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清歡鄙夷地冷哼一聲,嘴角一歪,一絲陰笑肆意地浮現脣角。
動作嫵媚地擡手撩撥了一下垂落在臉頰旁的髮絲,何清歡扭頭看向何雲正,良久,幽幽地問道:“何總,你們的家務事,鬧到公司裡來,影響不太好吧?人家前臺的小姑娘都知道你們的事兒了……”
聽言,何雲正撇了一下嘴角,立馬就轉過頭瞪了一眼胡莉,沒好氣地撂下一句話:“有什麼回去再說。”
說罷,何雲正就徑自走向辦公桌,一屁股坐下就彷彿生悶氣一般,默默地掏出了煙點燃就用力地抽了幾口。
胡莉咬牙切齒地瞪着何清歡,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樣子看在何清歡的眼裡就更是可笑了。
清了清嗓子,何清歡嘴角一勾,緩步從胡莉的身旁走過。
剛一走過,何清歡突然就頓住了腳步,回頭瞥視了一眼胡莉,然後一言不發地走出了辦公室。
“清歡,來來來,坐坐……”喬雅韻將一個燉湯端上來放在餐桌上,然後就走到窗前伸手拉着何清歡的纖纖玉手溫聲說道:“這幾天沒吃好喝好,趕緊吃個湯補一補身子。”
說話間,喬雅韻就已經拉着何清歡走到餐桌旁,示意何清歡坐下,喬雅韻隨即落座。
扯了扯笑意,喬雅韻拿起勺子盛了一碗湯放在何清歡的眼前,說話十分的溫柔:“來,喝了,這是我一大早去菜市場挑的老母雞,還放了一些花膠,你最愛吃的。晚點再給你燉個燕窩。”
一聽這話,何清歡感到受寵若驚,驀然擡起明眸就凝望着喬雅韻略有不好意思地推卻:“媽,你看你……我這一回來你就當我是公主那般伺候着,我可過意不去啊。”
話音一落,傅安年捂着嘴巴咳咳幾聲走了過來,幽深的黑眸子瞅了一眼何清歡,然後就直勾勾地看着喬雅韻說道:“媽,你這是對媳婦比對親兒子還要好啊,我可是要吃醋的啊。”
聽言,何清歡忍不住嗤嗤地笑了起來,轉過臉,看到傅安年已經落座在她的身邊,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目光微微一斂,何清歡紅脣抿了一下後就溫吞着說道:“媽,對不起啊……因爲我,你幾天都沒有吃好睡好,我……”
還沒等何清歡將話說完,喬雅韻就擺了擺手揚着暖心的笑意說道:“都別說了,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傅安年聳了聳眉頭,嘴角止不住地上揚:“這一次啊,可是有驚無險啊。”
停頓了一下,傅安年沉重地嘆息了一聲,眉頭不由得輕輕一蹙,溫柔地攥上何清歡的纖纖玉手鄭重地叮嚀起來:“以後啊,出入可要更加謹慎小心了。”
說完,傅安年深呼吸了一下,嘴角撇了撇,有些低落地說道:“現在何紹龍死了,也不知道胡莉會不會對我們怎麼樣?何雪柔坐牢,何紹龍死了,等於失去了一雙兒女,想必胡莉是崩潰的。”
何清歡低頭沉默了一下,良久才緩緩地擡起明眸凝視着傅安年的深邃黑眸一本正經地說道:“不管怎樣,事情也算是翻了一個篇。現在……還是專心搞好喬家跟鼎山吧。”
喬雅韻優雅地喝了一口湯,聽着何清歡的話輕輕點了點頭就附和着她的話說道:“在理,在理,我年紀大了,也沒什麼好盼望的了,就是希望能看到喬家跟鼎山在你們的手裡安好,我也就心滿意足了。”
傅安年抿了抿薄脣,衝着何清歡微微一笑後就風淡雲輕地迴應喬雅韻的話:“媽,你放心吧,我跟清歡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
“安年……”何清歡突然開口叫喚了一聲傅安年,還沒將嘴邊的話說出來,突然就被一陣急促的手機鈴聲給打斷。
喬雅韻略有愕然,正欲起身去拿手機的時候,傅安年搶先說道:“媽,我給你拿。”
當喬雅韻凝眸看着手機屏幕上的那個號碼,心裡不由爲之一震。
看到喬雅韻神色有些不對,傅安年剛想要開口詢問,卻被何清歡伸手從桌子底下扯了扯他的衣角,還順勢給他打了個小眼色。
傅安年硬是將到了嘴邊的話給吞了回去,咳咳了幾下就佯裝一時不知低頭喝湯。
喬雅韻擡眼看了看何清歡跟傅安年,什麼話也不說就攥着手機起身徑自朝着一旁走了過去。
“喂?”雖然喬雅韻在看到這個號碼的時候並無驚喜,不過憑着女人的第六感,喬雅韻直覺認爲這是傅鼎山要找她爲當年的事情道歉的兆頭。
聽到喬雅韻的聲音,傅鼎山有些不自在,嘴角微微扯了扯後就沉着聲音問道:“清歡還好嗎?”
