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飛雄每隔一個時辰就替趙飛花解開穴道,給她推宮活血,緩解一下身體的血脈,趙飛花的傷勢繼續加重,呼吸出現了不一致的情況,沈飛雄看出來了,留給她的時間不多了,這也是在春夏交界的時候,空氣裡的溫度較低,對傷勢有好處,如果是夏天,她一定不會活過三天的時間,而現在,沈飛雄已經一天的時間沒有得到休息,他的內功也接近枯萎的狀態。
沈飛雄爲了挽救趙飛花的生命,竭盡全力奔跑,身後緊追不捨的寒煙州等人已經被他甩得看不見蹤影了。
寒煙州喘着粗氣,看着沈飛雄的影子漸漸沒了,懊悔得拍着大腿喊道:“你給我站住,給我回來。”
後面的夏春暉和胡一白互相攙扶着跑過來,夏春暉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別喊了,那也是,那也是皇后的近身護衛之一,他絕對不會害娘娘的。”
寒煙州這纔回頭說道:“你,你咋才說出來呢?累死我了。”說完,倒在地上,一動不動。
夏春暉和胡一白也累壞了,胡一白喘着粗氣說道:“那個人,不會就是你說的那個很厲害的沈飛雄吧?”
“就是他。”夏春暉也不想多說什麼了,長時間的飢渴,讓她的身體處於快要休克的狀態,尤其是,知道救走趙飛花的是沈飛雄以後,更不需要爲趙飛花的安全擔心了,夏春暉跟沈飛雄相處七年多,她的武功都是出於沈飛雄的傳授,敢跟沈飛雄在一起多次一起出生入死,知道他是忠心於趙飛花的,儘管沈飛雄後來愛上了羅小歐,卻不等於背叛趙飛花,感情觀跟政治立場無關的,尤其是後來,羅小歐對黃馨的內疚而自殺,恰恰反映出羅小歐是一個烈性的女人,到現在爲止,耶律環還在成都陪着羅小歐留下的孩子,那個屬於沈飛雄唯一的骨血,這讓沈飛雄的人品在夏春暉等人的心目中格外完美。
夏春暉和寒煙州等三個人放棄了追蹤,沈飛雄還在飛奔,他不擔心來自西夏武士的阻攔,更不擔心任何人的阻攔,只擔心在時間上耽擱太久,誤了挽救趙飛花的機會。
沈飛雄很快從天山上面翻越而過,騎上一匹臨時捉來的野馬,即使沒有鞍轡也不在乎,騎在馬上能夠幫助他節省很多的力氣,他正好在馬背上調整紊亂的呼吸。
野馬奔行半天之後,速度漸漸慢了下來,這是一匹好馬,可惜,跟經過訓練的戰馬相比還是差了很多,耐力不足,剛剛開始跑得還算快,後來就不行了,速度慢了下來,身上的汗水一直在流淌。
有了這匹馬的幫助,沈飛雄帶着趙飛花來到黃河岸邊,他的雙手上還是託着趙飛花,不敢放下她的身體,怕這一放下,就再也不能相見了。趙飛花的傷口很重,那支羽箭深入背部,插進她的肺裡,所幸趙飛花的內功有了一定的根基,可以讓內息在全身自由運轉,若不是這樣,她根本撐不到現在。
沈飛雄來到一個渡口,吆喝船家渡河,船家看到他抱着一個嘴裡吐血的軍人,趙飛花的頭盔掉了,露出一頭的長髮,
顯然是一個女子,那個船家戰戰兢兢的不敢渡河。
沈飛雄着急地說道:“你快把我們渡過去,不會少了你的船錢。”
“你們,你們是啥關係?”
沈飛雄瞪着快要殺人的大眼睛說道:“你改行做了偵緝的衙役?”
“不,不是,客官,你不是綁票的吧?”
