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來人是錦衣衛的人,沈夫人的臉上馬上就是一片慘白,腳下發軟。等到後面聽說那錦衣衛的人竟然是前來“拜訪”的,不由得又奇怪道:“他們幾個人?”
沈奎連忙答道:“就一個人,看樣子還挺客氣的!”
沈家的一大家人都不知道來人是和意,商量了一下,沈夫人叫沈奎趕緊將人請進來,自己和趙掌櫃坐在中廳等候,至於其他人,則是暫時迴避。
不多時候,一個身着便衣的男子走了進來,被引薦之後,對沈夫人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說道:“錦衣衛北鎮撫司小旗司馬富,前來拜會沈夫人!”
沈夫人早早的就站起身來了,聽到司馬富這麼一說,趕緊回了禮,忐忑地回答道:“原來是司馬大人,妾身這廂有禮了,不知道司馬大人前來,到底有公幹?”
司馬富連忙又回禮道:“小子前來,非爲公幹,乃是受了李掌櫃之託,前來給夫人報個平安,另外捎個口信!”司馬富幾個人拜李峰爲師,這樣的事情自然不好爲外人道,所以他仍舊稱李峰爲李掌櫃。
聽到司馬富如此一說,沈夫人心中不由得一陣奇怪,連忙叫人看座,上茶。
雙方坐定之後,司馬富這纔將李峰叫他帶的話給沈夫人講了。李峰有兩個意思:一是自己在監牢裡很好,叫他們不要惦記;第二,叫王寶明天帶上十萬兩銀子,到大牢裡去找他;第三,千萬不要託劉安撫幫他脫罪。
沈夫人聽完了司馬南說完話,微微點頭,對司馬富表示,自己一定會盡快籌措銀子。然後便安排福伯陪着司馬富去吃飯,和安排住宿一事。
等到司馬富一走,沈佳姐妹二人馬上就從屏風後面走了出來,紛紛問娘怎麼看法。
沈夫人的眉頭擰成了一個疙瘩,十分疑惑的說道:“你們怎麼看這個司馬富說的三條?”
沈佳搖了搖頭,說道:“我怎麼覺得這三條都不靠譜啊!進了大牢,怎麼還可能過的很好?沒有聽到剛纔那馮奇說了嗎,人犯進了大牢,有罪沒罪都要先吃頓殺威棒。這個我可是聽說過的,那獄卒的一頓板子打下來,少不得皮開肉綻。第二條,叫王寶帶上十萬兩銀子去找他,似乎是想打通關節。可是李郎在京城裡又不認識誰,他能夠找誰去打通關節?”
趙掌櫃也是附和道:“大小姐說的不錯,會不會是錦衣衛那幫傢伙,想要使詐,騙李掌櫃的銀子?”
沈佳點了點頭,說道:“有這個可能,我們不得不防!至於最後一條,那就更加的奇怪了,不去找劉安撫大人,我們又找誰去幫他脫罪?”
沈婉聽到姐姐分析了一通,卻是不大同意的說道:“姐姐你這麼猜有什麼用?說不定這是我那姐夫別有深意。我看你們明天派人跟着這個司馬富,到監獄裡去看看,不就什麼都明白了嗎?”
沈夫人和沈佳對視一眼,點了點頭。沈佳咬了咬嘴脣,紅着眼睛下決心說道:“娘,明天我和王寶一起去一趟!”
沈夫人看了看女兒那紅紅的眼圈,嘆了一口氣道:“也罷,如果不教你去,我看你也是不會放心的。明天你就去吧,讓福伯也跟你一起去!”
卻說馮奇回到了家裡,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在屋子裡坐立不安多時,終於下定了決心,將手中的一塊杯子扔到地上摔得粉碎,然後吩咐下人趕緊去將楊瑋叫來。
楊瑋雖然和馮奇熟識,曾天跟在他的屁股後面轉,但是卻沒有住在馮家,而是住在了縣學。這一來一回,過了小半個時辰,那個下人終於將楊瑋找來了。
楊瑋一看馮奇的面色如同一個活死人一般,便連忙問安。馮奇對楊瑋說道:“明天你跟我去一趟京城,去找找許大人,再說給他送五千兩銀子去!”
楊瑋眼光不由得一亮,連忙問道:“馮公子難道是想……”
馮奇點了點頭,說道:“哼,我今天已經去了一趟沈家,可是沈家卻是一點都不領情!既然如此,那就怪不得我馮奇心狠手辣了!你去找那許大人,請他把這個姓李的往死裡收拾!”
楊瑋一聽,狠狠的跺了一下腳,然後說道:“好好好,那個李峰,我早就想弄死他啊。要說我們楊家被劫,與他沒有關係,我死都不信!哼,這一次落到了咱們的手裡,一定要叫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不,是要儘早斬草除根!沈家不是不願意退婚嗎?好,那就讓姓李的早早進地獄去吧。我倒要看看,那姓李的死了,她沈佳還找誰去嫁!”