開門見山就是如此一問,着實是讓喬雅韻感到詫異。
眉頭輕輕一挑,喬雅韻清了清嗓子後就佯裝冷漠回答:“很好。”
察覺到喬雅韻的冷淡,傅鼎山抿了抿薄脣,眼尾更是現出了明顯的褶皺。
“那個……有沒時間出來見個面,我有些話想要對你說。”傅鼎山猶豫再三,終究還是發出了邀請。
一聽這話,喬雅韻先是微微一怔,隨即脣角揚起了一絲不屑的冷笑。
冷哼了一聲,喬雅韻幽幽地反問道:“找我見面?我們之間恩怨二十年了,我不覺得我們之間還有什麼充分的見面理由。”
喬雅韻的反應雖然在傅鼎山的意料之中,不過當真聽到喬雅韻的這一番冷嘲熱諷,傅鼎山內心的那種愧疚感還是愈加強烈了。
微微嘆了嘆氣,傅鼎山聲音低沉着說道:“我知道過去我做的那些事對你的傷害很大,不過今日我……二十年了,安年也長大了,我們也一把年紀了,你畢竟是我的前妻……我……”
話語還沒說完,喬雅韻就無情地打斷了,眉頭一挑,言辭間充滿鄙夷的意味:“傅鼎山,你也知道二十年了,可是即便事情過去了二十年,也沖淡不了我對你的憎恨。”
端坐在餐桌前的何清歡扭頭看過去,看到喬雅韻正佇立在窗臺前一臉嚴肅地說着電話,而神色卻明顯有些難看,何清歡憑着直覺就知道這個電話一定是來自傅鼎山的。
擡手輕輕地推搡了一下傅安年的胳膊肘,何清歡就壓低聲音在傅安年的耳邊說道:“一定是傅鼎山給你媽打電話了。”
一聽這話,傅安年當即神色有異,嘴角一抿,有些不悅地迴應:“他還打電話來幹什麼呢!”
見傅安年的反應如此不友好,何清歡的心裡不由得咯噔了一下,擡手輕輕地捂着嘴巴乾咳了兩下,何清歡明眸一擡,直勾勾地盯着傅安年一臉嚴肅地說道:“好了,他們的事情他們自己解決,再說了……”
話語戛然而止,何清歡咬了咬脣,試探性地繼續說道:“他怎麼說也是你的父親。陳年舊事了,總不能抱着怨恨生活一輩子,該淡就淡了,生命啊……太脆弱了。”
說到這裡的時候,何清歡目光微微斂了斂,神色開始變得凝重。
察覺到何清歡的言辭間有別的意思,傅安年眉頭不禁一蹙,略有疑惑地扭頭看向她詢問:“你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聽言,何清歡輕輕抿嘴,揚起了一絲苦澀的淺笑。
深呼吸了一下,何清歡凝望着傅安年的深邃雙眸淡淡地說道:“何紹龍,誰會想到他就這麼突然地離開呢。所以人啊,要珍惜眼前人。”
“難道你不恨他?”何清歡的話讓傅安年來了興致,兩眼一擡,饒有興致地追問。
何清歡聳了聳肩膀,低頭拿着小勺子攪拌着碗裡的湯,輕柔的聲音在傅安年的耳邊盤旋:“恨啊,可是,如今他死了,我不恨了,我也沒有絲毫的幸災樂禍,反而……有點惋惜。”
輕輕點了點頭,傅安年沒有多言,只是若有所思地低下了頭。
看到喬雅韻握着手機走了過來,一臉深沉的樣子引起了何清歡的注意。
“媽。怎麼了?”何清歡凝視着喬雅韻的眼睛好奇問道。
被何清歡這麼一問,喬雅韻有些尷尬地扯了扯脣角,擡手撓了撓鬢角的髮絲,似乎有意隱瞞傅鼎山給她打電話的事情。
“是傅鼎山吧?”其實傅安年內心也對此感到疑惑,終究還是控制不住內心的好奇心問出了這話。
在沙發前坐下,喬雅韻擡眸看了看他們,良久才幽幽地說道:“是傅鼎山,他找我見面。”
一聽這話,何清歡兩眼發光似的,立馬就將手中的勺子放在碗裡,歡悅地走到喬雅韻的身邊坐下。
“媽,那就去見面啊。你拒絕了嗎?”何清歡猶如雀躍的小鳥,說話聲音都變得清脆了不少。
察覺出何清歡的小心思,喬雅韻倒是有些不自在了,目光斂了斂後就一本正經地說道:“這個……我答應了。”
說罷,喬雅韻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似的,剛一說完這話就忙不迭低下了頭,一副不敢直視何清歡的明眸的樣子。
聽着這話,何清歡反倒是無比的欣喜,兩眼閃爍着亮晶晶的光芒,嘴角止不住地上揚着說道:“媽,我支持你的做法。”
聽到喬雅韻說答應了跟傅鼎山見面,傅安年有些愕然,立馬就離開餐桌走到喬雅韻的眼前一字一頓地追問:“媽,你真的要跟他見面?我怕他……”
還沒等傅安年將話說完,何清歡就沒好氣地擡眸白了他一眼,然後就開始爲傅鼎山說起好話:“安年,人家傅鼎山也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種人啦,你就別操心這麼多了,媽都已經答應了,我們就拭目以待吧。”
說話間,何清歡已經起身伸手攥起傅安年的寬厚大手輕輕地摩挲着,還不忘俏皮地衝着傅安年眨巴了兩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