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出言輕薄的沙盜知道自己得罪人了,連忙對薛言賠笑道歉——那笑比哭還可怕,這個傢伙的臉從右眉毛到左下巴有個長長的刀傷,笑起來一抖一抖的。
薛言連忙把頭扭了過去。
其他的同伴笑着奚落這個傢伙。
那個沙盜摸了摸自己的腦袋,也笑了起來。
“唷,二爺!”
有人打招呼了。
其他的沙盜順着聲音看了過去,也紛紛行了個禮。
紅一葉正站在門口,他看也不看那羣沙盜,徑直朝後院走了去。
“跟我來一下。”他招呼範舒過來。
範舒看了那羣沙盜一眼後,也快步走了上去。
薛言也不理會那些事情,兀自一人坐到櫃檯那去了。
沙盜們都很老實,一碗酒,一碟花生米,就能聊上許久。
“……我上去就是一刀,嗝——你們猜,猜怎麼着?那個,嗝——那個傢伙的腦袋呼啦一下就飛了!”
一個被酒力衝的面紅耳赤的沙盜一隻腳踩在板凳上,手裡拿個海碗,一邊打着酒嗝一邊朝衆人吹噓自己一次拼命的經歷。
那些年輕點的,放到嘴邊的花生米都給忘了。瞧他們聽的樣子,就好象是恨不得身臨其境一般,把自己給當成了主角兒。
而年紀微微大的,則是笑地眯起了眼,還不等這個傢伙說完,立刻叫嚷道:
“嗨——!唬誰吶,誰不知道你那三腳貓的刀法,還把人頭砍下來哩!是舔着對方屁眼求饒吧!”
拆臺子的來了。
然後,兩人便是用嘴給對上了,不堪入耳的髒話從他們的嘴裡噴了出來。但是兩人最多便是給對方倆拳頭,一點動真格的意思也沒有。
後院裡,紅一葉正和薛言站在一塊空地上。紅一葉手指着那,問道:“待會的話,會亂點。”
範舒點了點頭。
“你讓開點。”
紅一葉讓範舒站遠了一些,自己留在了遠地。
“呼……”
深吸一口氣,紅一葉的右腳猛地向前踏出一步。
“啪!!”
這一腳,震的四周塵土飛揚,就連地面也是給踏出了一個淺淺的腳印子來!
“看好了,我就演示一遍!”
紅一葉說着,左腳已經跟了上去。
“啪!!”
又是一個印子。
他似乎在演示一種步法,只不過將速度放慢了許多,看上去卻是像在擺弄奇怪姿勢的樣子。但是紅一葉的每一腳,卻都踩地極重,一定要朝地上給踏出個印子。就是虛步劃出,這巖地上也是生生給劃出了一道由重到輕的痕跡。
踏步,弓身,虛步劃出。
雖然動作看似奇怪,但經紅一葉走了一趟下來,卻是給人一種行雲流水般的流暢之感。
不一會,正如紅一葉所說的,這裡的確是變得有些亂了:他繞着院子走了一圈,腳印子也跟着走了一圈。
“記住了嗎?”
紅一葉問道。
“我試試。”
範舒說着,走上前站在了紅一葉原先的那個位置上。她的腳踩在之前被紅一葉踏出的那雙印子上,開始憑藉着記憶模仿起了步伐。
纔沒走出幾步,她便發覺有些不對了。
每一步之間的距離雖然不是很遠,但是卻奇怪無比。
比如這腳踏上後,卻發現,下面一腳的腳印卻是正對着自己的一個相反腳印。
範舒看了看地上的痕跡,她略微朝前的左腳後跟忽然朝前一扭,整個人向後轉了回去,身體向後一傾,右腳才終於準確無誤地踏上了那個腳印。
紅一葉站在一旁也不說話,看到這一幕的時候,至多是點了點頭。
範舒學着紅一葉那樣走一趟下來,不說比紅一葉慢了許多,額頭也流出了細汗來。
“會了嗎?”
“再練習幾天,應該沒問題了。”
“學會後教她。”紅一葉指的自然是薛言了,“她的兵器還沒好,先教步法,你也學學吧。”
“恩。”
範舒點頭應了下來。
“二爺……今晚留下來嗎?”
她忽然問道。
紅一葉看着她,低聲笑道:“當然留下來了,我家的狗窩怎麼能和你這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