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倆這一戰就戰了三天。
沈予熙睜開眼, 看到睡在旁邊的人。她靠在他的懷裡。兩人肌膚相貼。
她靜靜看了一會兒，翻了個身趴到顧肖身上。
顧肖臉上露出笑意，伸手摸了摸她的頭, 才緩慢地睜開眼睛。
兩人都沒說話, 只看着對方。
沈予熙湊上去吻了他一下。離開的時候被顧肖扣住了後腦勺, 親得她七葷八素。
“起來。”她把頭在他頸邊蹭了蹭。髮絲掃到他的臉上, 有些癢。
顧肖賴着沒動, 把人抱緊了些。
沈予熙擡起頭，眯着眼睛，“不會是沒力氣了吧。”
顧肖嘴角抽抽, “是誰沒力氣？”
他聲音不大不小，沈予熙卻當做沒聽到。臉色微紅。
“你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怎麼突然就想起來了。”
這幾天忙着打架, 都沒時間精力去問這個問題。
顧肖眼中有笑, “好事情。”
他給沈予熙整理了一下頭髮，在她脣角又親了下, “我突破了。”
沈予熙眼中一亮，又是一黯。
見她表情，顧肖翻身，兩人的位置變化。
他專注地看着她。
沈予熙面色通紅。
“你幹……幹什麼。”沈予熙結結巴巴。
“我不會離開你。”顧肖整個人趴到她的身上。
“……恩。”沈予熙抱住顧肖勁瘦的腰。
顧肖，“是時候出去看看了。”
沈予熙, “嗯。”
三天時間, 足夠這個本就浮躁的世界發生很多事情。
也足夠沈歡石動用手下所有人及他們的關係找到那本殘卷。
他的臉色很沉。
不是沒想過顧肖會騙他。最後還是選擇了相信。他們那樣的人, 根本不屑說謊。
他做的一切不過是徒勞……好笑的是他在他們的面前擺足了救世主的架勢……
“沈先生, 這裡抵不住了。”
“沈隊！”
……
眼神變了變。沈歡石道, “我來修復陣法，其餘的人回車。”
“沈隊！”
“沈隊, 快和我們回去！”
本來撤到車上的人看到沈歡石站在原地不動，連忙下來想要拉他。
沈歡石背對幾人揮了一下手。
“回去。”
他轉過身，眼神堅毅，看着顧霄和陰老，“去找顧肖。”
顧霄皺了皺眉，不明白爲什麼要找那個罪魁禍首。
顧肖和沈予熙好像一點兒也不怕他們知道是他們搞得鬼，破了他們辛苦佈下的陣法，連尾巴都不收一下。許多監控都拍到了他們的身影，甚至有拍到他們正在破陣的畫面。鐵證，推不掉。
“爲什麼要找他，要不是他們，陣也不會破……”
沈歡石深深看他一眼，看得顧霄額角滲出幾滴冷汗。
“我知道了，我會把他帶來。”
不遠處的顧肖和沈予熙把一切看在眼裡。
沈予熙癟嘴，不屑的表情掛在臉上。她一直不明白，顧霄哪裡來的自信。且不說他找不找得到他們，就算找到了他怎麼就認定顧肖會乖乖跟他走？
“你這個後輩……”她手指往那一指，欲言又止。
顧肖知道她要說什麼，把她的手拉回來，“走吧。”
黃昏時候，天空依舊大亮，只是被染成了紅色。
顧霄將摩托車架好放在一邊，看着顧肖。
他抹一把臉上的汗，“你知道你幹了什麼好事嗎？”
顧肖窩在椅子上看書，聞言擡眼看他。
“我幹過不少好事。”
恢復記憶後，對這個後輩的感情更加淡了。
在失憶時候，總覺得遇上自己不知道輪過多少代的後輩，是緣。不管稀疏到什麼程度，但總還是有血緣，心靈上覺得自己在這世界也不是一個人了。
在沈予熙找到他之後，他突然就醒悟了。他這樣的人不該執着於血脈。還有其他的選擇。
