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同上前,躬身接過茶盞。
“皇上,皇后宮裡傳來消息……說是皇后這些日子……更不好了!”
“更不好??什麼意思?”
軒轅澈眸心莫名沉了沉。
“她要熬不住了?”
“說是皇后自從上個月臥牀不起之後,就一天天的渾渾噩噩,甚少說話……只是,最近這些天,她忽然精神了起來,身子雖然不能動,可是卻不住嘴的說着什麼……只是……”
“只是什麼?”
“只是皇后脣舌有些不清楚,說話……那些宮女奴才都聽不明白,只是應着,直到最近這兩天,皇后忽然又沉默下來……不言不語的瞪着眼睛出神,淚水直流……”
魏同垂首,不敢看軒轅澈的眼睛。
“所以,伺候的宮女來奏請,請皇上過去看一看……皇上,您要過去嗎?奴才好儘快安排……”
“皇后……”軒轅澈呼吸微停,“朕有多久沒有去看皇后了?”
“三年多了……”
“……”
軒轅澈緩緩的閉上眼睛,靜默不語。
是啊!
上一次見到沐水依的時候,是宮女奏請說,她好端端的,突然癱瘓在牀。
御醫診脈之後,說是中風偏癱。
從那以後,他又是三年沒有見她了。
“魏同……”
“奴才在!”
“咱們去看看皇后……”
或許這一次的相見之後,再見時,就是沐水依離開人世的時候了。
見一次,少一次罷了。
魏同應着,將茶盞放下。
只是在放下的時候,動作驀然一頓。
“皇上……”
軒轅澈正緩緩起身:“什麼?”
“您……”
魏同驚駭擡首,看着軒轅澈的眼神,滿是異色。
他將他喝過的茶盞,雙手顫巍巍的奉上。
“您看……”
在茶盞的邊緣,是一圈血漬。
軒轅澈的瞳孔驟然一縮。
驀然想起了什麼,連忙看向方纔擦嘴的手背。
果然,在手背上,是一道長長的,暗紅色的血漬。
“皇上!”
魏同驚然跪下,神色惶恐的很。
“奴才這就讓人去請御醫……”
“不用了……”
軒轅澈淡定擺手。
他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
這些年來,御醫對他的身體,絲毫沒有診斷出不妥。
只怕這一次,依舊不會有什麼結果。
“朕的身體……朕自己清楚!!”
他緩緩起身,擺手,神色倦怠的很。
“走吧……咱們去看看皇后……”
——
昏暗陰冷的殿堂裡,沐水依躺在那裡,已經瘦弱的變了形的臉,形入骷髏。
一雙大大的眼睛,無神的看着上方。
輕微的異動在耳邊響起,她卻沒有動。
這些年來,除了伺候她的兩個宮女,保證她不被餓死之外,就只有老鼠經常來串門了。
牀榻晃動,似乎有人在她的牀上走動。
她的身體不受控制,可是所有的感覺,卻從未有過的敏銳。
哪怕是風吹汗毛,也能感覺到它們的晃動。
一襲紅色的衣角入目,沐水依的眼睛顫了顫。
宮中,沒有人敢穿紅色。
軒轅澈對紅色莫名的緊張不舒服,所以禁止任何人穿紅色的衣服。
此人是誰?
竟然敢以紅衣現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