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他。
一個在大巴上搭訕認識的男人,像粘在腳上的口香糖甩不掉,令她有點討厭。
聽口音他應該是個廣東人,他還硬給她塞了一張名片,她匆匆掃了一眼就扔進了包裡。好像是姓費。
這個男人一臉色相,是女人們最討厭的類型,兩隻眼睛不時在她身上游蕩。今天出發心情好,她特意穿了一件紅色低胸短裙,長期用職業裝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好身材,突然春光乍泄,確實有點招人。
她開始有點後悔,出門在外,應該穿得更安全點的。
這個人約莫五十歲,從五官上看,除了眼睛有點小,還算周正,梳着精緻的髮型,身上散發着濃烈的博柏利香水味,脖子上掛一條金燦燦的粗鏈子,花T恤,胸前的GUCCI標牌格外顯眼。雖然說的是蹩腳的廣式普通話,但聲音很有特點。
也可能是因爲這種令他着迷的聲音,剛剛在大巴車上,當這個男人腆着臉要挨着她坐時,她居然沒有拒絕。
可這個人實在是太能說了,股票、明星八卦、賽馬、遊艇、汽車、女人,天南地北,沒完沒了。
中間還有意無意地向他透露,說他是做投資的,內地有不少的項目。
她明白他的意思,這是要向她暗示什麼。但尹秋萍有自己的判斷,職業的習慣使她喜歡通過學生家長的裝扮、行爲舉止來判斷他們的身份,她覺得這樣對她施教有幫助。在她看來,教育好一個學生必須瞭解他們的家庭背景。
她大概能猜測到此人的身份、職業、品位和財富狀況,雖然她不是刻意要這樣。這個人未必稱得上富豪,但家境殷實,收入不菲,至少是個高管或者白領吧。另外,儘管是扯閒篇,但此人談吐不凡,講的東西都很專業,有獨到的視角,從這點來看,他應該接受過良好的教育,有資深的職場經歷。
讓她不能理解的是,以他的條件,應該有很多女孩子願意投懷送抱,按說不該是這種見了女人就流哈喇子的樣子。是不是荷爾蒙分泌多了?
這樣想的時候,尹秋萍禁不住偷偷笑了,她突然覺得自己纔出來半天,思想就不純潔了。
就在這時,廣東人既然開始說一些露骨的話撩她。她感覺臉熱心跳,很是難爲情。
放在平時,她應該早就斥責對方了,或者至少會選擇躲開。可今天,她居然壓制住了自己的反感。她有很好的教養,另外,孤身在外,即將同行長達七日,她也不希望和團友的關係弄得很僵。
儘管這樣,她仍然覺得今天自己有點反常,對對方的騷擾,是的,很明顯是騷擾,採取了放任甚至是縱容的態度。
是因爲脫離了丈夫的視線嗎?還是說剛從籠子中飛出來的小鳥,迷失在飛翔的自由中了?還是沉睡心中的惡魔突然被喚醒了?不管怎樣,這都是個危險的信號,理智告訴她,應該立刻擺脫,必須擺脫。
好在到碼頭的車程並不長,這給了她甩掉他的機會。一上船她就快速寄存了行李,然後要了杯紅酒,獨自一人溜達到了甲板上。在這裡欣賞着無邊的風景,一邊沉浸在美好的回憶中。
誰料廣東男人像有獵狗一樣嗅着她的氣味又追了上來。
“你在則(這)裡啊,領隊到處在找你”。
尹秋萍覺得好笑,心說“是你在找吧!”
“要吃飯了嗎?”她以爲是晚餐時間到了。
“是分房卡,我幫你領了”。廣東人遞給她一張房卡。
尹秋萍看上面寫着數字220,“謝謝啊”。
“我們是鄰居”
廣東人把自己的亮給她看,“2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