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樣卑微地乞求他放我自由,他卻只是冷眼看我,回道:“你哪裡也不能去,誰讓你是小六的孃親?我不能讓你出去勾三搭四,做出傷風敗德之事,我丟不起這個人。”
難道這就是我的命運?如果他知道我腹中懷了孩子,是不是又要讓我把孩子乖乖地奉送到他的手中?
“水緣,你一定要做得這麼絕麼?”我冷下臉,看向水緣,問道。
他若一直這樣,會讓我恨他。我不想恨他,可是,現在的情形,是我漸漸對他產生了恨意。我做不到無動於衷,現在的我,對他,有恨。
“回去吧,別再耽擱我寶貴的時間。”水緣冷冷看了我一眼,徑自退開一步,說道。
原來,我還是無法走出這種境地。既如此,那我便只能選擇恨他。我要以自己的方式,斬斷與水緣的一點牽拌。
沒有猶豫,我轉身快步離去,不看那張令我憎惡的臉。
現在的水緣,令我憎惡。他逼我,將我對他的一點情分,硬生生斬斷。
回到荒苑門口,才發現所有的侍衛依然正襟端站。對於我的出現,沒有表現出詫異之情。這說明,我逃走這件事,他們都知情。是水緣授意他們,讓我玩個小把戲。水緣篤定,我無法走出他的掌控。
我不禁一聲冷笑,快速走回荒苑。那兩個丫鬟,也好整以暇地站在正廳,對我請安。她們,還管我叫娘娘。
次日。
“我今日想喝螃蟹粥,你們把這些膳食都撤了。”我看到滿桌的豐盛菜餚,拿起筷子,又很快擱下,交待她們道。
“是,娘娘,奴婢這就去準備。”丫鬟依然對我言聽計叢,很快便退了出去。
我要慢慢來,讓自己腹中的骨肉,流於無形之中。不是我不愛這個孩子,而是,我無法再忍受一次自己心愛之人被奪走的痛苦。一個小六已經夠了,我不能再來承受一次相同的痛苦。
有些痛,一次就好。就如當初他利用我,令楊花不得不留在他的皇宮那般。我是他曾經利用過的女人,我是他棄之若履的小妾。
我李悠兒,在他水緣心中,什麼都不是。
從此以往,我不會再將那個男人放在心中。我不能總是犯同樣的錯誤,我不能總是給自己原諒他的理由。
何況,他也沒做什麼讓我誤會的事情,我又在自作多情什麼?
丫鬟很快把螃蟹粥端上來,原來的那些菜餚,並沒有轍下。
我喝了好幾碗粥,直到很飽很飽才放下碗筷。見兩個丫鬟目瞪口呆地看着我,我笑着道:“這粥味道好,晚上你們再繼續給我上這粥吧。”
也難怪她們會用這種奇怪的眼神看着我,畢竟我平時的飯量很小,這會兒突然這麼能吃,確實有些詭異。
我怕自己會有妊娠反應,讓她們看出不妥,便隨意找了個藉口,回到牀上躺下。
不知是不是有身孕之故,剛沾上牀便睡了過去。這一睡,卻是一個時辰有餘。睡醒後,我呆怔地坐在牀上,腦中一片空白。什麼都沒想,只是在愣神。
“娘娘?”待耳際響起聲音,我纔回神,看向對方。
“怎麼了?”見丫鬟在上下打量我,我頓時心生警惕。難道我露出破綻了麼?
中午喝了這許多的螃蟹粥,爲何一點反應也沒有?晚上我要再接再勵,吃多點,看能不能讓自己流產。
丫鬟對我笑了笑,回道:“奴婢只是見娘娘不開心,想問娘娘是不是有什麼心事。還是奴婢服侍得不夠周到……”
“沒你們什麼事,我很好。”打斷了丫鬟的臆測,我又道,“是不是到了用晚膳的時間,我怎麼又餓了?這種日子倒也舒適,吃完就睡,睡完就吃,和豬沒什麼區別。”
丫鬟聽完我的嘀咕,“卟哧”一聲便笑了出來。很快她端正顏色道:“膳食準備好了,奴婢怕娘娘午膳喝粥容易餓,便早早地準備好膳食,只等娘娘醒了便能用晚膳了。”
我點點頭,表示讚許,而後下了牀,前去用膳。
果然照我的吩咐準備了螃蟹粥,我相信,在我初懷孕之時吃這東西能讓孩子流於無形。
想到這裡,我便坐在杌凳之上開始大吃特吃。喝了四碗,已經撐得不行,我卻還是勉強自己再喝下去。旁邊的丫鬟見狀,攔着我道:“娘娘,別再吃了,你已經吃了四碗了。這樣下去,奴婢怕你晚上要上茅房。”
我停下筷子,想了想,不再勉強自己。
吃了這許多,今晚上一定會有反應。只要讓孩子順利墮胎,我便能繼續過自己的日子。如此,我的目的便能達到。
看着丫鬟收拾殘羹飯菜,我便又折回內室,坐在牀沿上。
躺在牀上,翻來覆去睡不着。心裡頭難受得緊,而後,腹部開始有疼痛感出現。我便知道,這回有戲了。
我忍着痛,躺在牀榻上一動不動,靜等着時間慢慢流逝。
正在這時,外面有腳步聲傳來,應該是那兩個丫鬟。我不敢怠慢,迅速找了件錦衾蓋在自己身上。如此,她們便看不到我痛苦的樣子。
“娘娘睡着了,噓!”其中一個丫鬟壓低聲音,悄聲道。另一個沒有聲響,大概是不想打擾我歇息。
我緊閉着雙眸,仿似這般便能阻止疼痛的漫延。不可抑止的,我全身開始痙攣,身下,似乎有血液流出。
大出一口氣,我知道自己無需再堅持。便放任了自己的意識,昏迷過去。
“醒了醒了,娘娘醒了……”有人的聲音由遠至今,令我的意識漸漸清醒。
我想從牀上坐起,無奈渾身無力,身子無法動彈。
“你現在是病人,就不能安生點麼?”聽這個男人的聲音,似對我很不滿。
我的孩子,是不是沒了?我的手撫向我的腹部。這裡,平坦如初,我的目的已經達到,可我,一點也不開心。
親手扼殺自己的孩子,這種感覺並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