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坊州城不戰而降,立刻引起了宜君城的恐慌,不必說,綠林的下一個目標自然就是它了,那宜君城的大小官吏聚在一起一合計,心想人家坊州知府都降了綠林,我們幾個還瞎折騰個啥呀,於是,還不等武松從坊州城發兵,這宜君城就派人將縣印和戶籍花名一併差人送到了武松的面前,
武松也不客氣,當下帶了一隊親隨便到了宜君城裡來,與這宜君城的縣令、縣尉等人吃一頓酒,將人家喝翻了各送回去,自己便正式開始接手這宜君城的錢糧兵馬,等到那些官員在第二日醒來的時候,某些人便見家裡擺着許多銀子和布匹,歡喜之餘一問家丁,說是武松差人送來得,而那些沒有見着半點銀子布匹的官員,卻收了武松的一份公文,官居原職,但是,也有醜話說在前面,之所以讓你們繼續做官,不是看你們長得順眼,而是百姓覺得你們還能做些實事,若是那一天百姓們告發你貪贓枉法藏污納垢,那可就對不住,在大宋,不知道人家是怎地辦的,可是,在綠林卻可以給你們九九八十一種死法供君撿自己喜好的挑選,
武松安定了這坊州,境內開始落實綠林新法,一切都照常運轉起來,
武松不過區區數日便打下了三塊州縣,可是,這對於好戰的武松來說,卻不滿足,立刻上書給史進,原因不外乎兩點,第一,進攻是最好的防禦,第二,沒有遇到勁敵,殺的還沒過癮,
史進當日接了這份上報的文書,看得實在哭笑不得,拿給身邊的吳用,吳用看了也笑道:“好一個武松,當真是個將才,他既然不過癮,大帥索性隨了他的意,一舉將永興軍路的北面領土統統收於咱們的治下。.”
“我何嘗不想。”史進笑着道:“軍師再看這個。”說着史進又拿出兩份上奏的文書來,
吳用接過來一看,這奏章是林沖和楊志寫的,雖然說法不一,可是,意思卻是一個,帶兵出戰,
“都有兩三日了,他們都說武松領兵在外太過勞頓,吵着嚷着要去分憂。”史進說道:“我看吶,他們眼睜睜地看着武松攻城略地,自己在城裡已經坐不住了。”
吳用攆着鬍鬚說道:“大帥一直押着他們的文書不批,看來,是早有打算了。”
史進一聽,拿手點點吳用笑着說道:“還是數你最懂。”說着便鋪開地圖,指着永興軍路下南部的一塊地盤說道:“軍師你看這裡。”
吳用探過些身子,一看,史進指下圈起來的不是別處正是京兆府,這京兆府地域比起武松打下的那三州架起來都要大,其中包括:長安、高陵、咸陽、櫟陽、臨潼、藍田、乾祐、戶縣、終南、武功、興平、醴泉、奉天、涇陽這十四座城池,京兆府非但是永興軍路的重要所在,也是大宋西北之地的心臟,只要拿下了京兆府,那麼就像是一把匕首插在了大宋西北的要害處,隨意動動都要命,而這京兆府中的長安,又是西北境內商業文化繁華之中心,交通要地,軍事要衝,不論從哪方面來說,對於大宋和綠林,其重要性都非同小可,
其實,早在安排武松攻打耀州的時候,史進已經是盯上了京兆府這塊肥肉,只不過那時候的史進曉得這地方對大宋很重要,不然,大宋不會在長安集結五萬禁軍,卻眼睜睜地看着比鄰的華州和耀州陸續失陷而坐視不管,而史進當時也並不曉得長安城裡究竟有多少禁軍,只是按常理推算,這裡不會少於數萬,果然,在魁二帶着一組【絕】潛入京兆府之後,用了數日的時間便將這十四座城池的兵力排布都打探了個清楚,將每一座城池的城防佈置和地形都詳細地畫出帶了回來,
同時,魁二還帶回來了一個消息,因爲受到組織【絕】在耀州和同州的影響,京兆府的大小官吏很是小心,但凡出行都喬裝打扮混跡在手下之中,這讓魁二很難打探到守城的將軍姓甚名誰,同時,如果故技重施,安排下一波的暗殺行動只怕難度會很大,
當然史進並沒有與吳用提及綠林的暗殺組織【絕】,只是,自然而然地將魁二帶回來的十四張各處城池詳盡的地圖擺出來給吳用看,而吳用也聰明,不該問的絕不多問,不該知道的也決不去好奇,當下拿了地圖的吳用,仔細研究起來,
