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女孩突然倒向自己, 手冢一驚,忙伸手——
“砰!”
身體的撞擊——
她直接倒在他的懷裡。
手冢垂頭,凝望懷裡的女孩, 女孩微閉着眼, 呼吸有些不穩。
貼着少年溫暖的胸膛, 鼻尖縈繞着薄荷般清新的氣味, 傾城輕喘着, 微紅了臉。
她掙扎着要站直身,奈何身體軟弱得好似不是自己的。
“別動。”頭頂,那醇醇的聲音制止她。
少女微怔, 她甚至可以感覺到貼着的胸腔的震動。
一隻修長乾淨的手貼着她的額頭,溫暖, 舒服。
手冢靜靜感覺着手中的溫度, 沒有察覺女孩那染上霧氣而迷濛的紫眸正呆呆盯着自己。
隨着時間的流逝, 手冢的臉愈加凝重,等放開手, 他做了個決定——
攔腰抱起女孩!
然而下一秒他微皺起眉,女孩的重量輕得不可思議。
“啊!”女孩微驚,下意識地抱住少年的脖子,迷濛的紫眸傻傻地望着少年,從這個角度看, 少年的側臉就像有光芒照射, 耀眼地無法直視, 讓她不由得……怦然心動。
“那個, 我可以自己走……”她吶吶地開口, 頰邊冉起的紅暈似醉酒後微醺,盈盈動人。
“你在發燒。”
淡淡的一句話, 卻透着不容反駁的堅持。
邁着沉着的步伐,手冢朝屋內走去。
將少女輕輕放在牀上。
手冢微退一步,低醇的嗓音響起。
“伯母不在家嗎?”一進門就察覺到不同往日的冷清。
“嗯。”少女輕聲應着,臉上殘留着醉人的紅暈,因爲少年第一次這麼親密地抱她。
“吶,”她擡眼,瞥了眼少年,聲如蚊蚋,“國光怎麼會在這?”
他不說話,只是一雙鳳眸沉沉地望着她。
女孩巴眨着眼等着他的回答,半晌,他輕啓紅脣:“我不放心……”語音嫋嫋,似在嘆息。
果然還是擔心啊……不想再掩飾心底的擔憂,這幾天,他無時無刻不在擔心她,擔心她晚上沒睡好,擔心她沒好好吃藥,擔心她的病惡化,擔心得他連訓練都心神不寧,如今見到她,雖然病還沒好,但至少可以安心了。
紫眸盈盈望着少年,少年俊美的臉上顯露出毫不保留的擔憂,緩緩地,女孩脣角輕輕上揚,一道暖流潺潺流淌心底,只覺得心裡像抹了蜜一樣甜。如果說幸福有味道的話,那麼她想這該是幸福的滋味。
少年餘光瞥見牀頭的櫃子,上面空無一物。
“藥呢?”他問。
啊?女孩眼睛流露出迷茫,無法適應如此大幅度的跨越,藥?什麼藥啊?
“退燒藥。”不厭其煩地解釋。
“啊,在抽屜裡。”指着牀頭的櫃子說。
取出藥來,倒了杯水,遞到她面前。
傾城看着眼前的藥,心裡流露出不情願,老實說,她還真不喜歡吃藥啊,擡頭,紫眸晶亮晶亮,可憐兮兮地望着手冢,試圖博取同情,手冢不爲所動,晃動手中的藥,臉上明白地刻着堅持。
傾城垮下臉,撅起嘴,正要接過藥,突然——
一聲“咕嚕”自女孩的肚子傳出。
女孩尷尬地捂着肚子,對少年無辜地巴眨着眼,挪挪脣說:“我還沒吃飯……”
少年靜默幾秒,嘴角微微翹起,眼裡有抹笑意。
放下藥,他問道:“想吃什麼?”
