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夏,你現在在投行的工作還好嗎,順利吧?是不是很多金融才俊呢?有沒人在追你呢?”何清歡這話匣子一打開,彷彿九頭牛都無法拉她回去。
葉知夏抿抿嘴,良久才微笑着迴應說沒有,然後表示自己只是初來乍到的新人,工作壓力也很大。
想到葉東天天去爛賭,葉知夏原本舒緩的神色倒是一下子就黯淡了下去,眉頭也不免輕輕蹙了起來。
傅安年將此看在眼裡,大概也意識到她應該是因爲父親的事兒而忐忑不安,爲了安撫,傅安年也十分熱情地開始安慰起她來。
“別想太多,都會好的。多勸勸他。”傅安年一臉認真狀,對於葉知夏這個姑娘,他始終將其當做妹妹一般關心。
“呵呵,沒事啦。我也就隨便憂傷一把,好了,咱們別說那些不愉快的。說說你們把。什麼時候結婚?”葉知夏特意轉移話題,內心裡其實是對傅安年與何清歡何日結婚比較在意。
“快了啦。到時候啊,要不你來給我做伴娘?”何清歡打趣地說道,其實她倒是不介意葉知夏來給自己做伴娘的,畢竟她認爲兩人關係挺好的,而且又有血緣關係,這親上加親未免不是好事。
一聽做伴娘,葉知夏倒是微微怔了一下,隨即掩嘴而笑:“你就知道逗我啦。我這樣子,怎麼能做伴娘?我可不懂那麼多的規矩,怕是會壞了你好事呢。”
自己喜歡的人是傅男,巴不得要將傅安年給搶回來呢,要做也是做傅安年的新娘,怎麼可能屈就自己做何清歡的伴娘呢。
這樣的提議,葉知夏明顯是不會答應的。然而,礙於面子,也爲了不讓何清歡有戒心,葉知夏倒是會矯情佯裝。
明亮的雙眸微微一擡,一臉嬌媚地看向傅安年:“安年,你意下如何?”
傅安年這可懵了,立馬就轉過臉看着何清歡彷彿要求救一般。
何清歡笑顏如花,擡手就攥着了傅安年的手,霸氣地替傅安年做了主意:“我何清歡要說一,他從來不敢說二。放心,我要願意,他不會有意見的。”
說罷,何清歡一臉溫柔地凝視着傅安年問道:“對吧?”
“嗯,只要清歡喜歡。”頓了頓,傅安年說道:“你來做清歡的伴娘我也開心。這不,我們三個人都是有緣分嘛。”
隨着話題的深入,傅安年與葉知夏的交流也越發密切,兩人都開始說起陳年往事了。
說到圖書館的那些事情時,何清歡倒是很難插嘴,只能默默地陪着笑臉聽他們講述。
“哎呀,那會的你,還是剪着一個寸頭呢。跟個光頭佬一樣,要不是看着你很和藹又教我功課的份上,我都不想搭理你。”葉知夏捂着嘴大笑,那笑得前仰後翻的模樣略有誇張。
不過傅安年也沒有好到哪裡去,直接說起葉知夏當年物理考的15分,全班倒數第一的光輝歷史。
“要不是我天天給你補課,我看你大學都上不了。這說起來,你還得好好感謝我。”傅安年一臉自豪,開始炫耀自己當年的赫赫功勞。
“你可以的,天天一到圖書館就四處找我,有時候我不想補課,我都不得不躲着你。”葉知夏越說越開心,那臉上的表情已經告訴何清歡她正沉湎在過去與傅安年的那些事兒中。
“清歡,你不知道,你這表妹啊,當年可是假小子。我剛認識她的時候,一直以爲她是男扮女裝,直到後來有一天她居然穿了個裙子,我簡直被嚇壞了。”傅安年說這話時,雙眸彷彿閃爍着一種異彩,一種因爲美好回憶而愉悅的情緒藏匿在眼睛裡。
何清歡順着傅安年的情緒,自然而然地就笑了起來。然而,這笑容的背後卻不知不覺中浮現了一些酸溜溜的感覺。
是的,酸溜溜。何清歡第一次意識到自己在吃醋,第一次爲傅安年吃醋。而讓她吃醋的對象居然是葉知夏,自己的表妹兼閨蜜。
傅安年的話音一落,葉知夏已經忍不住捧腹大笑。然而,內心卻是竊喜,畢竟在她看來,傅安年似乎記得當年的每一個細節。
女人嘛,對於自己喜歡的人,哪怕他的一句話一個表情,都能讓她浮想聯翩。
而何清歡,剛纔還是一副喜悅的神色,這一會臉色都有些黯淡了,怔怔地看着他們倆因爲共同的回憶而歡快。
傅安年這一次確實是神經大條了,他根本還沒意識到自己已經在犯了大忌。身旁的女人已經快是黑臉,只是何清歡情商高,在這種場合,她懂得剋制情緒,情緒管理能力槓槓的。
試想一下,如果換成是何雪柔,估計這一刻別說傅安年難堪,想必早已經與葉知夏撕逼了吧。
這一頓飯,對於傅安年來說,不光光是陪何清歡應酬的飯局,也是他與葉知夏的敘舊之餐。
而對於葉知夏來,這只是她實行計劃的第一步,一個前奏罷了。
