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我感覺到一絲冷風,劃過臉的冰涼,我緩緩睜開眼,感覺到一點亮光,我不禁微眯着眼,伸手擋住那刺眼的亮光,雙手緩緩睜開。
慢慢睜開眼,瞥見屋子裡安靜的很,想要起身之時,才驚覺全身痠痛難耐,我不禁撐着一隻手在牀沿邊,試着慢慢起身。
“主子!奴婢扶您!”婉茹撩開簾子扶着我輕聲道。
我扶着她的手,來到梳妝鏡前,婉茹爲我梳妝,我看着鏡中的婉茹,在她擡眼看到我時,很快低下眼,我心覺不對,“婉茹若有什麼是,不妨直說。”
婉茹雙手爲我梳妝,“主子!冬兒姐姐沒了,奴婢們真的很傷心,只是您也別太傷感,畢竟人死了不能復生,多想想您身邊關懷您的人吧!湘妃娘娘,雲貴人,還有萬歲爺!”
軒轅曄,我看着婉茹道:“皇上去哪兒了?”
婉茹看着我道:“萬歲爺守了主子一宿沒睡,五更天上朝去了。”
“這會子什麼時辰?”
“這回剛過午時,怎們呢主子?”
我轉身看着婉茹道:“扶起去乾清宮,我要見皇上。”
婉茹看着我有些不解道:“主子!您一天一夜未進食,還是用過午膳在去乾清宮吧!”我扶着梳妝檯起身,看着婉茹道:“已經等不到用過午膳了。”
我看着婉茹繼而道:“上回我落水時,手中的布條你們將它方哪兒了?”
婉茹看着我滿臉不解,有些懦懦道:“在盒子裡。”婉茹指着,梳妝鏡前的一個檀木盒子,我將它打開,裡面有一塊布條,那塊紫紅色的布條,我將它拿在手裡死死地緊握住。
婉茹在我身旁,有些焦急道:“主子!還是先用午膳吧!”我轉眼看着婉茹道:“如今我已等不急用過午膳了。”
言語間,我便已着大門,一瘸一拐行去,婉茹在我身後,焦聲道:“主子!您等等奴婢!”,纔剛踏出大門,瞥見一身錦袍的軒轅祁,迎風而來。
眼見我一瘸一拐的,他俊朗的臉,看着我進我的雙手,有些沉色的看着我,“這是去哪兒?”
婉茹在我身側,行禮之後,輕聲道:“主子!纔剛醒來,就要到乾清宮去,奴婢攔也攔不住,王爺還是勸勸主子吧!”
軒轅祁眼看着我道:“爲何你就是不肯聽勸呢?”
我擡眼看着他淡淡道:“妾身自個兒的身子,妾身自個兒知道,不勞祁王操心。”言語間我已繞過軒轅祁身邊,朝着大門行去。
只覺手臂一緊,我斜睨着一雙修長的手,正拉着我的手臂,我擡眼瞥見軒轅祁,淡淡道:“妾身定要去尋皇上,若晚一步,只怕真的找不着害死冬兒之人了。”
一聽我如此說,軒轅祁臉色微愣,轉而將手漸漸抽離,“我與你一同去!”我沒再看軒轅祁一眼,轉身扶着婉茹,朝着大門行去。
不管軒轅祁,跟不跟來,我都要去見軒轅曄,這是唯一能找出逼死冬兒的兇手,以前我不敢跟他說,是我沒有十足的把握,如今我一知道,逼死冬兒的人,定是一位公公。
無意間看到宋史處決,方繡寧的就只有冬兒,那麼要冬兒命的人,定是宋史所爲,宋史定不知曉他衣角已缺一塊,我若稟明軒轅曄,讓軒轅曄徹查,定會水落石出。
“你打算如何?”清風中劃過軒轅祁,輕柔的嗓音,我轉眼看着與我,並肩而行的軒轅祁,俊朗的側臉,有一絲的擔憂,我知道,這幾日爲了冬兒的事,讓他奔波不少。
我轉眼看着石板地,“妾身想請皇上徹查此事,還冬兒一個公道。”
“就憑你手中的那段布條?”我只覺他的視線,在看着我。
我停下腳步,擡眼看着他,淡淡道:“沒有十足的把握,我是不會像皇上稟明的,這布條出自宮裡的太監,只需交由皇上,搜查宮裡所有太監的外衫,就知道,是誰的了?”
