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天邊的一絲光芒出現了,然後迅速擴大,轉眼間,整個大地都被金色包裹,這股震撼,這種浩大,隱隱有股“沛然莫之能御”的感覺,迅速霸佔了瑞希的全部心神。
突然想起孟子的文章中的片段“我善養吾浩然之氣。其爲氣也,至大至剛,以直養而無害,則塞與天地之間……”。
曾今幾乎已經忘卻的文字現在一個字一個字的漂浮在瑞希眼前,他似乎看到了孟子立於教壇,向學生們傳達自己對天地自然的理解。在孟子口中,文字似乎被賦予了某種神奇的力量,每一個字發出的聲音都如同洪鐘一般,震的人渾身顫抖,彷彿被大自然的偉力壓迫着一般,瑞希此時也是學生中的一個。
在壓迫中,瑞希也不自覺跟着大聲朗誦起來:“其爲氣也,佩義與道;無是,餒也。是集義所生者,非義襲而取之也。行有不慊(qie)於心,則餒矣……”。隨着不斷地朗誦,天地間的壓力逐漸減小,反而胸中好像被某種不知名的氣體充填,有種充實、滿足甚至飽脹的感覺,這個時候,似乎只要大吼一聲,就能把一切邪魔鎮壓……。
“吼……”瑞希忍不住喊了出來,一條氣箭從瑞希口中吐出,長度達到了一米,隨着聲音的發出,他感覺自己的身體似乎變得更輕更靈活了,氣血的運行也更加流暢,最重要的是,自己在剛纔那聲吼叫中感到靈魂上的一絲震顫,一直以來只能在觀想中出現的“龍”靈活的翻動了一下身體,張大着嘴巴,好像也在配合瑞希的聲音一樣。
【原來,古代的聖人竟然這麼厲害,普普通通的文字卻透露出無窮的道理,天地大道,竟然能隨着語言共鳴,難怪那些宗師,每一個都是熟讀百家精義史籍,所著拳法精要,全都暗含天地至理;難怪那些古卷,每一份都能引起那麼大的震動,甚至連國家都牽扯其中;難怪師傅在教導我之前,要我熟讀《易經》、《黃帝內經》《道德經》等等名著,還以爲故意刁難我,所以沒有好好努力,原來不是沒用,只是一直以來都沒有發覺而已。】
古代的那些奇人奇事,以前覺得是騙人的,現在想來還是有一些道理。曾今最讓人懷疑的就是張飛的大鬧長阪坡了,長阪坡上,隨着一聲怒吼“我乃燕人張翼德是也,誰敢與我一戰……戰又不戰,退又不退,卻是何故!”,曹操大將夏侯傑被嚇得命喪當場,看來就是這股氣勢的作用了,所謂的不戰而屈人之兵也不過如是。
又往前踏了幾步,感覺背上的安娜已經一點也沒有影響,氣血如同瀑布一樣奔騰着,全身充滿了力氣,瑞希狂喜着。
剛纔觀看日出的那段時間,瑞希頓悟了,讓他對武道有了新的理解,暗勁運轉間毫無一絲生澀,胸中彷彿有一股氣支撐着他的精神,讓他運勁間無比流暢,這標誌着……暗勁大成了。
剛領悟暗勁,第二天就大成,說出去恐怕會成爲奇蹟吧!
雖然時間還很短,某些小的地方暗勁還沒有滲透進去,但在那股氣勢的支撐下,以及瑞希自己從小的呼吸吐納,他知道,剩下的工作只是水磨工夫,只要給自己時間,下一個化勁宗師他就一定能達到。
興奮中的瑞希左搖右擺着,連帶着安娜也是晃動着……。
這時,安娜似乎醒來了,她的臉上帶着害怕的神色,緊緊抱住瑞希:“歐尼醬,不好了,剛纔有怪獸追我,我拼命的跑啊跑,但還是跑不過,最後那個怪獸抓住我一直晃啊晃的,最後發出了好大一聲吼叫,嚇死我了!”