“我想吃蛋糕。”眼睛閃閃地看着他。
“不行,蛋糕不能當正餐。”
“可是……我想吃嘛……”蠕動嘴脣,小小聲地說。
“不行。”
“人家想吃嘛……”她撅起嘴角,像個小孩一樣揪着他的衣袖搖晃。
“……”手冢望着她,女孩通透的紫眸楚楚可憐地看着他,神情說不出的嬌柔動人,原本的堅持軟化了,暗歎口氣,他永遠無法對她狠下心腸。
“好吧,不過要先吃點東西。”他退讓了。
“耶!”女孩抱住少年開心地歡呼。
手冢的臉上染上笑意,猶如春意點點乍現。
這樣孩子氣的她還真少見。
伸手摸摸她的頭,一向冷硬的語氣放柔:“你先睡會。”
女孩點點頭,乖乖地收回手,愛睏地揉揉眼,對一個生病的人來說,確實有點累了,於是乖乖地躺下。
щщщ★ ttka n★ ℃ O 真的很像小孩啊。
手冢眼裡的笑意愈濃,輕柔地爲女孩蓋好被子,目光溫柔。
嫋嫋熱氣騰騰昇起,溢出的香氣散開,瀰漫着這個房間,似有如無地勾人食慾。
手冢輕輕將端着的盤子置在女孩牀頭的櫃子上,目光瞥向沉睡的女孩,女孩淡藍的髮絲散落,幾撮微微遮住飽滿的額頭,幾撮調皮地搔弄着她的臉頰,長而黑綢的睫毛垂落,蓋住了那宛如菖蒲的紫眸,挺秀的鼻子輕輕呼着氣,彰顯着她睡得有多香,那白皙乾淨的小臉染着淡淡的紅暈,菱脣微翹,落入少年眼中,成了一副美麗的畫,漸漸地柔化了他眉宇的冷厲。
似乎看她永遠不膩。
凝望女孩的如海鳳眸蕩着柔波,伸手輕撫着女孩柔軟的髮絲。
什麼東西……好香啊……
鼻尖,那讓人不禁想要大快朵頤的香味縈繞着,不自覺地翹起鼻子深深嗅了嗅,睫毛如蟬翼輕顫着,終是禁不住誘惑,緩緩睜開。
映入眼簾的是少年那即使隔着一層眼鏡依舊清晰可見溢着柔光的褐眸,頓時怔住,忘了醒來的目的,無可救藥地沉浸在那片柔海中。
乍見女孩睜眼,手冢正撫發的手頓了下,脣角微微上揚,目光愈柔,輕聲道:“醒了。”
“啊……嗯,”她回過神,臉上的紅暈有擴大的趨勢,心裡卻是甘甜如泉,連眉梢都染上了甜意,她想如果能被這樣的目光看一輩子,真的很幸福啊。
忽然想起醒來的目的,她露出笑容,“吶,國光煮了什麼,好香啊。”秀氣的鼻子努力嗅了嗅,紫眸直直地盯着他,流露出想吃的慾望。
少年脣角的幅度更高,端起盤子上的碗,回頭時,女孩已坐起身了。
接過手冢遞過來的碗,女孩一看,怔住了。
竟然……是粥。
靜靜地望着這碗粥,她不知道心底涌起的是什麼滋味,是懷念?是驚喜?還是感動?一碗粥,不算什麼珍饈美饌,於她,卻是意義非凡。
緩緩舀了一勺,放進嘴裡,粥很暖,很暖,不知燙的是誰的心。
女孩很慢很慢地嚼着,少年緊緊地盯着她,久久地,她放下勺子,展開微笑,“很好吃!”
手冢鬆了口氣,這才發現手竟不自覺地緊捏起,心中暗暗苦笑了下,想不到他也會失去沉穩,竟像小孩子等着老師誇獎一般緊張。
再舀了口,那入口即化地口感充斥着味蕾,不覺加深微笑,手上的動作更快。
“對了,國光怎麼會煮粥啊?”
手冢看着她,她的紫眸正撲閃着好奇的光芒,“……食譜上有寫。”
不說這事,她幾乎都快忘了,上次買的食譜,都是教中國菜的,不過她沒想到她只講過一次她喜歡中國菜,他竟牢牢記住,而且還煮得這麼好吃,不,不對,她記得他來的時候並沒帶食譜,也就是說……他,分明是曾經學過!
心口,那滿滿地感動如水溢出,頃刻貫注全身,直暖了心窩,脣角不自覺地劃開甜美的笑花,盈盈紫眸望着少年,溢出柔光,這樣的男人,怎麼不叫她心動呢。
又舀了口,奇怪,明明是鹹的,爲什麼她覺得好甜,好甜,就好像清泉緩緩灌注心底,直叫人甜得膩死人。
粥,漸漸見底,女孩吃下最後一口粥,心滿意足地吐口氣,猶在回味着方纔的美味,少年已將蛋糕遞到她面前。
伸手接過,輕輕一笑,是她最喜歡的巧克力蛋糕,輕咬一口,俏眉卻皺起,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竟覺得方纔的粥比手中的蛋糕要美味,明明她比較喜歡吃蛋糕的。
察覺到她的停頓,少年問:“怎麼了?”
女孩垂下手,紅脣不自覺地扁起,倪着少年,嗔道:“都怪國光煮的粥太好吃了,現在連蛋糕都有點食之無味了。”
少年沒說話,褐眸卻染上了點點笑意,沒人知道這位青學的帝王心裡冉起的不僅僅是愉悅,更有滿滿的成就感。
又吃了幾口蛋糕,發現實在吃不下了,少女微皺起眉,而後手一揮,蛋糕遞到少年面前,“我吃不下了。”
手冢倒也不強求,隨手把蛋糕置於牀櫃上,卻不忘正事——白色藥片遞到少女面前。
女孩不由得撅起嘴,眸兒偷瞥了少年一眼,那本來染着春意的俊顏又恢復冰山,清楚地顯露刻不容緩的堅持。
看來是逃不過了,嘴角頓時耷了下來,不情不願地接過藥,磨蹭着藥片一會,深吸一口氣,一副豁出去的樣子,閉眼猛地將藥片往嘴裡送,水立刻接着灌下。
少年眸中有了滿意,拍拍女孩的頭,說道:“再睡會吧。”
女孩點點頭,乖乖地躺下,紫眸漸漸闔上,意識漸漸模糊,小手卻揪住了少年的衣袖,嘴裡傳出細碎的咕噥:“國光要陪我啊……”
少年看了她一會,脣角微勾,手,溫柔地撫着她的發,柔光輕溢。
嗯。
心裡無聲地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