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下午她拿髒衣服去洗衣房時,聽到了一個讓她惱怒又害怕的事情。
洗衣房裡,吳嫂、陳嫂和寧嫂等幾個洗衣娘邊幹活邊議論:
陳嫂:三少奶奶這麼好的人,就這般草草下葬了事,真是罪過呀。
吳嫂:哎,你有所不知,聽說這種生孩子難產而死的女人,死後是屬於最骯髒的惡鬼,也是最濺的鬼,不能厚葬的。
寧嫂:我也聽說這種死鬼最不甘心了,常常回家鬧事的。
陳嫂:你別嚇我,三少奶奶是善良的人,她不會回來鬧事的。
吳嫂:這可說不準。你想呀,她一胎就生了三個閨女,她怎麼放心她的女兒呢。
寧嫂:是呀,三少奶奶那麼年輕漂亮,才過了幾天好日子就死了,怎麼甘心呢。
吳嫂:哎,今後這個大院恐怕不得安寧了。
陳嫂:別瞎說,老爺,少爺和二少奶奶都是好人,三少奶奶不會想不開回來鬧事的。
吳嫂:可是,大少奶奶最惡毒了,平時又常常找三少奶奶的渣,老是咒三少奶奶難產而死。三少奶奶的鬼魂絕對不會放過她的。
陳嫂:別說這樣的話了,讓大少奶奶聽見就有麻煩了。唉,倒是三個小姐可憐啊,一出生就沒了娘。
吳嫂:二少奶奶心地那麼好,她會照顧好三位小姐的。
劉相蓉正好拿衣服來洗,這些話她都聽見了,她又氣又怕又恨,大聲喝道:你們這些烏鴉嘴胡說八道什麼?好大的膽子,在背後說主子的壞話,是不是不想活了。她說完拿起一桶水拔向三個下人的身上,又命令她們跪下:自己撐嘴一百次,快!
幾個洗衣娘跪在寒冷的溼地上“啪啪”地撐自已的嘴。
白雪梅把容漢山撫上牀後,自已也正想在牀上躺下來休息。不料,小翠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嚷道。“二少奶奶,不好了,不好了,”
“鬼丫頭,什麼事大呼小叫,別嚇着了小姐。”劉媽在外間罵道。
小翠:哦——。小翠壓低聲音:二少奶奶,大少奶奶她在洗衣房裡發飈呢。
劉媽:鬼丫頭,怎麼說話呢你,沒大沒小的,發什麼飈,說清楚一點。
小翠:大少奶奶她在洗衣服房裡罰洗衣娘呢,叫她們跪在地上每人自撐嘴巴一百次。
白雪梅在裡間聽到了吃了一驚:啊,有這事,我去看看。
劉媽把白雪梅喊住:二少奶奶,我看這事你別插手了,別爲了這點小事去得罪她。
小翠:大少奶奶那麼惡毒,難怪她生不出孩子。
劉媽喝道:小翠,你是不是也想自已撐嘴。
白雪梅:不行,我要去看看到底是什麼事。說完走出房門,劉媽小翠也跟着她去洗衣房。
白雪梅來到洗衣房,見幾個洗衣娘跪着撐自己的嘴巴,便劉相蓉問:大姐,你這是幹什麼?
劉相蓉:幹什麼,你沒看見呀。哎哎,打重一點,要狠狠地摑,對,就這樣。哎呦,救苦救難的觀世音菩薩來了,來解救你們了,一百夠數了吧,夠了再打一百次。一、二、三、四——
白雪梅:“大姐,你不能這樣懲罰下人。你們都起來吧。”說完去拉陳嫂。
劉相蓉大怒:白雪梅,你算那根蔥啊,我的事要你管,這個家還是我劉相蓉說了算。
白雪梅:大姐,我不是要和你爭什麼,但是你這樣對待下人就不行。下人也是人,也有尊嚴有人格。
劉相蓉:哎喲,你這是同病相憐吧,同情你這些苦難出身的姐妹呀。我都忘了,你這個唱戲的比她們還不如呢,嗬嗬——。
白雪梅忍着:大姐你是富貴人家出身,應該知書達禮,不應該這樣對待下人,做主子的應該——。
劉相蓉:喲喲,又來了,白花旦你想給我上課呀,你去照照鏡子看,你夠這個格嗎?
白雪梅不理她,對陳嫂她們說:你們去換身乾衣服吧,別生病了。
陳嫂:謝謝二少奶奶。
劉相蓉:哦哦,怪不得她們都說你的好話呢,我每次唱白臉後你就來唱紅臉,你真會做人呀你。
白雪梅看也不看她就走出洗衣房。劉相蓉氣得破口大罵:臭唱戲的,別以爲自己多了不起,仗着少爺寵你就不把老孃放在眼裡,老孃還是大的,這個家永遠都是老孃我說了算,哼。
又聽洗衣娘說這種因難產而死的女人是陰間最毒最厲害的惡鬼時,劉相蓉的心裡更加充滿了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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