瑞希露出尷尬的神色,‘她是在做夢吧?因該是最近壓力太大吧,一直跑應該是應爲我揹着她趕路,最後的聲音似乎是我發出來的呢!怎麼解釋呢?’
瑞希拍拍她的背,安慰道:“沒事的,那只是個夢而已,再說,我不就在你身邊嗎?”
安娜慢慢平靜了下來,但小臉依然東張西望的,“真的嗎?可是最後那個聲音好真實,聽到後我就嚇得動不了了,那個怪物不會還躲在後面跟蹤我們吧!”
瑞希哭笑不得:“沒有哦,我沒有聽見你說的那個聲音,沒有什麼怪獸啦,那是做夢,夢裡面的怪獸都是假的,還真是小孩子呢,連做夢和現實都分不清楚。”
安娜注意力果然轉移了,氣鼓鼓的反駁:“不是的,只是那個夢真的很真實嘛,歐尼醬居然笑話人家,人家生氣了,放我下來,我要自己走,哼!”
瑞希擦擦自己根本不存在的汗液,終於糊弄過去了,還真不好騙呢!
走在前面的迪妮莎腳步頓了頓,似乎什麼也沒發生一樣,又繼續向前走去【是錯覺嗎?那個聲音竟然讓我的妖氣有了感應,真是個奇怪的少年呢!】
只有西雅沒有任何反應,依然努力追逐着前面那個身影,只是不管自己怎麼加速,兩人的距離依然沒有任何縮短,或者說也沒有變長,原來迪妮莎一直都有控制着自己的速度吧!雖然嘴上說不在乎、討厭別人的糾纏,實際上也會被西雅的做法感動!
終於,前方出現了一個懸崖,呈近乎九十度的直角,上面只有很少的支撐物,陡峭的崖壁能讓恐高者雙腿發軟,普通人很難爬下去,一不小心跌倒的話,會受重傷的。
迪妮莎輕輕一躍,在突出的石頭上緩衝了一下速度,輕鬆到達下面。【這下你就跟不上來了吧,你還有這些同伴,他們也都很優秀呢,沒有我也能好好活下去吧!別再跟上來了。】
這時瑞希他們也看到了這個懸崖,即使瑞希清晰的記得,西雅能安全下去,只是會因爲勞累而昏迷罷了,但親眼看到這麼陡的崖壁依然擔心不已,害怕是否會因爲自己的亂入讓劇情發生改變……瑞希猶豫着是否阻止她這危險的舉動。
還沒等到瑞希開口,安娜就已經忍不住說了出來:“那個女人明顯就不想和我們一起走嘛,爲什麼一定要跟着她,現在她就是在耍你,你都努力這麼久了,她卻一點回應都沒有,我最討厭她了……啊!不要!”
誰知西雅沒等安娜的話說完就跳了下去,瑞希趕忙上前想抓住她的手,但還是遲了一步,只能眼看着她的身影往下掉。
揪心的往下看去,還好,西雅應該仔細觀察了崖壁的結構才跳下去的,只見她抱住了一根突出來的樹枝,只是……放下的心還沒得到休息就立馬再繃緊了,那根枯樹枝不知是不是時間太久還是其他原因,竟然如同原著中一樣斷裂了,西雅的身體繼續往下掉,在一塊大石頭上摔了一下之後終於落到了地上。
可以看見西雅的身體小幅地動了幾下,似乎仍然想要掙扎着爬起來,但最終還是平靜下來,看來是暈了過去。
安娜在旁邊聲嘶力竭的喊着西雅的名字,眼淚刷刷的往下流着,可是西雅沒有一點回應……“我討厭你,最討厭你了!西雅哪裡做的不好了,她已經很努力的要追隨你了,爲什麼總是不理她,西雅……”。
“別激動”,瑞希攔住激動的安娜:“西雅說不定沒事,以大劍的實力,如果發現安娜有危險,肯定會阻止的,你看她不就在安娜旁邊照顧嗎?現在我們也要儘快下去,這樣才能更好的照顧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