“你怎麼就知道,那個人沒將他的外衫扔掉?”
“那可是宮裡太監的衣服,有誰敢如此大膽將外衫丟棄,何況四周黑暗,他也定不知自己的外衫,劃破了。”
是的我不能直明的告訴軒轅曄,那布條出自宋史,那樣我是明着和納蘭皇后過不去,我就將手中的布條交由,軒轅曄徹查,到時候,定會搜查到那件外衫的。
就在我思緒間,瞥見一道灼熱的視線,我擡頭瞥見軒轅祁,一雙柔眼帶着些許的光亮,看着我,我趕緊轉頭,擡步朝着乾清宮行去。
半響只聽得婉茹“啊!”我只覺全身在向後移,卻在下一刻感覺到一陣溫暖,擡頭瞥見軒轅祁扶着我,我趕緊起身。
婉茹摔在地上,一臉疼痛難忍的表情,我趕緊蹲下身子,焦聲道:“怎麼呢?”
婉茹看着我,輕咬着嘴脣淡淡道:“主子奴婢無礙,奴婢還能走。”言語間她想要起身,卻在下一刻重新摔回地上。
我趕緊上前扶着她,“還說能走,腳都摔壞了,都是我不好,我一心急着找皇上,讓你跟着我
受這罪。”
婉茹看着我輕聲道:“奴婢沒事兒!是奴婢自個兒不小心摔着了,奴婢該死!給主子添麻煩了。”
我看着婉茹,有些嗔怒道:“快別說了,我先扶你回去,見皇上也不急在一時,你的叫要緊。”言語間我上前扶着婉茹。
“還是我命人送她!”軒轅祁在我耳邊道。
我看着他道:“還是妾身自己來。”
“這回你不急了?”軒轅祁看着我道。
我並沒有回答軒轅祁的話,扶着婉茹回華辰殿,當我扶着婉茹,回到華辰殿之時,夕顏上前有些驚訝道:“怎麼呢?”
“沒什麼,腳崴了。”擡頭瞥見軒轅祁也跟着進來,夕顏上前行禮後,便扶着婉茹下去了,我看着軒轅祁道:“祁王,爲何還在此?”
他看着我嘴角揚起一絲笑意,淡淡道:“馥昭儀不歡迎。”我看着他淡淡道:“妾身還要下去瞧瞧婉茹,祁王請自便!”
言語間我已轉進內殿,身後傳來他如風般的嗓音,“我等你一起去見皇兄,這樣會好點。”我心一暖,想來他的心是好的,我又何苦冷言冷語呢?我斜眼淡淡道:“請祁王稍作休息!”
等我來時,整好瞥見夕顏剛從婉茹房裡出來,夕顏見我上前輕聲道:“主子!婉茹已躺下,她讓奴婢轉告您,她很好,躺一會子就好了,您還是去辦您的正事。”
我看着夕顏道:“當真!”
“主子安心!奴婢這就去少些熱水,給婉茹敷敷腳,消腫就是了。”聽完夕顏的話,我這才安心不少。
當我回到大殿之時,瞥見軒轅祁,坐在木椅上,靜靜的品着手中的茶水,眼見我來,他將茶杯放下,起身道:“馥昭儀好了?”
我看着他點點頭,轉身朝着大門行去,只覺一道暗影,瞥見軒轅祁與我並肩同行。
等到我到乾清宮之時,門外看門的宮女,眼見我已軒轅祁,上前行禮道:“祁王吉祥,馥昭儀吉祥!”
“起吧!”
我看着兩個宮女,淡聲道:“皇上可在裡頭?”
兩位宮女見我如此問,各自相看,一臉說不清之色,“回馥昭儀!萬歲爺在乾清宮。”說話間空簍木門打開,我與軒轅祁朝着裡面行去。
大殿之中,一名公公跪在大殿上,全身瑟瑟發抖,不敢擡頭,殿上軒轅曄,一身黃色錦袍,俊美的臉上,帶着一絲威嚴,王喜躬身的站在一旁。
我與軒轅祁上前行禮道:“妾身參見皇上!臣弟參見皇兄!”
