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了,別再喝了!”玄天莊菊園裡,莫言怒聲對歐陽瀛玄吼道。在他眼前的,是一壺酒接着一壺酒往自己嘴裡灌的歐陽瀛玄。此時的歐陽瀛玄一臉的哀痛,臉色異常的憔悴,完全沒了平日霸道俊朗的模樣。
似是沒聽到莫言的吼聲一般,歐陽瀛玄繼續往自己嘴裡灌着酒,根本是連理都不想理一邊的莫言。
“你這樣到底要到什麼時候?瑾萱已經不再了,難道你要這樣折磨自己一輩子麼?”見歐陽瀛玄一點都不爲所動的樣子,莫言艱難的開口。無論如何他都接受不了那個特別的、善良的女子就那樣離開了人世。
那天,他趕到崖邊的時候只看見鍾離和無痕一起與歐陽瀛玄打了起來,卻並沒有看見瑾萱的身影,而瑾萱身邊的綠珠卻站在崖邊上癡癡的看向崖底,若不是他發現的及時,估計綠珠已經失足掉下去了。
等他阻斷歐陽瀛玄和鍾離、無痕的打鬥時才明白,原來瑾萱竟不顧一切的跳下了懸崖,歐陽瀛玄想跳下去救人卻並鍾離攔下了,結果就打了起來。
最後還是他趁歐陽瀛玄不注意時弄暈了他才把他給帶回玄天莊,不然也不知道他會做出什麼樣的事情。只是人雖然回來了,可是卻完全失去了活力,終日只知道在瑾萱的菊園裡買醉。
一直沒有任何反應的歐陽瀛玄在聽到莫言說“瑾萱已經不在了”之後突然就擡起了頭怒視着莫言,“你在胡說什麼?瑾萱只是生氣出走了,怎麼會不在呢?怎麼會!”對於瑾萱跳崖一事,歐陽瀛玄是無論如何也接受不了的。這些都不是他想要的結果。他只是想要解了瑾萱的毒,不讓她面對毒發的痛苦。只是事情爲什麼會到了這個地步呢?
“唉,你又何必再欺騙自己?她在你面前,以最決絕的方式和你永別了,你爲什麼還要在這自欺欺人?”
“你住口!聽到沒有!”歐陽瀛玄突然一下就跳了起來揪住莫言的衣領怒氣衝衝的說道。
還不待莫言開口,歐陽瀛玄的身後響起了一個女子暗啞的噪音。那女子說“你又何必假惺惺的在這裝出這副模樣?我家小姐死了不是正合你的意了?這一切都是你一手策劃的,現在你可滿意了?”說話的正是綠珠。
那一天她親眼看見了瑾萱決絕的跳下了懸崖,竟不帶一點留戀。綠珠好氣憤,氣憤瑾萱最終還是拋下了自己獨自尋死。本來她是可以隨她一起去的,可是在看見歐陽瀛玄準備跳下去的那一刻,她又改變了主意。
既然歐陽瀛玄被鍾離他們合力攔了下來,那她也暫且活着,她要好好的活在玄天莊裡,時刻提醒歐陽瀛玄她的小姐就是被他給逼死的。瑾萱死了,也帶走了綠珠的歡樂。既然要活下去,就得有活下去的動力,而她的動力就是時刻提醒歐陽瀛玄,自家小姐已經死去的消息。
果然,歐陽瀛玄一聽到綠珠的聲音趕緊轉過頭看向綠珠,急切的詢問道“你騙我的對不對?
瑾萱還沒有死對不對?她對你那麼好,怎麼會捨得讓你留下受苦?一定是她生氣了,暫時離開玄天莊了,等她氣消了,她會回來的對不對?”曾經冰冷的眼底,此刻卻因爲急於求得答案而顯得異常熱切。
只是,綠珠並不想放過他。綠珠已經看出來了,眼前的人對自家小姐有情,而且這情還不少。因此,綠珠殘忍的說道“你錯了,我說的都是實話!小姐是對我好,可是卻因爲你的不斷逼迫而讓她選擇以那樣的方式離開了,甚至連具屍骨都找不到!這一切都是你害的,都是你的錯!你聽清楚了嗎?都是你的錯,都是你!”