現在對上這個後輩，只比路人多了一點點的不耐煩。
“你幹過什麼好事！你知道你和那女人，”他激動的用手指指着兩人。讓人有種感覺，如果近一點，他或許會直接戳兩人的身上，“你們知道你們破壞的那些陣法是用來幹什麼的嗎？你知道不知道會有多少人因爲你們喪命！我真的後悔，當初就該殺死你！”
顧肖挑了眉，把書合上放在桌上，“是什麼讓你覺得你可以殺死我？”
不光是沈予熙，他也很好奇，爲什麼顧霄對他的態度那麼奇怪，是有什麼倚仗讓他有恃無恐嗎？
“……”
顧霄皺起眉，一時半會兒找不到理由。
“你跟我走。現在的話還能夠彌補。”
顧肖看着他，眼神像是在看世界未解之謎。
“我爲什麼要彌補？”顧肖已經重新拿起書，翻開了。
沒想到他這樣冥頑不靈，顧霄幾步上前，去扯他手中的書。
手指並沒有捱到書頁，就被一道力氣彈了出去。
落地的時候，顧霄都還是懵的。
“你做什麼！”他衝顧肖大吼。
“你知不知道現在不跟我走，有多少人會因你而死，你不要執迷不悟。”
“我就是去了，也於事無補。”顧肖翻了一頁書，悠哉的樣子看得顧霄想一巴掌拍死他。
顧肖和沈予熙不一樣，她就算討厭得緊，也會掐着鼻子顧全大局。他不一樣，他不在乎。有的人噁心到他了，他不噁心回去，永遠別指望他做事。
“你……操，你他媽的，叫你跟我走你跟我走就行了，廢那麼多話。”
顧肖像是沒聽到他的髒話，“跟你走也可以，給沈歡石打個電話，我跟他講。”
“你還有臉提沈隊，沈隊現在忙着呢，誰他媽有空理你。”
顧肖的手指在空中一橫，顧霄再說不出話，然後做了個抓的手勢，一個手機出現在他手中。
“沈歡石。”
電話那頭的人沉默一會兒嗯了一聲。
“把你的小夥伴們叫齊了，今晚我會來找你。”
今天的夜來得特別慢，但在天徹底黑下來的那一瞬，空氣裡瀰漫着一股不祥的氣息。
沈歡石站在原地，周圍是一羣義憤填膺的男男女女。
他們目光如炬，盯着對面的兩人。
“你來了。”沈歡石開口。
“既然來了，就修復這些陣法吧 。”
顧肖笑了起來，“我確實能修復，可是爲什麼呢？”
“喂！你有沒有搞清楚！現在是你必須修復……”說話的人全身都是肌肉，光用眼睛看，都覺得他有種隨時能炸的感覺。
沈歡石沒有制止。
有一就有二，七嘴八舌就罵開了。
顧肖捂住沈予熙的耳朵，自己卻是沒有管。
“你知道你做錯了。”顧肖看着沈歡石。
“那又如何。”
他的想法並不難猜。陣被修好了，封印不住，可以說是他在修復時候做了手腳，也可以說修好了但是太晚了。
總歸一羣人都覺得這個陣是有用的。
叫他來，不過是賭一把，賭最後他會用什麼其他的法子封印即將出世的魔。
“你的想法不錯。”
“多謝誇獎。”
顧肖，“我可沒誇你啊。”
他一直沒有動作，那羣人罵得激動，已經有不少上手攻過來了。
沈歡石沒管，顧肖不把他們放在眼裡。他們的攻擊他連躲也不躲。
一羣人筋疲力盡，顧肖站在原地，一步也沒挪動過。甚至他懷裡抱着的那個女人已經睡着了。
顧肖單方面耗着。
有什麼東西在敲擊天空，就想像天空是一面牆。
衆人擡頭，眼中充滿了驚懼。他們似乎看到了天空裂開一條縫，並且越來越寬。
強大的壓力壓得他們脖子全要縮進胸膛、後腦勺貼着背。
他們眼睛越睜越大。
沈歡石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顧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