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我當然沒死，但是我的姐姐，卻是真的死了！”
葉麗娘眼中含着淚珠，神情複雜的看着房玄齡。
“什麼，柔娘她，她......”
房玄齡臉色變了，目中含痛，聲音有些沙啞，“怎麼會這樣？”
“怎麼會這樣？呵呵，房大人難道不知道爲什麼會這樣嗎？”
葉麗娘眼中帶着嘲諷，複雜的看着房玄齡。
“我，我......”
房玄齡有些張不開口，爲何會如此，他豈會不知道？
如今面對着葉麗娘，房玄齡無比的羞愧，這一輩子，他光明磊落，從不作惡，然而，卻對不起柔娘麗娘這兩姐妹。
“麗娘，這麼多年來，你都在哪裡？爲何了無音訊？”
“知不知道我在哪裡，與房大人又有何干系？難道房大人還能接我回來不成？”
房玄齡啞然，是的，就算知道葉麗娘身在何處，他又如何能夠將她給接回來呢？
他家自有河東獅，最是容不得人的存在，儘管自己跟麗娘沒有絲毫超越男女之間的關係，然而，自己跟她的姐姐柔娘，當年也是有過一段甜蜜的日子的。
房玄齡不禁回想起那段時常浮現在他腦海中的記憶。
他人正值中年，正是身體健壯，血氣旺盛的時刻，身爲文臣，他自有文人的一慣愛好，紅袖添香夜讀書。
是的，當時，在書房伺候筆墨的，正是柔娘麗娘這兩姐妹。整日的相伴，讓房玄齡對溫婉賢淑的柔娘，逐漸產生了好感。
而那個時候，盧氏剛剛懷了遺直，自是需要好好呵護，在牀事上自然是不能滿足房玄齡的，所以那段時間，正值壯年的房玄齡，如同一隻行走的炮仗，那是一點就着的。就算他是朝中大佬，就算他智謀無雙，在那種時候，他也只是個男人罷了！
於是，柔孃的出現，就如同是乾涸的大地等到了久違的雨水滋潤，那種兩人相識兩人相知兩人相愛的感覺，正是房玄齡多年一來夢寐以求的，所以，理所當然的，房玄齡換了一個天下所有男人都犯下的錯誤，在某一天夜晚，藉着酒勁，跟柔娘衝破了一切外在的束縛，兩人真正的連接在了一起。
分不清彼此。
那種靈肉相交的感覺，即使過去了這麼多年，每每回味起來，都會讓房玄齡流連忘返，柔娘，就如同一顆璀璨的煙火，出現在他的生命裡，裝扮了他絢麗的夢想，然而，卻終究敵不過時間的璀璨，只剎那芳華，斯人已經不見。
就在某個早朝之後，他回到家，來到書房，迎接他的，不是柔娘傾慕的眼神溫暖的懷抱柔軟的身子，而是盧氏那張冰冷的臉。
自此，房玄齡身邊的侍女，換成了黑壯的婦人，而柔娘與麗娘，從此再也沒有見到過！
房玄齡一直都不敢猜想，她們究竟到了哪裡，她們究竟會遭遇到什麼，他不敢去探究這一切，因爲他知道，若是自己但凡表現的對她們兩姐妹關心一點兒，得到的，有可能就是盧氏更加可怕殘忍的報復，那種報復，可能會讓原本不幸的兩姐妹，生活的更加艱難。
所以，在後來夫人告訴他，這兩姐妹因病去世，自己也沒有追究到底，爲了所謂的家宅和諧，他放棄了查找真相的機會！
今日，再次見到麗娘，卻得知柔情已經不在人世的消息，這讓房玄齡很是受不了，心裡無比的難過。
那個柔美的女子，自己再也見不到了麼？
心裡，不是沒有悔恨的。
是自己的懦弱，是自己的無情害了她啊。
“麗娘，這麼多年來，你都在哪裡？柔娘安葬在哪裡，我想去看看她。”
房玄齡眼中閃爍着淚光，這個已不再年輕的男人，想要去祭奠一下自己年輕時惹下的風流債，犯過的錯想要懺悔，對不起的人想要祈求原諒。
他，想去見她了。
“不必，想必姐姐也不想見到房大人你！”
葉麗娘神情很是冷漠，對於房玄齡，少年慕艾之時，她也曾經心存好感的，畢竟他長相儒雅俊逸，風采不凡，又位高權重，氣質出衆，對於女子來說，可是十分有吸引力的。
然而，在得知姐姐柔娘和房玄齡產生了感情牽絆之後，葉麗娘就直接斬斷情絲，讓那種懵懂的春心，自動熄滅，她想要看到姐姐幸福，只是，她沒有想到，姐姐的幸福，是那樣的短暫。
就是眼前的這個男人，在他與姐姐之間的關係暴露出來之後，任由他的夫人，直接將她們姐妹兩個趕出房府，逼迫她們離開長安城，甚至安排人在路上想要對她們不利，若不是有人出手相助，恐怕她們早就不在人世了！
而這個男人呢？
他做了什麼？
他什麼都沒做！
是的，他默認了自己夫人的做法，那些和姐姐說過的誓言，那些許下的承諾，全部都是欺騙，全部都沒有實現！
男人！
呵！
這就是男人！
他們那些甜言蜜語花前月下，不過是爲了哄騙女人相信他們的鬼話罷了，什麼狗屁的愛情，包裹着的，不過是赤、裸的慾望罷了，得到了女人的身子，上了她們的牀，那纔是最終的目的罷了！
而所謂的責任，所謂的照顧，全都放了屁，不值一提，聽過就算了，當真纔是傻了！
對於男人，她早就看清了，所以，她毫無廉恥的開了家青樓，男女之間不就是那麼點兒事兒嘛，有什麼區別呢？
房玄齡之前不是還號稱跟姐姐之間的感情是愛情，但是仔細想想，這份愛情，又將房夫人放在哪裡裡？
那時候的房夫人，正在給房玄齡懷着孩子，而他呢？卻跟別的女人談情說愛。
誰都接受不了吧！
所以，難怪房夫人要將她們姐妹兩趕走！
即使當年對房夫人的做法很是怨憤，然而這麼多年下來，葉麗娘早已看清，她們都沒錯，她們，只是相信了同一個男人！
女人，何苦爲難女人呢？
一個有賊心，沒賊膽的男人，一個沾花惹草，卻又不負責的男人，這樣的男人，真的值得女人去愛嗎？
葉麗娘不知道，她也不想知道，現在看到房玄齡臉上難過的表情，她甚至覺得有些好笑。
這，是做給誰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