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倫身上同樣被堪布拉魔繩給捆綁着,就連柔弱的奧黛麗也不放過,達倫面無表情的行走着,沒有人敢去推搡這位曾經可謂是不可一世的將軍。達倫好像沒有看到漢莎,只是深情的凝望着他的愛侶。這位曾經名將的心早已死去,卻還戀戀不忘心中最美麗的精靈。那眼神中有着無限的情義,彷彿並不是來這裡送死,而是與奧黛麗初戀時一起偷偷出來散步一樣;
奧黛麗同樣深情的回視着達倫,臉上似乎還帶有少女般的嬌羞,她也不認爲這是刑場,卻以爲這裡是他們愛情可以成爲永恆的聖地一般款款而來。只是她的眼神中的餘光不時還流露出傷感,那是因爲她還惦記着自己永遠長不大的孩子。
漢莎不知道這是爲什麼:自己因爲生無可戀而被蠢笨的勃德抓來,身爲精英騎士導師的父親爲什麼怎麼也會來到這裡?
漢莎的確不知道,因爲他是一個完美的男人,卻還不是一個父親:自己的愧疚由兒子來延續,已經是父親的一個遺憾。而這個優秀的兒子又成爲了自己的驕傲,這讓父親在欣喜中更加愧疚。可當驕傲已經成爲遺憾,達倫還有什麼理由生存下去?
奧黛麗的選擇當然更沒有原因:一個女人的世界就是丈夫和兒子,當世界都不存在的時候,自己的存在還有什麼意義?
當達倫和奧黛麗弄清漢莎的遭遇後,就知曉他們已經沒有退隱的選擇,甚至還存活的選擇都沒有了。
鍘刀落下!
身首異處!
父母親的雙手還是緊緊的攥在一起。
漢莎終於看清了父親那始終一成不變的愧疚和母親最無奈的憐惜的淚光!
他腦中最後一根神經繃斷了,墮入無窮無盡的空虛當中,生命中所有值得眷戀的東西被真正的徹底的毀滅了。他卻還要承受着這一秒如萬年般的痛楚,名將!宿命!最終的結局就是這樣?
既然你們說我是邪惡的化身,那我就真正淪入地獄;既然你們斬斷了我生命中所有最珍貴的真情,那我就讓你們用鮮血來償還;既然我始終擺脫不了命運的安排,那我就逆天而行!即使我要墜入地獄的最深處,被無盡的悔恨折磨終生。即使我要被最痛苦的鬼火灼烤,在萬物難存的血池中煎熬,這些代價我也也在所不惜!因爲我要用心中無盡的憤恨毀天滅地,我要讓整個留情大陸沒有一絲真情,成爲荒蕪冷寂的地獄!
“精英騎士是不可能墮落爲惡魔的,除非他已經是大陸現在唯一的聖騎士!勃德,你連這種如此重要的事情都沒搞清楚,真是頭該死的蠢豬!”教皇終於很斯文的罵了出來,憤怒的語氣中夾雜着驚駭莫名。他手中正準備隨時撕碎頂級光明魔法卷軸‘神聖介入’,口中還唸唸有詞,要召喚出他的守護天使。
勃德這頭無能的蠢豬已被嚇得連逃跑都忘記,癱坐了在地上。最悲哀的莫過於真正的戰士們,他們本該順從心中的恐懼的本性,卻還是理智的剋制住自己來勁最後一份戰士的義務。平民都亂成一團,相互踐踏着四散而逃,可是仍有幾個人不肯相信,怔怔的立在那裡。
究竟發生了什麼讓整個閱兵場如此混亂不堪?
究竟發生了什麼讓視死如歸的勇士膽戰心驚?
究竟發生了什麼讓魔力超羣的教皇驚駭莫名?
漢莎的頭髮變成了大陸上從未出現過的銀白色,那點點的迷茫像是無盡的滄桑;他的雙眼變成了最純淨的赤紅色,那暴戾無比的紅的色中似乎存在着永恆的清明;他的牙齒暴長成森森的犬齒,那鋒利的幽光可以吞蝕世上一切的虛僞;他的雙耳縮成了虛無,因爲他再也不用聽信任何謊言;他全身慢慢開始膨脹,並長滿了堅硬的血紅色的鱗片,這強悍的身體讓他無懼無悔;最明顯的是,他身後生長出了薄如蟬翼的黑色翅膀,這讓他可以在空中俯視衆生,凌駕一切卑微的存在!
“啊!”漢莎仰天長嘯,墮落原來是這麼完美,他抖掉已斷成幾截的堪布拉魔繩,展開背後的翅膀,凌空而起,俯視這些螻蟻們:
“既然我是真正的惡魔,那你們必須隨我一起墮入地獄!”
漢莎微微一笑,不知道這笑容還是否像當初那樣迷人,他略一發動意念,一團磷火憑空而起,轉瞬到了廣場中心。
士兵握緊了手中的鋼槍,
僧侶掌心凝聚着神的罪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