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經過了連續七八天的趕路,終於進入關中,長安隱隱在望了!
當然,這七八天裡,張允文又是白日坐馬上,夜裡宿驛站,其中艱辛,難以述說啊!好在他也是經常騎馬的,屁股上磨了一層繭子,若不是這樣,恐怕早已將屁股磨出血了。就像同樣坐不慣馬車的韓世良,也出來騎馬,結果才騎兩日,胯下鮮血淋漓,只好又爬回馬車上,看着馬望山等人在馬上耍帥!
“老韓啦,你這可不行!”張允文苦口婆心的道,“你若是要馬上博取功名,以你現在的騎術,差得還遠着呢!你知不知道當初我是如何騎馬的,磨出血之後,撿塊厚實的麻布往下面一墊,便又騎了上去,才練到如今的地步,你若是這點苦都吃不了,那趕緊回去,後面的日子可長着呢!”
韓世良看了看幾名騎馬的傢伙,一咬牙,竟然真的按照張允文所說的,找了塊厚布坐在上面,咬牙切齒的前進。
張允文這時便嘻嘻笑道:“孺子可教也!”
關中的道路要好走得多,畢竟李唐立國長安,幾次修繕了道路。所以衆人的行程加快了不少。
終於,花了一日的時間,到達長安城外。
然而看着漆黑的夜空,衆人不得不依舊找了一間最近的驛站住下!此時的長安城已經關上了厚重的大門。
因爲趕路而累了一天的衆人在驛站裡倒頭就睡,也沒有誰計較那牀板是否太硬了,屋內的蚊子是否太多。
到第二日清晨,衆人起來時,發現身體上或多或少的被蚊蟲叮出了幾個包。尤其是楊石,鼻子上一個,左右兩邊對稱着各一個,三個紅紅的小包,看起來頗爲滑稽。
於是,深感羞惱的楊石免費爲大家表演了一出“拍蚊十八掌”,雙手齊齊拍在牆壁之上,留下一團黑紅間雜的污垢。
一陣嬉笑之後,衆人慢慢的踏入長安城。
韓世良不是第一次來長安。然而每到一次,他心中便會感嘆、讚歎一次。如今再次踏入長安,心頭的滋味是複雜的。尤其是張允文在他身邊說了一句:“看到這繁華的城市沒有,你將成爲這裡的一員!”
張允文帶領大家回到自己的府上,說是要好好休息一陣子。而他自己,則是放心不下手頭的那些事情,吩咐梅香照顧好幾人,便又匆匆的離開宅子,前往長安北面的大**事學院。看看自己當初規定的訓練科目完成了沒有。
到了平緩的谷地,張允文幾乎一時間沒有認出來這曾經是那個“半成品”的大**事學院。只見一道高達兩丈的圍牆環繞學院一週,每隔一段距離,一座高達三丈的瞭望塔便屹立在圍牆之內。
這,這哪裡是學校,分明是一個大號軍營。
進入學院裡面,只見地面上用平整的條石鋪滿,幾乎沒有留下任何縫隙。一列列整齊的士卒正在班長的帶領下走着正步。還有幾人正圍着偌大的校場跑着圈。
而變化最大的,卻是學院內的建築。只見一幢幢青磚黑瓦房整齊的排布,幾棟高大的建築矗立。張允文一數那窗戶數,竟然有四層。最令張允文感到吃驚的是一幢低矮卻寬大的建築屹立在中央。這是做什麼用的,竟然放在這個位置?
張允文一面思索一面進入其中,看了一眼,便出來了。
呃,原來這裡是茅廁啊,怪不得要擺在這兒。無論從哪個位置到達茅廁,距離都差不多,難怪要放在這兒!
將十多名教員召集起來詢問這段時間學員訓練情況。一名教員當先抱怨道:“大人,你佈置了任務之後,便甩手逍遙,可把我們給累得!”
張允文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這次情況特殊,下不爲例!”
