟然找回了它們，被洗的乾乾淨淨的大腦突然會思考了……那一天，正是希思黎兒被處以火刑後的第二天，1996年7月14日，陰天，小雨。”
“殉道者希思黎兒……”藍姬的聲音壓得很低，“1996年7月13日，暴君藍乃坐下神武皇后希思黎兒刺殺國王未遂，被捕於聖母百合大殿，送押宗教裁判所，神諭火刑，因其功大於過，對外特譽殉道者。我當然記得，因爲……她要刺殺的人可是我兄啊！”
“刺殺？”烏蘭西斯斬釘截鐵的說：“是忍無可忍，對藍乃的絕望！”
提到藍乃時，烏蘭西斯很憤怒，藍姬也會變得很激動，她擡起頭爭鋒相對：“我兄英武，我兄無錯！”
那個擁有檸檬色頭髮的少年，他是皇庭三王之一的武鬥派已經令我驚訝了。記的第一次見面時，那傢伙可是輕易就被我揍了，趴在地上都一副迷糊的樣子。這樣的傢伙竟然會是位高權重的傢伙，竟然會被人如此深愛，被人如此痛恨？
內宮二圍內。
正被我們討論的藍乃，他在割開團長鼻孔後，露出了欣賞的目光。
“很漂亮，”團長的聲音卻突然出現在了他身後，弧度美麗的下巴就抵在藍乃耳邊。
怎麼……藍乃詫異的看他面前的人，那位被割開鼻孔的“團長”竟然變成了加萊！
“不愧是傳說中的男人……有意思！”
說完，藍乃身體低伏，在瞬間轉身，手中的手術刀已經劃到了團長的咽喉。
……
“一個只知道殺人的暴君，他的存在就是錯。”烏蘭西斯非常冷靜，他從氣質上壓制藍姬，“藍乃有罪。”
“沒有！”
“有，你比我更清楚，他的存在就是錯。”
“……”藍姬的火焰突然消失殆盡了，面如死灰，她似乎很冷，“我兄……不是錯……不是。”
我感到不解，見藍姬不準備說話，就問烏蘭西斯：“你的話是什麼意思？”
“呵呵，藍乃和你們這種只知道戰鬥的單純傢伙可不一樣，他是個只知道殺人的人，只會沉醉於虐殺的男人。”
虐殺……？
“他是虐待狂，兄弟、妹妹、下屬……希思黎兒。”
烏蘭西斯轉身面對我們，“疼不算什麼，可怕的是痛楚，伴隨着恐懼的痛楚，心和靈魂都在顫抖。希思黎兒悄悄的告訴我，她在痛楚，痛的要死。當時的我並不明白她話中的意思，我甚至懷疑她真的會痛嗎？從曼森克微出來的我們，不明白痛楚和疼痛的區別是自然而糟糕的。”
是的。疼和痛楚是不一樣的，後者伴隨着可怕，可以對心和靈造成傷害。
“希思黎兒愛上了藍乃，所以她的痛楚開始了，她對我說，她要結束一切。”
“那麼就刺殺我兄嗎！以愛爲奪取生命的藉口是最噁心的事情！”
“以愛爲名義虐待他人就是高尚的嗎？”
“……胡說！”
“藍乃只虐待他愛的人，你不是深有體會嗎藍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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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宮二圍內。
“很有意思呢庫洛洛君，”藍乃的匕首貼着團長的下巴過去，輕輕一劃，削下了一層帶骨的肉，“不愧是幻影旅團的當家，味道非常特別。”
後撤步避開藍乃的攻擊，團長具現化出盜賊的奧義，扉頁翻動，一支針筒出現在他手中，合起書，他將針筒內的液體推進體內，尺骨上泛黑的傷就立刻癒合了。藍乃的手術刀上塗滿了毒，不會致命，但只要一點就能折磨地奇美拉盆最強壯野獸流出口水。一種強力放大痛感的藥劑。
但大河的團長和大河可不一樣，他纔不怕痛！
書消失的同時，針筒也消失了，團長的手中出現了一把紅色的魯格0.22口徑的□□。對着藍乃的臉，團長迅速扣動扳機，“砰！砰！砰！”
振聾發聵的聲音過後，一地子彈。
中了兩發。藍乃感覺有兩顆子彈打進身體裡，但沒對身體造成任何影響，像是一團氣打進去了。怎麼回事？他疑慮間，手中的手術刀已經刺進了我們團長的鎖骨裡：爲什麼不躲，這一擊可以躲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