吳用與史進關起門來專研了半日,大致將攻略粗步定了下來,立刻便飛馬,以綠林謎語傳了史進的帥令,就此封武松爲先鋒,林沖爲左翼,楊志爲右翼,各自整頓招募兵馬,打造配備兵刃鎧甲,以及廣納能工巧匠打造各式攻城器械,三路將軍一聽有一場硬仗打,頓時歡喜之極,積極性空前高昂,約期五日,夜以繼日,都匆匆着手準備,
等到約期到了,吳用登壇祭旗,就此綠林數萬兵馬兵分四路,同日朝着京兆府發起進攻,
史進指派武松爲先鋒,是有別有一番用意的,早在史進允許武松北上攻取寧州、坊州、邠州三地的時候,其實便是爲此早作鋪墊,而武松果然沒有讓史進失望,一路殺得威風凜凜,不但綠林軍的士氣大振,而且還將威名傳至周邊地域,當然,武松在寧州、坊州、邠州也自然是名聲大躁,振臂一呼千人應,事實便是證明,先鋒武松集結本部及寧州、坊州、邠州三地降兵,共一萬六千餘衆,同時在當地招兵買馬,招收能人志士江湖奇俠,新增裨將八員,募集三州兵馬兩萬八千人,共四萬四千餘衆,武松的兵馬現在遠遠超過了史進自身的掌控,但是,史進卻不怕武松功高蓋主,不爲別的,只因爲“忠義”二字,單憑這個,史進就可以相信任何兄弟,
而武松本人,作爲史進的拜把子弟兄,也果然沒有讓史進失望,從接令時起,就帥大軍開拔起行,從進駐邠州永壽城,朱武則順帶已經將大軍的糧草打點好了,由邠州暫代供應,就囤在永壽城裡,隨時可以隨着大軍出城,後顧無憂的武松次日便從永壽城進入京兆府境內,首當其衝的便是奉天城,
這奉天城是京兆府最西邊的一座城池,與秦鳳路相比鄰,武松雖然手裡拿着奉天城的詳略地圖,一看上面標示着只有三千兵馬,不禁大呼無趣,這三千兵馬哪裡吃得住打,當下便寫了一封書信,差了一員猛漢快馬加鞭到城頭下,不是送信上城,而是一箭射上城樓,
武松是個粗人,不懂什麼辭藻華麗,裡面簡簡單單隻寫了兩行字,總結起來,也毫無利誘,全是威逼的話,那守城的縣尉拿給縣令一瞧,這信裡武松自稱統兵十萬壓境,區區奉天小城,不屑舉兵,要那守城官宦看清大局乖乖繳械,否則大軍過處,血流成河寸草不生,
奉天城距離邠州不過百十里的路程,相去甚近,武松北上橫掃三州的事情,他們自然是有所耳聞,這裡的百姓倒是不怕綠林軍來攻,但這裡的官員一個個卻有些擔心,雖然他們不曾聽說過綠林軍有殺過降臣敗將的,但是,畢竟耳聞終歸耳聞,實際如何,他們誰也沒有十足的把握,特別是那縣令,打心底是七分投降的心思,可是,卻還有三分猶豫,這猶豫也爲這個,可更多的,是他坐下來一思量,自己平日裡也沒幹什麼好事,想讓百姓說他的好,這比較困難,若是這城池獻了,必然是捲鋪蓋回家的下場,即便是得上幾十輛銀子,那也抵不過他對這權勢的貪戀,
縣令心底想着糾結的東西,終究是沒有說與衆人聽,但,偏偏是這樣的猶豫,看在那縣尉眼裡就變了味道,他曉得自己的本事,當初就是爲混口飯吃,若是誰要他提着腦袋上城去,那他就得先砍下誰的腦袋來,這縣令拿不準主意,那縣尉就急了,只當縣令主戰,當夜便帶着親隨百餘人趁着夜黑風高突然殺進了縣衙裡去,將那驚慌失措的縣令亂刀砍死,繼而奪了縣印,當夜便廣開城門納了武松進城來,
那縣尉特意在款待武松的酒席上大肆宣講自己對綠林的忠心,把自己說得不是綠林人便是綠林鬼,彷彿史進在華陰一起兵開始,就心神嚮往了似的,還特意將自己倒戈斬殺縣令奪取縣印一節講的有如說書,武松聽得不動聲色,但心裡卻對這廝頗有“另眼相看”,當夜便留了那縣尉一同在大帳中對榻將息,而武松則在晚宴上不勝酒力,早早倒頭便睡,卻剩下那縣尉躺在榻上獨對青燈,
就在那油燈燃盡,一縷青煙飄起的時候,屋裡頓時陷入了一片混沌的黑,而那躺在榻上的縣尉聽着武松雷聲大振的鼾聲卻也突然睜開了眼眸,他今夜敢手刃縣令,不是不忌憚大宋,而是忌憚綠林,眼下看了武松的真面目,也並非如他想的那般森嚴,一心想做成大事的他,當下歹心又起,悄悄地從袖口裡摸出一把匕首來,便緩緩地起身來,看着武松的被褥,狠狠地便是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