剛說到這裡,就聽到大門砰的一聲被推開了,從外面走進來面若寒霜的馮雪晴。
“咦!小妹,你不是去京城了嗎,怎麼不多呆兩天?”馮奇一看素來讓他害怕的小妹突然出現在面前,不由得嚇了一跳。
馮雪晴鳳目一瞪,看了一眼站在一邊的楊瑋,冷冷地說道:“你們好算計,也好大膽!我早就跟你們說過,李峰是我的那盤菜,不許你們動他!可是我今天一早去看時,卻見他已然被施了大刑,渾身血肉模糊。二哥,這是你暗地裡吩咐的嗎?”
馮奇一聽,雙手連連搖擺,對馮雪晴道:“沒有沒有,絕對沒有,小妹,我可是給那幫傢伙交代好了,絕對不可以傷經動骨。”
馮雪晴聽了,冷笑幾聲,說道:“既然如此,那剛纔你們怎地又在偷偷商議要取李峰的性命?”
馮奇一聽,自己的話已經被馮雪晴聽去了,便光棍起來,一咬牙,便將自己下午去沈家的事情講了一番,然後道:“小妹,你的圖謀失敗了!那李峰不會爲了活命,就答應你的;那沈家看來也不會因此就答應解除婚約的!你失敗了,我也失敗了!可是,我咽不下這口氣,我要他死,我要整垮沈家,最好是到時候把沈家全都牽連進來,傾家蕩產,家破人亡。然後將那沈家的母女三人都賣到妓院去,哥哥我要把她們全都壓在身下,狠狠的蹂躪,哈哈哈哈!”
說道最後,馮奇的臉上露出了可怕的猙獰,狂笑起來。
馮雪晴卻沒有答話,只是等到馮奇笑完了,這才冷冷地說道:“你等我三日,如果三日後,那個李峰還是不願意答應我,那麼隨你!”
第二早上,呂大宏當值。爲了照顧這個“師父”,丁順便將獄卒杜峰和呂大宏的當值時間調整了一下,保證每天有一個人在牢裡。
李峰吃過了呂大宏送來的肉包子,正翹着腳喝茶,就聽見有人來探望他了。
這次來探監的,卻是姍姍來遲的王應朝。因爲談話裡涉及一些機密,所以李峰還是決定在審訊室裡。
王應朝一見了李峰,滿臉堆笑,連聲說自己公務在身,來晚了抱歉之類的話語,然後才拍着他的肩膀,說道:“李老弟在這詔獄裡過的還不錯嘛!”
李峰笑了笑,道:“託了王大人的福,還好!”
開了兩句玩笑話,王應朝左右看了看,這才小聲的對李峰說道:“老弟啊,昨天哥哥我聽說了你的事情,可是連連打聽,這才知道了你這事情的來龍去脈!這事情,有些棘手啊!”
李峰一聽,心道原來你這傢伙昨天不來,就是去打聽消息去了。於是他便問道:“王大人,這件事情,還得要您幫我想想辦法,要不然的話,我這腦袋可就是保不住了!這樣吧,明天我會叫人帶些銀子來,好叫王大人幫我疏通疏通關係!”
王應朝的臉上露出了笑容,心道這個小子還真的挺上道的。於是便拍了拍李峰肩膀說道:“你放心,這點事情,就包在哥哥的身上了!”
李峰不由得一陣無語,這個王應朝也真和這其他的太監不一樣,雖然聲音尖細,但是說起話來,卻極有江湖習氣,喜歡和人稱兄道弟。在太監裡,他大概也算得上是另類了。
“多謝王大人!”李峰連忙說道,接着話鋒一轉,又問道:“王大人準備怎麼做?”
王應朝說道:“哥哥我準備去找找那許僉事。那許僉事雖然做事極爲狠毒,可是卻極貪財,只要銀子到手,他應該就不會爲難你了!”
“不不不!”李峰連連搖頭,說道:“王大人您要那麼做,李峰死無葬身之地了!”
王應朝瞪大了眼睛,問道:“此話怎講?”
李峰低聲道:“此番我進來,正是許顯純收了那風家的銀子。我估計,馮家早就盤算着要奪我李家和沈家的家產,所以肯定會拿出巨資來送給許顯純。加上馮家的大哥馮銓和廠督的關係,到時候他們要真的想要取我的性命,恐怕我拿出全部的銀子都不行!”
“哎呀,好像真的是如此,這可如何是好?”王應朝不他由得一拍腦袋,顯然他不是一個精於算計的人。
李峰一伸手,從懷裡掏出了一張紙,遞給王應朝說道:“我這裡有一副圖,你想辦法送給皇上!”
王應朝一愣,將圖紙打開來一看,原來竟然畫了一個機械在上面。他不認得,這是李峰昨天晚上找杜峰要了紙筆,畫了一個水輪鋸的示意圖。
看王應朝一臉困惑的樣子,李峰低聲解釋了這幅圖紙一番。
王應朝恍然大悟,便說道:“原來你們沈家竟然是靠着這東西贏了馮家!妙妙妙,這東西要是送給皇上,以皇上的性子,怕是馬上就要找你去給他督造這樣的東西,自然不會治你的罪了!老弟啊,哥哥佩服死你了,有了這東西,你絕對性命無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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