另一名教員正色道:“按照大人留下來的方法訓練隊列,隊列已經初步成型。同進同退,腳步一致,左右轉動,也沒有出現什麼情況。依下官看來,這隊列訓練已經完畢!”
“哦?”張允文一揚眉毛,“那我得要親自見識見識!”
於是,張允文讓三千士卒全部集合在校場上,然後逐一考察,果然發現這些士卒已經掌握得差不多了!
當下對這羣士卒道:“你們是不是厭倦了這種單調的隊列訓練?”
“是!”下面齊聲道。
“那麼我就告訴你們,從今日起,你們可以不用練習隊形了!你們高興不高興啊?”
“高興!”下面頓時一陣歡呼。
“不過下面的訓練科目更加艱苦,你們能挺過去嗎?”
“只要不進行隊列訓練,什麼都能挺過去!”
聽到這樣的話,張允文微微一笑:“好,那現在解散休息半日,迎接明天疾風暴雨的訓練吧!“
“哇嗚——”
三千士卒頓時興奮得如同狼嚎!不過他們只聽見了前面半句,沒聽見後面的半句。
張允文帶着教員返回辦公室,然後將最近一個月每天的訓練科目發給大家看。
“不是吧大人,每天早晨卯時一刻便要起牀,沿渭河跑上二十里再去吃飯?”
“還有這個,上午練習什麼這叫什麼跑來着,還有蛙跳,引體向上!這是些什麼東西!”
“晚上還要來個緊急集合!”
“每隔三日還有什麼競跑比賽,最後三名爲前三名洗襪子?這,這也太荒謬了吧!”
聽着這些議論,張允文卻是閉目不理,待到他們停止議論時,這才道:“嚴格的要求才能出良好的成績!平時多流汗,戰時少流血!再說了這份訓練計劃可是陛下同意過的,訓練起來有什麼不妥,儘管向陛下說去!”
一拖出李世民,所有爭論的聲音都停止了。
安排完一個月之內軍事學院的工作,張允文又向裝備院走去。他可清楚的記得,那陸大匠可承諾過在他回來的時候將鐵筒子弄出來。
來到裝備院,只聽得裡面傳來一陣“叮叮噹噹”的打鐵聲,即使站在大街上,依然能清楚的聽見。
“哎喲我的張大人嘞,你可終於回來了!”張允文剛到將作監門口,還沒進去,只見一羣人聯袂而來。爲首的卻是大理寺少卿孫伏伽。剛纔的那句話便是他說的。
說起這孫伏伽,也算是一代歷史名人!此人乃是中國歷史上第一名狀元。隋煬帝置科舉考試之後,他便在大業年間中了狀元。
而在孫伏伽旁邊,有衛尉寺、司農寺的少卿,尚舍局的官員,右驍衛的中郎將。一衆人正以一種久旱盼甘霖的眼神望着自己。
“嗯,諸位有什麼事麼?”張允文小心的問道。
那孫伏伽行了一禮道:“呵呵,一月不見張大人,甚是想念啊!”
張允文暗道:“我和你不熟,有什麼想念的!”嘴上卻說道:“有勞諸位掛念了!”
孫伏伽道:“大人不知啊,自從你走了之後,那裝備院內整天傳出‘叮叮噹噹’的打鐵之聲,攪得我等無心辦公!找那閻員外說道此事,閻員外說非等你回來不可!今日終於將大人盼回來了!”
張允文頓時目瞪口呆。轉過頭,聽着院子裡面傳出來的打鐵之聲,一時無語了。
孫伏伽接着道:“既然今日大人回來,還希望大人能好好的將此事辦妥啊!”
木然的點點頭,對衆人道:“好,我先進去看看,讓那鐵匠停下來!然後奏明陛下,將這裝備院遷往他處!”
此言一出,孫伏伽等人倒也些不好意思,當下躬身道:“多謝大人理解成全!”
張允文跨入裝備院大門,對着裡面便是一通咆哮:“他孃的還敲,敲得叮叮噹噹,人家都找上門來了!”
孫伏伽和幾名文官聽了這通咆哮,不由相視一笑,這下子安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