“不會的,她那麼堅強的一個女子,怎麼會輕易尋死呢?一定是你弄錯了!”歐陽瀛玄不相信的否認道。他怎麼可能相信,前段時間還在他眼前晃動的人,突然之間就沒了,而且還是被他給逼死的,他真的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
“你說她不會輕易尋死?沒錯,她卻是不會這樣。可是你到底把她逼到了什麼樣的絕境,竟讓她最終還是選擇了那一條路?你知道不知道她有多麼期盼她肚子裡的孩子,可是你卻要逼迫她打掉。你這樣就等於是在要她的命啊!若非如此,小姐怎麼會捨得丟下我離開呢?”說着,綠珠就嗚嗚的哭起來。她是爲自家小姐感到委屈,眼前憔悴着一張臉的男子明明就是在乎小姐的,可是爲什麼要一再的傷害的傷害小姐呢,這也是她百思不得其解的一個地方。
“綠珠,別說了!沒看他已經這樣了麼?”還是莫言聽不下去了出聲制止綠珠再說下去。雖然他對於瑾萱的死也感到十分的難過,可是他也不想歐陽瀛玄受到別人的冤枉。
綠珠聽莫言竟幫着歐陽瀛玄說話,一時更加的難過了。“想不到在你心裡竟還是幫着歐陽瀛玄的,難道他做得出來還不許我說一下嗎?你們不讓我說,我偏說!小姐就是被歐陽瀛玄給害死的,要不是他逼小姐流掉肚子裡的孩子,小姐怎麼會絕望到跳崖呢。都是他,一切都是他還的!”綠珠邊說着,邊一手直指歐陽瀛玄的臉龐,直白的控訴着歐陽瀛玄的狠心和殘忍。
“事情不全是這樣的,要瑾萱流掉孩子是我的主意,並不關歐陽的事,你不要一直在責備他了!”終於,莫言還是忍不住想說出事情的真相。若再隱瞞下去,歐陽瀛玄還指不定要被綠珠折磨到什麼時候。
而綠珠壓根就沒想到事情會是這樣的,一時不相信的瞪大了眼睛,嘴裡連聲說道“是你,竟是你還的?爲什麼,你爲什麼要這樣做?枉費小姐一直把你當知己,你竟這樣害她!?”
“我也不想這樣,可是沒辦法啊!這是我能想到的唯一一個能解千年醉的毒的方法!我只是想爲她解毒,並沒有想要害死她啊!”莫言閉上眼痛苦的說道。在他的腦中一直浮現出當初瑾萱聽到他們談話時的那一幕,那時的瑾萱就已經表露出絕望的神情了,只是被他給忽略了,不然,他一定不會讓瑾萱帶着
那樣的恨意自尋短見。
“千年醉,又是千年醉!爲什麼要用這樣殘忍的辦法?難道你不知道小姐對肚子裡的孩子有多麼期待麼?現在說什麼都晚了,她已經不再了,再也回不來了!嗚嗚嗚……”綠珠聽莫言解釋完心情很是激動。事情的真相竟是這樣的麼?如果這就是事情的真相,爲什麼不早說,一定要等到小姐都已經不再了纔來解釋,這樣做還有什麼意思呢?
“夠了,你們都別再說了,讓我一個人靜一靜不行麼?爲什麼一定要逼我承認瑾萱已死的事實!我只是想在她的屋子裡多想念她一下都不可以麼?”歐陽瀛玄原本還殘存的一絲幻想一點點的被綠珠和莫言的談話給擊破。要是他們不說的話,他還可以騙自己說這一切都不是真的,只是他在嚇唬自己而已。可是綠珠和莫言就在他面前爭論,讓他不得不面對瑾萱已死的事實,這讓他怎麼接受得了呢?
知道歐陽瀛玄是爲了給自家小姐解毒才這樣逼迫她的,綠珠心裡的恨意稍微少了一些,可是也並不能讓她就原諒了歐陽瀛玄。如果他直接告訴小姐真相,或許小姐就不會想不開了啊!
“既然是爲了給小姐解毒,爲什麼不直接說明原因?反而一步步緊逼呢?”綠珠難以置信的問道。她多麼希望他們一開始就告訴小姐這個孩子留不得,這樣結果會不會有所不同呢?
“你以爲告訴瑾萱真相後她就會乖乖聽話麼?難道你還不瞭解你家小姐的脾性,她無論如何都不會同意以孩子的命來換她自己的命啊!”莫言痛苦的說道。當初他提出這個解毒辦法時就曾想到過這個問題,因此才選擇隱瞞她事情的真相的。現如今,事情反而弄得更糟了,這到底該怨誰呢?
綠珠聽莫言說完沉默了。是啊,小姐連一隻小動物都不會傷害,又怎麼會傷害自己的孩子呢?正是因爲她的善良,才使得布丁對瑾萱那麼依賴,瑾萱跳崖的那一天布丁竟趁着綠珠不注意時跟着跳下去了,一同跳下的,還有歐陽瀛玄送的那一隻雪狐。如今這整個菊園裡,就只剩下她一個人在這守着那份思念了。想到這兒,綠珠又開始落淚了。小姐已經不在了,她當初沒有選擇追隨小姐而去,如今就用孤獨來懲罰自己好了。
只是綠珠雖然不再如先前那般怨恨歐陽瀛玄,可是心裡還是沒有完全想明白的,畢竟小姐的死即使不全是歐陽瀛玄的錯,可是他也要負很大一部分責任的。因此,綠珠代替瑾萱問了一個問題,綠珠看着還在沉痛中的歐陽瀛玄問了一句“如果你當初預料到會有這樣的結果,你還會不會這樣選擇?如果一切可以重來,你還是會瞞着小姐來傷害她麼?”
歐陽瀛玄看着瑾萱屋裡的一切,在這兒到處都是瑾萱的氣息,伴着這樣的氣息歐陽瀛玄回道“會,我依然會瞞着她,只是不會再向這樣傷害她了,我會保護好她,撫慰她心靈的創傷。”歐陽瀛玄小聲的說着。如果一切可以重來,那該有多好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