軒轅曄眼見我與軒轅祁,一同出現先是一愣而後,青瓷般的嗓音道:“起吧!”
我起身,朝着軒轅曄走去,路過那位跪地發抖的太監,轉眼看向高臺上的軒轅曄,側身道:“回皇上妾身有要事相告!”
“哦!你來得正好,”言語間走下來,手扶着我輕聲道:“身子纔剛好,怎麼就起來呢?”
我看着他,低頭道:“妾身好多了,只是眼前妾身有更重要的事,要稟明皇上,”我雙眼看着他璀璨的星盼。
他雙眼看着我半響道:“你有事稟明,朕也正好有事與你說,本想親自審問在說,你即來了,不妨聽一聽。”
軒轅曄言語間,轉眼瞥見跪在地上瑟瑟發抖之人,冷冷道:“說爲何要加害,華辰殿的宮女冬兒?”璀璨的星盼轉眼變冷。
跪在地上瑟瑟發抖之人,擡頭一臉冷汗連連,臉色蒼白無半點血色,一陣猛磕頭,話語在他不斷磕頭聲中,若隱若現,“回萬歲爺,奴才!奴才!不是故意,只是一時邪念,奴才該死!奴才!”
“嗡嗡”我只覺腦子裡一片混亂,什麼眼前的人,就是自稱加害冬兒之人,難道是我錯了,不...不會的,怎會錯呢?怎會是他。
“你-胡-說!”我雙眼狠狠的瞪着,跪在地上的公公冷冷道,那位公公眼見我,雙眼低垂,不敢再看我,我便知道,這其中定有端倪,想要找個替死鬼,絕不可能。
“鬱兒!爲何如此說?”軒轅曄青瓷之音迴盪在大殿上。
我轉眼看着軒轅曄,側身道:“回皇上!妾身手中之物,可證妾身並無胡言。”言語間我將手中的布條,遞與軒轅曄面前,繼而道:“皇上!您瞧瞧這布料出自哪裡!”
軒轅曄接過手裡,仔細端詳,“這出自宮中太監所有。”
我看着軒轅曄道:“皇上可知這布條,是妾身無意中在春意苑湖邊,撿到的,所以妾身斷言不是眼前這位公公。”
“你爲何就如此肯定?”軒轅曄看着我道。
“回皇兄馥昭儀所言甚是,臣弟趕到救下馥昭儀之時,瞥見他她裡緊緊的抓着,這塊布條。”軒轅祁在一旁躬身道。
我看着軒轅曄點點頭,轉身一步一步走近,看着地上的公公,冷冷道:“你衣角有沒有缺一塊?”我蹲下身,雙眼狠狠的看着他,他眼中有絲閃躲。
半響他猛然一陣磕頭道:“奴才該死!奴才不該一時貪念冬兒姑娘的美
姿,一時邪念,將她吳推入水中。”
“放肆!皇上!祁王!在此你竟敢謊言連篇,不知所謂,說是誰讓你冒名頂替的?”
“鬱兒!你所言是真?”軒轅曄在一旁道。
我轉眼看着他道:“回皇上,眼前這個人絕不是,害死冬兒之人,他是冒名頂替,皇上不知,冬兒出事,那是意料之中,只因她看到了不該看到之事。”
“你說什麼?”軒轅曄聲音微高看着我道。
我看着他繼而道:“冬兒自打那日,從焦華殿回來,便神情一直恍惚,妾身逼問她,她才說出實情,原來是她無意中瞧見,宋史公公將方繡寧,脫到暗處,她一時嚇壞了,便一路回跑,一直不見她好轉,眼見妾身也是嚇壞了,不敢輕易告訴皇上,怕節外生枝,沒曾想冬兒就遭遇不測。”
軒轅曄聽我如此說,眼色也是一驚,一腳將那跪在地上的公公,踢到在地,冷寒道:“朕再問你一次,冬兒之事,可是你所爲?”
我雙眼狠狠地瞪着他,一字一句道:“真-是-你?”在他眼裡,我看到萬般恐懼與害怕,我知道他在說謊。
那位公公眼瞅着我,半響跪地磕頭,求饒道:“奴才!該死回皇上奴才害死冬兒姑娘,罪該萬死,只求皇上,馥昭儀開恩!”