“放屁,有綁票綁這樣的人嗎?還能要出贖金出來?”沈飛雄毫不客氣地說道:“別廢話,她是我的朋友,被強盜射了一箭,我要帶着她去救命呢。”
“你去哪兒啊?”在船家的確很囉嗦。
“你管我呢?”眼前的黃河的確讓沈飛雄毫無辦法,如若不然,他連跟船家說話的功夫也不會有。
船家卻沒有他那麼着急,耐心地說道:“老哥,我看你的朋友是外傷,你不知道嗎?治療外傷,只有鬼見愁最好。”
“鬼見愁?”沈飛雄倒是聽說過這個名字,那是說,這個人的醫術很高,就是索命的小鬼看見了他都愁得慌,鬼要人的命,鬼見愁救人的命,這是跟鬼作對的醫生,說明這個人的手段高,醫術神鬼莫測。
“你認得鬼見愁?”沈飛雄半信半疑地問道,能有鬼見愁出手救治當然好,唐止業住在青城山上,距離這裡還有近千里,到了那裡,就是唐止業肯出手爲趙飛花救治,在時間上也怕來不及了。
“不認識。”船家的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
“那你廢什麼話?”沈飛雄的心裡很是惱火。
船家不緊不慢地說道:“我這不是爲您着急嗎?我雖然不認得鬼見愁,卻知道他就住在對岸的長甸子裡面。”
“那就帶我趕緊去吧。”沈飛雄已經迫不及待了,能夠快一點爭取到時間,就多贏得一份希望,趙飛花的傷勢實在等不及了。
船家猶猶豫豫地說道:“就是,鬼見愁的診金太貴,一般人承受不住。”
“診金?”沈飛雄很快說道:“診金絕對沒有問題的,我的身上還有一些錢。”沈飛雄出門在外,身上帶着的錢並不太多,不過,趙飛花貴爲一國之母,難道還會少了診金不成?簡直是一個笑話,她身上的一根汗毛都比鄉里的大財主還粗,如果趙飛花還付不起的診金,那麼這個天下的病人簡直沒有比她更有錢的了。
船家聽說他們不在乎錢,趕緊把船撐過來靠在岸邊,讓沈飛雄上船,沈飛雄輕輕一躍,跳上小船,船頭微微一沉,略略沉水些許,船家是一個有見識的人,不由得讚道:“好功夫。”
沈飛雄沒有理會他的奉承,着急地說道:“你快一點吧,我的朋友怕撐不下去了,越快越好。”
船家答應了一聲,順水放開船槳,那艘小船就像是一條游魚一樣穿行在風浪之中,來到對岸以後,沈飛雄一疊聲說道:“你快點帶我們到鬼見愁那裡,船資和帶路的損失,一塊算給你。”
“好嘞。”船家很高興,繫好小船,帶着沈飛雄在黃土高原上的小路上奔走。
翻過兩座山頭,到了一片平原地帶,船家指着前面說道:“這裡就是長甸子,鬼見愁的家就住在那片樹林子的裡面,那就是長甸子鎮,我帶你們進去。”
沈飛雄到了這時,心裡還是有疑慮的,問道:“你怎麼跟鬼見愁這麼熟悉”
“我有一個親戚就住在長甸子鎮,聽他說的,這個鬼見愁的醫術相當高明,有很多外地的人找他醫治,只是這個人的脾氣不太好,一言不合就扔下病人不治了,任人死去,這樣,得罪了很多的人,凡是死去的人,不管是因爲病重而死還是不治而死,死人的親人都把死人的過錯責怪在鬼見愁的身上,誰讓他的脾氣那麼壞的?這樣一來啊,他的家裡就不得清閒了,時不時有人來鬧,這樣一來,他的醫術名聲跟看着病死死去的名聲一樣很大起來,附近方圓百里沒有人不知道的。”船家一邊走一邊跟沈飛雄解釋道。
沈飛雄不怕鬼見愁的脾氣和診金問題,脾氣壞的強盜他見到很多,脾氣再壞的人,只要把刀子架在脖子上,他沒見到一個還有脾氣的,當一個人沒有威脅的時候,當然都是多多少少有一點脾氣的,當面臨生死關頭,還有脾氣的,他走過這麼多年的江湖,沒見到一個。
船家帶着沈飛雄來到一個青磚綠瓦的大房子前面,指着房子說道:“那裡就是鬼見愁的家,客官您小心一點啊,千萬別得罪了大夫。”
沈飛雄很自信地說道:“沒問題,這是十兩銀子,夠你做一年擺渡生意的了,夠船資和嚮導的費用了吧?”
“夠了,夠了太夠了,謝謝,謝謝。”船家拿着銀子歡天喜地地走了。
沈飛雄上前踢了踢鬼見愁家裡的大門,高聲喊道:“大夫,大夫,開門啊,有病人來了。”
沈飛雄的聲音很大,卻不見有人來開門,他心裡很是惱火,心裡有火氣之後脾氣更大,他纔不管鬼見愁是不是敢置於病人不顧救治呢,一擡腳把大門踢開,那個船家走的不遠,看到沈飛雄把人家的大門踢開了,嚇得抱頭鼠竄,是人都會生病的,能得罪誰也不敢得罪大夫啊,那是能讓你活下去的唯一希望。
想不到沈飛雄的脾氣竟然這麼暴躁,敢得罪有求於人的人。船家當然要跑掉了,免得被鬼見愁恨上了,那麼,他的小命就去了半條。
沈飛雄踢開大門,發現裡面竟然靜悄悄的,像是無人在家一樣,心裡涌上一種不好的感覺,是不是鬼見愁不在家裡啊,這樣的話,趙飛花的傷勢就真的被耽擱了,還不如直接找師父救治呢,在長甸子鎮已經白白耽擱了半天的時間。
繼續向鬼見愁的家裡走去,不對,一個人橫躺在地面上,從穿着來看,這個人的手指骨節粗大,像是一個僕人,沈飛雄的心中一跳,快步走去,果然,隨後在走廊和堂屋裡面陸陸續續發現了更多的死人,看樣子是鬼見愁的仇家闖入大夫的家裡,殺了所有的人。四的人不但有僕役,還有僕婦和老人孩子,中年婦女,看樣子,這都是鬼見愁的家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