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氏一聽郭信的話,也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力氣,猛然翻身爬起來,撲上前雙手死死攥住郭信的拿着劍的手腕,這樣一來郭信便沒法用劍刺劉氏,郭信正要用力甩開劉氏,劉氏卻在情急之下一口咬上郭信拿劍的手腕,痛的郭信“啊……”怪叫一聲,再也拿不住手中的劍,寶劍噹啷一聲掉在地上,劉氏便以無比迅速的速度將寶劍踢到牀底下,如此一來,郭信便無劍可用,劉氏的生命安全暫時得到保證。
郭信握着右手手腕,瞪着劉氏,雙眼幾欲噴火的叫道:“賤人,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咬我!”
劉氏冷冷道:“大爺若不衝進來要殺我,我又怎麼咬你!”
郭信氣的渾身亂顫,指着劉氏口口聲聲的罵她是“毒婦”,劉氏卻冷冷道:“大爺好沒道理,妾身怎麼毒了?比起那下毒害妾身不能生育的毒婦,妾身都可真不敢當這個‘毒’字。”
郭信怒道:“你和青環說了些什麼,害她一屍兩命!”
劉氏臉上浮起一抹暢快的笑意,挑眉說道:“妾身只不過告訴她一些真相,妾身可是一句假話都沒有說過。”
郭信立刻想到劉氏必是將當日在崔府之事告訴給韓青環,才讓韓青環動了胎氣早產,以致於一屍兩命。他想痛罵劉氏,可是卻罵不出來,非但不能罵,他還得先穩住劉氏,不能讓劉氏將這個秘密說出去,若是讓他的爹孃知道這個秘密,會有什麼樣的後果還真的難說。
看到郭信息了氣焰,劉氏便得意起來,她徑自走到牀邊坐下,對郭信說道:“大爺,韓青環害得我這一世都不能生養孩子,這仇我算報了。大爺現今有兩個妾室,若是大爺瞧着她們不喜歡,自可以再納幾個,只要是大爺的正經妾室,就算是通房丫頭也行,憑是誰生了孩子,妾身都會把孩子認在名下,當他們是妾身親生的,大爺依舊有嫡子,靖海侯府是孩子的外家,大爺看可行?”
郭信發熱的頭腦漸漸冷了下來,他看着着劉氏,眼神極爲陰鬱,劉氏卻很平靜的看着他,眼神裡沒有一絲因爲害死兩條人命而產生的愧意,許久之後,郭信的眼神緩了下來,他沉身道:“好,但你現在就換了素服去給青環和我的兒子守靈,直到她們娘倆兒入土爲安。”
劉氏淡淡笑了一下,不無譏諷的說道:“想不到大爺還真是長情啊,好,妾身去,去送二少夫人和二弟的遺腹子最後一程。”劉氏從剛纔和郭信的交鋒之中已經試出來了,郭信對她的孃家靖海侯府還是要倚仗的,因此她說話便越發不用多加小心了。
郭信聞言氣得太陽穴突突直跳,臉都青了,可是他卻沒有再和劉氏做口舌之爭,只冷哼一聲甩袖快步走了出去,這一場雷聲大雨點小的風波就這麼過去了。
看到郭信走出房間,劉氏這才長出一口氣,剛纔她其實是硬撐着的,若是郭信再狠厲上幾分,劉氏也就沒戲可唱了。放鬆下來之後,劉氏發覺自己渾身的衣裳都被冷汗浸溼了,劉氏想站起來,可是兩條腿卻顫抖的厲害,她根本就站不起來,坐了好一陣子,劉氏才拉鈴將她的丫鬟叫來,服侍她洗漱一番,換了乾爽的素服,便去了韓青環停牀的靈堂,因有四個丫鬟陪着,劉氏倒也不覺得害怕,對於韓青環,就算是她已經死了,劉氏心中的恨意也沒有消除,看着裝裹好的韓青環,劉氏心中忽然有了個想法,她要韓青環死後永世不得超生。
劉氏將她的陪嫁嬤嬤徐氏叫來,與徐氏耳語一番,徐氏便領命而去,吃過早飯不多久,徐氏便從外頭匆匆趕回來,悄悄將一個小包交給劉氏,又細細告訴劉氏應該怎麼做,劉氏聽明白之後,便找了個時機將靈堂中的其他人都打發了,她自己走到棺材旁邊,將那小包裡的東西取出來,分別藏入韓青環的頭髮,小腹和腳底三處,做完這件事,劉氏看着韓青環,快意的說道:“小賤人,別以爲你死了就算了事,我定要你生生世世永爲孤魂野鬼,永不得轉世投胎。”
劉氏剛在韓青環屍身上做完了手腳,便聽到郭信的聲音從頭傳進來,“韓大舅爺請。”劉氏趕緊退到白幔之內跪好,重重白幔正好遮住她,連個影子都不會露出來。
腳步聲由遠及近,劉氏聽到郭信說道:“弟妹不幸難產而死,我們府裡上下俱是極爲傷心,是我們威國公府沒有福氣,留不住弟妹。”