“放肆!你竟當着皇上的面胡言,你有幾個腦袋丟得起的?你說是你,那那件劃破的外衫,在哪兒?說。”
他不斷磕頭道:“那外衫奴才換洗時,才瞧見破了,奴才心虛,便將那外衫燒了。”
燒了!我只覺腦子一片空白,這個人死心塌地的爲宋史守密,終究是我想得太過簡單,沒想到會是這樣。
“你這個狗奴才害人害己,害了冬兒,還要還主子,這樣的狗奴才,朕留有何用?來人!將這狗奴才杖斃。”言語間韓詢躬身在前領命。
那公公跪在地上求饒連連,“馥昭儀奴才該死,奴才瞎了眼,不該加害您,請您高擡貴手,讓皇上繞奴才一回吧!”
我低眼看着他,淡淡道:“既知道,就該說出實情,別死守着,因爲死守着的人,通常都是死人。”他眼睛一愣,看着我任由韓詢將他脫下去處決。
“如今真相大白,鬱兒!你也可安心。”我雙眼定定的看着,軒轅曄道:“皇上爲何這般快就下定論?”軒轅曄看着我眼裡閃過一絲不解道:“你的意思。”
我轉身看着一邊空蕩蕩的殿堂,“皇上爲何就不能察明呢?方繡寧好歹您也寵幸過一回?”
“鬱兒!你...。”軒轅曄有些怒氣道。
半響空簍大門“吱呀”打開,一道亮光點亮整個大殿,納蘭皇后一身,紫色寬袍,手扶着宋史款款而來,我心下一緊,瞥見宋史的一雙眼裡高深莫測,讓我不覺心生難安。
納蘭皇后上前行禮道:“參見皇上!”言語間軒轅曄扶起納蘭皇后,“怎麼過來了?”
納蘭皇后不請自來,我側身行禮道:“參見皇后娘娘!”
她美眼淡淡的掃了我一眼,輕聲道:“起吧!”
“參見皇后娘娘!”軒轅祁如風般的嗓音響徹在大殿上,納蘭皇后輕聲道:“祁王免禮。”言語間納蘭皇后看着軒轅曄,莊嚴之聲款款道:“馥昭儀剛會子說的,臣妾讓宋史將方繡寧逐出宮門,此時臣妾沒能稟明皇上,是臣妾的過錯,讓馥昭儀誤會如此之深,還請馥昭儀見諒。”
言語間宋史趕緊上前跪地道:“回回萬歲爺,是奴才沒能稟明萬歲爺,您莫要責怪娘娘,娘娘念在,方繡寧跟了娘娘多年,便讓奴才給了些盤纏,給方繡寧等她出宮,在另嫁他人所用,那日冬兒姑娘來瞧見了,奴才還未跟她說明,是奴才該死。”
我只覺心在往下一點點沉落,納蘭皇后不請自來,一番言論,明是在告知軒轅曄自己的過錯,暗則是在說明方繡寧的下落,不等軒轅曄先開口,她已脫口而出,果然有先見之明。
我站在這裡就像一個傻瓜一般,只覺一陣清風劃過,納蘭皇后站在我面前,雙眼淡淡的看着我,一臉微笑,只是眼裡有着一絲讓人看不透之色。
我欲想說什麼,瞥見軒轅祁看着我搖搖頭,半響軒轅曄看着宋史,“罷了!害冬兒之人已杖斃,這也不全是你之錯,起吧!”
言語間看着我,我轉眼看着另一邊,此時此刻我只覺心在一點一點墜入冰窖,全身冷然連連,我還站在這裡做什麼,感覺就像個傻瓜一般,不管我說的再多,都頂不過納蘭皇后的一句話。
我側身看着軒轅曄,淡淡道:“回皇上!皇后娘娘!妾身身體還有不適,先行回宮了。”言語間我行禮退下。
“皇上臣妾,有些事要與您商議。”納蘭皇后莊嚴之音早已柔下來。
我踏出空簍大門之時,擡頭仰望陽光徐徐的天空,轉身瞥見身後硃紅的空簍大門,安靜,安靜,好安靜,我究竟爲何來這裡,我在心裡問自己。
我的心,此刻猶如寒冰一般,與溫暖的陽光極爲的不協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