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鳶是單獨一人走到侯希白的臥房, 卻看見門是打開的,屋內已經無人。
牀沿邊放着一張信箋,雪鳶拿起一看, 上面有一行清麗逸的留言, 寫着:“愛你恨你, 一生一世。”八個字。上款是‘子陵’, 下款竟是淡淡的脣印。
“她真的喜歡上了子陵。”雪鳶嘀咕着, 邊坐在牀沿。居然沒有發現她離開,看來是談論她的時候就走了。
侯希白走了進來,看着雪鳶問:“她走了?”
雪鳶點點頭, 說:“只是去你書齋不問自取,留了信箋給子陵。”
侯希白接過信箋, 笑道:“香豔的留言, 子陵兄豔福不淺。”接着沒過多久, 徐子陵來到了臥房,侯希白笑着將手中的信箋遞給他。
徐子陵看過信箋上的字, 問:“她什麼時候離開的,爲什麼我們沒有察覺。”
“你幫她度過大關,她的武功又增進不少。而且當時我們正在討論該由誰去殺她,就讓她給走了。”雪鳶淡然回答。
“石之軒現在根本沒有破綻可言,希白兄又要接受他的考驗, 想到怎麼應付石之軒麼?”徐子陵看了看雪鳶, 問侯希白。
“石師暫時不會和我動手, 我還未完成李淵的百美圖。我慢慢想想該怎麼辦?”侯希白苦笑。
“雪鳶, 你也要小心。現在的石之軒已經變了, 你是石之軒的女兒,那就可能是他的破綻, 他要想成功統一聖門必殺你。”顯然徐子陵並不知道石之軒的假裝,好心的提醒雪鳶。
雪鳶點點頭神色不是很自然,沒有多說。爹怎麼可能會殺自己,不過爹到底是和徐子陵說了些什麼,從子陵的語氣中,難道他真想殺爹不成。
“哎!一宿沒睡,我可要好好睡一覺。”侯希白知道雪鳶不是很喜歡別人說石師,連忙說。
徐子陵一手搭着侯希白的肩頭,微笑道:“好好睡一覺吧!今晚回來找你們吃飯。”說完走出臥房。
“雪鳶,不錯去難道想和我一起睡麼?”侯希白笑望雪鳶。
“誰要你睡啊!你好好休息。”雪鳶被侯希白的玩笑弄的不知所措,想起自己靠着他肩睡了一宿,他定上極累吧!
雪鳶也出了臥房,進了對面的書齋。看到桌上的畫,雪鳶不自覺地笑了,他還真努力的完成自己所說的畫,連李淵請他畫的百美圖卷都未曾動筆。想到這,雪鳶竟拿起畫筆,開始丹青作畫。沒想這一畫竟是兩個時辰,畫完後看着將近午時,便正要去準備午膳。
書齋的門已經被打開,侯希白走了進來,笑說:“原來你在這。”
“你醒了,我去準備午膳。”雪鳶對侯希白笑了笑,出了書齋。
侯希白看着雪鳶的背影不見,便也進入書齋。看着桌上畫,侯希白眼前一亮,正沒想到雪鳶畫的是自己,雪鳶雖會作畫,卻不怎麼常畫,但畫藝也是很好,將自己畫的如此逼真傳神,不難看出雪鳶畫時的細膩。
這日,由於雪鳶和侯希白外出,徐子陵一人待在‘多情窩’。
等兩人回來時,見見到徐子陵在家,大奇道:“爲何這麼早回來?”
“怎麼?怕我打擾你們兩人。”徐子陵大笑道。
“纔不會,你們聊吧!”雪鳶這幾日已經被徐子陵笑話不少,早就沒了當初的害羞感。
徐子陵看了看雪鳶,接着說道:“剛纔沈落雁來了,說她的心很煩,想找個人解悶兒,誤將認做希白兄了。”
“是麼。”侯希白怎麼也沒想回知道這個消息。
“看我做什麼,有姑娘找希白,說明他對人家是有些幫助的可能。不就是解悶,我又不會生氣。”徐子陵不至於把自己給想成愛嫉妒的人,雪鳶相信侯希白的真心。
“她還說商秀珣場主這兩天會到長安來,尹德妃特別邀她作商姑娘的伴友,聽說李建成對商姑娘很有意思。”徐子陵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自己多想了說了沈落雁留下的最後一個消息。
“秀珣姐會來,真好!我有很久沒見她了。”雪鳶很高興聽到這個消息,不知道秀珣姐有沒有生氣自己不去看她呢?