韓青雲代表孃家前來祭奠,同時也要問一問韓青環爲何早產,若是韓青環死因有問題,絕不能就這樣算了,而且韓青雲在臨來之前,曾得了韓遠關的叮囑,讓他無論如何要藉着韓青環過世之事,將韓郭兩府的關係撕掠開,徹底斷了這門姻親。就在韓青雲出發前往威國公府的路上,又被趙天朗截住,與他秘談了一會兒,韓青雲徹底明白了爲何他二叔會那樣叮囑於他,便帶着與威國公府斷絕關係的目的來到了郭府。
聽了郭信的話,韓青雲沉沉道:“舍妹自來身體健康,自從有孕之後,家祖母特意遣了經年的嬤嬤來照顧她,卻不知因何早產,還要府上給我們一個說法,舍妹斷不能白送了性命。”
郭信心裡一緊,今日來的人是韓青雲,而韓青雲素以溫文著稱,所以郭信在看到韓青雲的時候,還暗暗鬆了口氣,來的人若是韓老將軍若是韓遠關,都不容易糊弄,這韓青雲還嫩的很,不用在意於他,可不曾想韓青雲一進靈堂便如此發問,這多少讓郭信感覺到意外。
見郭信沒有說話,韓青雲立刻沉聲問道:“郭世子,舍妹三日前打發丫鬟回府請安,還說她身體很好,胎兒也很好,三日後她便早產,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韓青雲臉色冷峻,竟有種不怒自威的威嚴,這讓郭信心裡越發虛了。他忙說道:“韓大舅爺,這內宅之事我也不很清楚,只是聽說弟妹忽然發動,結果就……唉,婦人產育便是在閻王殿上走一遭,這生死難料啊,弟妹懷着我們威國公府的骨肉,我們豈不傷痛?”
郭信的言下之意就是韓青環是我們郭家的媳婦,她懷的是郭家的孩子,有你韓青雲什麼事,從前也沒見你們對韓青環如何關注,這會兒倒找起茬來了。韓青雲自然知道郭信的言外之意,可他只當不知道,只拈香祭拜韓青環,看着躺在棺材裡的韓青環,韓青雲心裡不好受,就算韓青環從前再怎麼不好,可她到底也是他的妹妹,那有一半相同的血緣是不能抹煞的。
祭拜過後,韓青雲沉聲問道:“郭世子,服侍舍妹的丫鬟嬤嬤緣何未在靈堂守靈?”
郭信心裡一緊,他這一夜忙忙亂亂的,竟把這一點給忽略了,若是讓那些個丫鬟嬤嬤對韓青雲說些什麼可就麻煩了。他心裡也有些納悶,剛纔進來之後,他只見劉氏跪在白幔之後,其他的丫鬟嬤嬤一個都沒在,這種情形很古怪。郭信此時也不好細究,只喝道:“來人,將溜去躲懶的丫鬟嬤嬤都拘來!”
很快,服侍韓青環的嬤嬤和丫鬟們都被帶了過來,韓青雲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丫鬟嬤嬤們,淡淡道:“二小姐因何早產?”
底下跪着的四個華府嬤嬤擡起頭來,其中爲首的一個對韓青雲說道:“回姑爺的話,昨日下午,大少夫人忽然來見二少夫人,大少夫人要單獨和二少夫人說話,二少夫人便讓奴婢們退到屋外候着,奴婢四人和春蘭夏竹在外頭候着,冬梅去廂房給二少夫人取東西。”
韓青雲立刻捕捉到了那個嬤嬤的話中之意,立刻問道:“春蘭夏竹冬梅是哪三個?”
被韓青雲點到名丫鬟立刻擡起頭來,各自報出自己的名字,“奴婢是春蘭(夏竹,冬梅)。”
韓青雲冷冽的目光投向沒有擡起頭的秋荷,沉聲道:“你叫什麼名字,當時你在何處?”
秋荷身子微微發顫,她勉強擡起頭來回道:“奴婢名叫秋荷,當時……當時……大少爺,奴婢有下情回稟,求您帶奴婢回將軍府,奴婢什麼都告訴您。”
郭信在旁邊聽着這話,心頭猛顫,立刻沉聲喝道:“胡說,你是我威國公府的奴才,豈能隨意出府。”
韓青雲看看郭信,冷聲道:“郭世子,舍妹無故早產而亡,此中必有緣故,府上若覺得我將軍府不得追查,那在下便告到刑部,請刑部審清此事,不知郭世子以爲如何?”
郭信心裡也明白伏威將軍府一心要和自家劃清界線,他是毫無辦法可想,而且韓青環爲何早產而亡並不是多嚴實的秘密,只要一追查便能查出來,到那時威國公府,他郭信,丟人便丟大了,只怕再難擡起頭來,還不時讓韓青雲將人帶走,便是查出來了,爲了名聲伏威將軍府也不會張揚此事,畢竟說起來也是韓青環失節在先,況且伏威將軍府還有女孩兒要出嫁,想來這事他們只能不了了之,因此便假做不情願的說道:“既然大舅爺一定要問,那便將人帶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