然而,何清歡卻因此糟心了,因爲這一頓飯,她的內心開始有了一點點芥蒂。
回去的路上,傅安年一路淡定開車,何清歡全程一言不發。
“怎麼了?不舒服嗎?怎麼突然這麼安靜了?”傅安年一邊說着一邊伸手去握了一下何清歡的手,發現何清歡的手有些冰涼,趕緊攥着了想要給她溫暖。
何清歡抿了一下嘴,淡淡地回答:“沒有,就是剛纔,吃得有點飽,想安靜消化一下。”
“這樣子,要不一會喝點茶?開開胃,晚上好睡一點,肚子吃得太飽可不好入睡哦。”傅安年貼心地提醒。
回到家裡已經是十點半,喬雅韻都準備去睡覺了。看見何清歡有些疲憊的樣子,忍不住關切地問了一下,何清歡卻只是搖搖頭,然後擡手給自己捶打了一下肩膀,就坐下在沙發上。
“你一定是吃太多了,這飯後困,當然覺得疲憊了。”傅安年說着就走上前在何清歡的身邊做下去,然後還非常體貼地擡手去給她按摩。
何清歡默默地感受着那種貼心的照顧,心裡卻猶如浪濤翻涌,久久未能平靜。
一想起剛纔在餐廳,葉知夏與傅安年那開心交談的場面,這就好像打翻了醋罈子一般,那股濃烈的酸味彷彿能將她腐蝕了一般。
“是與那個知夏吃飯了?”喬雅韻似乎要確認一下,言辭中倒是也透出一種八卦的心理。
“是啊,這說起來還真巧合。這個知夏就是當年我在圖書館經常偶遇到的那個小女生,你說,緣分是不是很奇妙。”傅安年一說起葉知夏,一副滔滔不絕的樣子,臉上也洋溢着笑容。
“嗯是啊,他們當年就認識了,我也覺得挺意外的。”何清歡面無表情,像是敷衍着傅安年的話來應對喬雅韻的詢問一樣。
“這樣子,那還真的是有緣分。下一次有機會,帶她過來玩玩。”喬雅韻居然如此一說,倒是讓何清歡感到詫異了,這喬雅韻平日裡可是不大喜好帶外人回家做客的呢。
察覺到何清歡那種一臉不解的神色,喬雅韻幽幽地解釋起來:“這吧,既然都是你們倆的老相識,想必也是關係比較好的,安年都這麼說了,那可是緣分,咱們啊,該惜緣。”
其實,別說何清歡感到詫異,就連傅安年都不敢置信這話是從喬雅韻的口裡說出來的。
良久,傅安年才反應過來一般,弱弱地問道:“這個,知夏是葉東的女兒。”
此言一出,喬雅韻倒是震驚了,隨即問起何清歡:“真的?”
何清歡點點頭,只見喬雅韻的臉色開始有些異樣,似乎對此有些看法了。
一抹深沉的神色閃過臉頰,喬雅韻看看何清歡,然後又瞥了一眼傅安年,一本正經地說:“好了,這也不什麼大問題。你們喜歡就好。”
“誒,這個知夏啊,真是女大十八變,當年假小子的樣子,現在都出落成大姑娘了。”傅安年似乎還沉浸在剛纔的聚會中,完全沒有注意到何清歡的臉色已經開始變得難看,還繼續喜悅着說道:“清歡,你說你這表妹,人年輕漂亮又能幹,一定是很多男生的女神。”
話音一落,只聽見喬雅韻的咳咳聲,一種暗示的意味在流露。
何清歡幽幽地看了一眼傅安年,然後有些不好氣地回答:“誰知道呢。知夏又不是隨意的女生,現在男朋友都沒有一個。”
“那你要熱情一點給她介紹個了。你看她現在,父親欠債,她也確實不容易的……”傅安年說到這裡,神色稍微凝重了一下。
正欲繼續說下去,發現喬雅韻正眼睛眨巴眨巴地朝着自己,那個眼色他秒懂。
趕緊留意何清歡的神色,傅安年這不免心裡大聲罵了自己一句。
我真是該死的,居然沒有發現她已經不開心。
傅安年趕緊半眯着眼睛,笑意盈盈地攥着何清歡的手:“好了,不早了,咱們趕緊洗澡睡覺吧。”
何清歡沒有做聲,然後突然起身就去拿杯子倒水喝。
這個,最害怕的就是突然沉默,氣氛也都變得尷尬起來,兩人瞬間好像變得僵持起來。
趁着何清歡上洗手間的時候,喬雅韻忍不住責怪起傅安年來了。
雖然聲音很小,不過傅安年倒是聽得清楚。
“你這,今天怎麼回事,開口閉口就是知夏知夏,清歡都快受不了了。你這……”喬雅韻都被這樣的傅安年給氣着了,平時這孩子倒是讓人省心,今天就因爲遇到葉知夏,居然就變得如此讓人操心。
“好了,我知道了,我會注意的了。其實我這也是突然遇到朋友而開心,我就是當她妹妹而已。”傅安年感到委屈,畢竟自己從來沒有異心,只是因爲一時的稍微熱情就造成了誤會。
“你這,該跟清歡說去。現在是她不高興了。”說罷,喬雅韻無奈地搖了搖頭,瞥了一眼傅安年,再次強調一句:“清歡是個好姑娘,別辜負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