也不知道侯希白爲什麼又去上林苑,說什麼做泡製不在場的證據,雪鳶沒有跟着去,但也不曾和徐子陵一起,沒想到自己會碰見爹。
雪鳶走到了永安大渠第一次在長安看見石之軒的地方,卻沒想到這次竟又見面了,往自己的方向駛來一個小艇,身穿儒服的男子悠閒的撥動從船尾探入水面的單槳。
“爹。”雪鳶叫道。
“上來。”雪鳶聽到石之軒的話,飛身上了小艇。
“爹,既然在長安,你怎麼都不來看找我。我可是找了爹很久,娘也不知道在做什麼?”雪鳶看着石之軒嘆道。
“你娘她在李世民的府邸。”石之軒道。
雪鳶一陣錯愕,驚訝道:“娘在那做什麼?她還說要我不要幫寇仲,自己卻反悔幫李世民。”
“她沒有幫李世民,是李世民的王妃長孫無垢請她入府的。”
“長孫無垢?娘怎麼認識她的。”那個最爲著名的賢后。
“你娘也是恰巧救了病中的長孫無垢,被她給請進府。”石之軒想起得到的消息,笑着搖頭。
雪鳶想起了前幾日徐子陵的話,擔憂道:“爹,他們想和你動手,你要小心。”
石之軒溫和道:“放心,他們傷不了你爹。”
“我把這事告訴娘時,娘也是這麼說。”雪鳶真不明白他們怎麼就那麼有信心,凡事總有個萬一。
“哦,她也這麼說。”石之軒聽後笑道。
“是呀!她還說了一些話,說什麼你們之間不會在有可能,爲什麼您就是不死心要她回到你身邊。爹,你如果輸了真的聽孃的話,讓她走?”雪鳶不明白爲什麼爹好笑的出來。
“你覺得呢?”石之軒反問一句,便沒了下題。
雪鳶也猜不出爹的心思,若說爹對娘所說的話聽從,那他一定會讓娘離開。若說他是邪王,想做什麼就做什麼,無論結果都不會讓娘就這麼離開,這情況真的難很說。
“爹,你到底和子陵說了什麼,他總要希白小心,還說你可能會殺了我和娘。”雪鳶被這個問題糾結了很久才問出。
“我永遠不會傷害你和你娘,不過是徐子陵多想了。至於希白,他想娶你,自然要通過我的考驗,武功太弱不適合我的女兒。”石之軒很認真地回答。
“娘都說未必贏得過您,希白怎麼可能贏?”雪鳶無精打采地說。
“誰說他一定得打贏我,他的對手不一定是你爹我。”石之軒看着雪鳶這般,搖頭說。
雪鳶也不知道聽過該不該高興爹不一定動手,可是他也沒否認自己不會出手。
“快回去吧!叫希白好好練功。”
石之軒看着雪鳶離開,輕笑:“徐子陵,我是不是應該讓你知道我到底會想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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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雪鳶看見侯希白滿身酒氣的走在前面,皺眉叫道:“希白。”
侯希白轉身看見是雪鳶,不過她樣子看起來好象很生氣,笑問:“雪鳶去哪了,怎麼也這麼晚纔回?”
“你怎麼喝這麼多酒了,滿身酒氣。”雪鳶走到侯希白麪前,生氣道。
“真沒辦法,希白再也不敢了。雪鳶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爲何現在還在外面。”侯希白這才明白雪鳶爲何生氣。
“我見過爹了。”雪鳶回答道。
“什麼?石師!”侯希白的酒意登時退掉幾分,叫道。
“我見爹,有什麼好驚訝的。”雪鳶被他突然的大聲給嚇到。
侯希白壓低聲音說:“石師有沒有說他想怎麼做?”
雪鳶搖頭說:“也沒說有關聖門的事,只是要我提醒你好好練功,爹還說考驗你的對手不一定是他,但是也有可能是爹親自動手。”
“若對手是楊虛彥,我未必會輸。若真是石師,我也會努力讓自己通關的。”侯希白雖這麼說,但是越說到後面聲音也變小。
“你還是不要和爹交手,若爹不同意,我就去求娘,我不想看見你受傷。”雪鳶不忍心看着侯希白被爹傷。
“不會的,石師的意思是讓希白有能力可以保護雪鳶,不會要我的命。好了,我們進去吧!”侯希白搖頭,覺得自己應該明白石師的用意了。
幾日後,雪鳶怎麼也沒想到在侯希白的‘多情窩’,會看見娘正在爲徐子陵療傷的景象。
侯希白和雪鳶從外推門瞥見徐子陵盤腿坐在地上,身後是莫心然手掌按上他背心,輸入真氣。廳內處處血漬,大吃一驚。
侯希白駭然道:“甚麼人這麼厲害,竟把子陵打成這個模樣?”
徐子陵輕吐三字,“石之軒。”
“爹?他爲什麼這麼做。娘!你什麼時候到的。”雪鳶臉一沉,可以肯定爹來時,娘並不在。
莫心然放下按在他背上的手站起,沉聲道:“如果你沒有干涉到他,他怎麼可能對你出手,他沒要你的命,只是出手教訓教訓你,你該慶幸!”
“師傅,還好你來了。”徐子陵尷尬地笑了笑,自己以爲石之軒會殺自己時,他卻走了。接着師傅來這找雪鳶,卻碰巧幫自己療傷。
“子陵怎麼惹到爹了。”雪鳶想到自己那晚和石之軒說話,爹難道因爲自己的話教訓子陵,雪鳶有些歉意的看着徐子陵。
徐子陵嘀咕道:“是我以爲他把希白兄殺了,先對他出手,沒想到祝玉妍的‘玉石俱焚’並沒有傷到他,我差點以爲自己會被他給殺了。”
“你不用白費心思去和陰癸派的人對付他,他要想統一聖門,沒人可以阻止。”莫心然望着徐子陵說。
“爹是因爲婠婠找上子陵一起對付他,所以纔出手教訓子陵。”雪鳶明白石之軒生氣是很可怕的,雖然自己沒看過他生氣,但是邪王動手卻不手下留情。
“別與他爲敵,也別去干涉他的事。你算是和他過這麼多招後至今還能說話的人,上個讓他感覺討厭的人是在二十年前,他親手追殺那人,我和他就是那時相遇的。”莫心然淡淡道。
“娘,你找我什麼事?”
“沒事,只是來看看你,想知道侯希白的武功有沒有突破。”莫心然搖頭說。
“謝師母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