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真的是你麼,平策,真的是你?”
“是我,龍叔,我回來了。這些年,委屈你了。”葉平策蹲下,將孟龍扶起來。
“好,好,好,回來了就好,回來了就好!”孟龍滿臉激動。至於臉上的鮮血,他胡亂擦了一把,想和葉平策擁抱。
又覺得自己雙手骯髒,連連在衣服上摸了幾下,最後猶豫半天,還是放下了。
“龍叔,龍叔身上髒。”孟龍說道,再擡頭,一抹慘笑。
衣衫襤褸,鬢角發白,精神恍惚,蒼老的不成樣子。
他已不在是那個指點風雲,幫葉先展上位的龍王了。
他不是那個,征戰商場,替葉先展披荊斬棘的龍王了。
更不是一言九鼎,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龍王了!
昔日龍王已死,如今只是個遲暮老人。
孟龍搖搖頭,老淚縱橫。物是人非,當年人已死,他也老了。
葉平策同樣雙目通紅,他的眸光之中滿是愧疚。
葉父之死,葉家大廈傾倒,只有孟龍一人堅持到最後,被幾大家族圍攻,落得如此境地。
這個恩,葉平策必報!
“紅鸞!”葉平策怒道。
“屬下在!”
“逼問出幕後指使,讓黃蛇去辦,我要他們承受和龍叔一樣的遭遇,辦不好,提頭來見!”葉平策動了真怒。
紅鸞臉色一凝,抱拳說是。
轉身打電話給黃蛇,讓他派人來查!
“平策,還是算了。你剛回來,不能四處樹敵。這鬆城,早已不是當年的鬆城了。”孟龍搖搖頭。
他哪裡不想讓葉平策替他報仇,可,可對方勢大,太難了。
“放心吧龍叔,我心裡有數。我今天是特意來看您的,帶了禮物。咱們回家吧。”葉平策握住孟龍的手。
一股冰涼傳來,孟龍的苦,他葉平策必須補償。
不僅爲了父親,也爲了,這麼多年的忠誠。
不知不覺,天上下起了小雨。一老一少,在雨中緩慢前行。
家不遠,但過於破敗。房屋低矮,光線昏暗。有一小院,但看起來卻斷壁殘垣。
“平策,家裡有點亂,有點小,你別介意。”駐足門口,孟龍咧嘴笑了笑。
葉平策心裡酸楚,哪會嫌棄:“龍叔,不打緊。”
說着,推開院門。沒走進,一股青黴味道撲面而來。
葉平策眉頭一皺,剛要開口,就聽院子深處傳來一聲抱怨。
“阿龍,買個菜怎麼這麼久?是不是又惹事了。告訴你多……”說話的人是個中年婦女,孟龍的妻子,張豔娟。
張豔娟邊說邊擡頭,一看門口的二人,臉色驟變。
跟着快步走到門口,上下打量一番,冷道:“孟龍,你瘋了麼。怎麼把他帶回來了!你還嫌咱家不夠慘麼?”
“豔娟,平策是特意來看咱們的。他當兵回來了!”
“我當然知道他回來了!可回來了又有什麼用!葉家得罪了多少人!他得罪了多少人?咱們家跟着倒了多少黴!你讓他滾,立刻滾!”張豔娟怒道。
罵了幾句,是眼淚順着面頰往下流。
她跟着孟龍吃了太多的苦。
從豪門闊太,到貧民區婦女。
這種落差,是常人所不能忍受的。
況且,還要三天兩頭擔心別人上門追債,或者欺壓!
三年光景,已是快要崩潰了。
現在,當年的禍根,竟又出現。怎能讓她平靜?
不當場把葉平策趕出去,已是給足了面子。
“娟姨,對不起。”葉平策深知這其中的緣由,根本不怪張豔娟。
反而低頭道歉,說自己今天是來報恩的。
“報恩?我孟家和葉家早已沒有任何關係了!你報哪門子恩?你走吧,我不想看見你!如果讓他們知道你來了孟家,我們又要倒黴了!”張豔娟搖搖頭,指着門口讓葉平策走。
孟龍在旁一臉尷尬,一時間竟是不知該如何是好。
葉平策心中有愧,也不反駁。放下手中的禮物,準備離開。
突然,有人哭着闖進了門。
衆人定睛一看,正是孟龍的女兒,孟小琴。
“媽!”
孟小琴哭道。
女兒流淚,張豔娟第一時間慌了:“這,這是怎麼回事。”
“楊,楊紅和我分手了。”孟小琴哭到。
“分手了?怎麼回事?”張豔娟忙的問道。
這小夥子他知道,和自家女兒談了兩年。家境優越,品學兼優。
她還想着,女兒嫁過去,也就不用過苦日子了。談婚論嫁,都依着對方來辦。
可怎麼好端端的,突然分手了?
“分手就分手吧,也不是什麼好男人。道貌岸然的!本來我就不同意!”孟龍背過手,冷哼一聲。
他努努嘴說道:“別哭了,快看看誰來了。你平策哥,當年你倆的關係最好。”
“誰?葉平策?”孟小琴摸了一把眼淚,擡起頭。
葉平策剛要打招呼,迎來的確實一陣謾罵。
“滾,你滾!”孟小琴怒道。
“小琴,怎麼說話呢!”孟龍臉色鐵青。
孟小琴哭喊道:“都怪你,都是因爲你!你個掃把星!廢物!無能贅婿!你說你怎麼不死在北境,爲什麼要回來!都怪你得罪了趙家,都怪你得罪了真麼多豪門!如果不是因爲你,楊洪也不會跟我分手,嗚嗚,你滾!滾!”
“小琴,你把話說清楚,怎麼就因爲平策了。”孟龍滿臉不高興。
孟小琴哭道:“是他得罪了趙家,楊家知道咱家是葉家餘孽,怕娶了我受到牽連!所以退婚了!嗚嗚!媽,你說我可怎麼辦啊!咱家怎麼這麼倒黴啊!”
哭到這,孟小琴突然擡頭,她雙目仇恨,死死的盯着葉平策:“都怪你,都是你個掃把星惹的禍。我打你!我打死你!”
說着,就衝了過去,擡起手,狠狠的抽了過去。
“啪!”
一聲脆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