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沒有春天迷人的鳥語花香,沒有夏天壯觀的電閃雷鳴,沒有秋天誘人的豐碩果實,但是卻有大自然的含蓄之美。這就是冬日雪後的夜晚。月光變得更加柔和朦朧,歇息在大地上的白雪,在它的映射下顯得格外聖潔明亮。
駱桐的房裡,童碧正和軒轅瑜正手忙腳亂地照顧着喝得酩酊大醉的駱桐。躺在牀上的駱桐手舞足蹈地說着醉話,童碧一邊拿溼毛巾給她擦臉,一邊還要躲避着她的醉拳,而軒轅瑜則一臉擔心地站在一旁給童碧遞着毛巾。
微睜着眼,駱桐看着眼前的童碧,忽然呵呵一笑,道:“童碧,是你呀!還是你好!你最好了。麼麼,親親。”說着,就要朝童碧撲過去。童碧嚇得急忙壓住了她的肩膀,道:“師父,你還是消停點吧!都這麼長時間了你不累嗎?快睡吧!”
難受地皺了一下眉頭,駱桐手臂亂擺,道:“不行,我不能睡!我要等我相公,我相公還沒回來,我要等他,他答應我武林大會之前回來的,可是他騙我,他騙我……”重複着,駱桐流下了委屈的眼淚,她心裡難受,她要用這種辦法發泄一下。
拿毛巾給駱桐擦着淚水,童碧心疼地看着自己這個平日裡堅強勇敢到無敵的師父。此時的駱桐,童碧覺得很陌生,這種陌生讓她感到不安和害怕。無助地看向一旁的軒轅瑜,“現在該怎麼辦呀!”
軒轅瑜定定地看了駱桐一眼,臉上的沉寂與往日大不相同,輕嘆一聲,“點上她的睡穴,讓她好好睡一覺吧!”看着童碧猶豫的樣子,軒轅瑜擡步走過去,輕輕地在駱桐的睡穴上一點,隨後轉頭朝童碧咧嘴一下,恢復了平時的憨傻。“好了,我們也回去休息吧!”
童碧擔憂地又看了駱桐一眼,道:“小瑜,其實師父好像也只有十六歲,只比我大一歲呢!可是她感覺上要比我們大很多,可是現在她好像又比我們還小。”童碧自己也不太明白自己要表達什麼意思,她只是覺得此時的駱桐十分讓人心疼,她不想讓駱桐這麼難受,看着她難受,自己也難受。
輕輕地拉住童碧的手,軒轅瑜盯着她含着淚水的眼睛,柔聲道:“以前都是師父在保護照顧我們,我們都很依賴她,遇到事情,她總能想到辦法解決。可是現在她也遇到了很難解決的事,她迷茫了,她很無助,這個時候她也只是一個十六歲的女孩。而我們做徒弟能做的也只有相信她,支持她。所以,師姐,你也不要多想了,早點回去休息吧!”
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軒轅瑜,童碧有點愣住了。心裡有一種莫名的東西在攢動着。忽然,童碧猛地將手從軒轅瑜的手裡抽出,一個無敵大巴掌就拍在了軒轅瑜的腦門上,“喂!臭小子,你也偷喝酒了,是不是!還在我面前裝得就個大人一樣。好啦!回去睡覺了!”說着,童碧便起身朝門外走去,而軒轅瑜也只好自己揉了揉被打的地方,隨後也跟着出去。
月光輕柔地敲打着窗戶,無聲無息,躺在牀上的駱桐呼吸平穩,好像沒做什麼噩夢。牀前,一抹黑影靜靜
地站立着。藉着透進來的月光,張峰定定地看着駱桐熟睡的臉龐。忽然,駱桐的眉毛皺了起來,張峰的眉毛也跟着皺了起來。朝駱桐又挪了一步,想要伸手給她撫平微蹙的眉毛,但是伸出去的手還是在半空中停住了。
“喲!張兄弟,這麼晚不睡,來給駱郎守夜呀!”聲音好聽的如環佩相擊,但是卻透着濃濃地醋味。花千樹身影如魅地從窗外閃了進來。毫無顧忌地直接坐到了牀前,伸手輕撫着駱桐的眉頭,不理張峰瞪着他的怒容。
感覺到身後陣陣地寒意,花千樹這纔將目光從駱桐的臉上移開,轉頭對上張峰寒潭般的眸子,花千樹燦然一笑,道:“怎麼了,張兄弟?你不敢做的事,我做了,很生氣嗎?”
張峰面色不動,淡淡地掃了一眼花千樹的笑顏,隨後便冷冷地道:“你不應該碰她。”頓了一頓,“她有相公。”駭人的氣勢從他身上散發開來。語氣中除了警告,好像還有一絲掙扎。
“哦?她有相公。這句話你是說給我聽的,還是說給你自己聽的?”花千樹三分認真,七分玩笑地問道。見張峰只是臉色微變,並不回答,花千樹淡淡一笑,接着道:“你要是認爲她有相公,那麼大可離她遠遠的。但是在我眼裡,她還沒有和任何人成親,她不屬於任何人。”
“不要自欺欺人了,你看得出,她的心裡只有太叔沄。”張峰的語氣更冷了,但這冷好像是在掩飾他心中的慌亂。
“呵呵,那是張兄弟還沒看透她。”說着,花千樹銜着淡笑,看向了駱桐熟睡的小臉。
“這個丫頭,很特別。她總是給我帶來意外,她喜歡打抱不平,她同情弱者,還有,她還不懂得愛情。她覺得她是愛太叔沄的,可是那並不一定是真的。太叔沄在她面前總是以一種弱者的姿態出現,這個傻丫頭便忍不住想要去呵護他。可是天下第一隱族的族長怎麼可能是個弱者呢!等到她看清楚這一點,她也就會明白自己的心。而且,她的堂兄,當今的皇帝也不會同意她與太叔隱族的族長在一起的。太叔族的勢力太大,朝廷難以掌控,而駱郎的身份也很特殊,高高在上的皇權統治者是不會讓靈木仙星和太叔族結合在一起的。”
說到這兒,花千樹忽然轉頭看着張峰,一副很頭痛的樣子。“哎呀!我怎麼都跟張兄說了呢!張兄應該不會和我爭駱郎的吧!我可是和駱郎有婚約的呢!張兄應該不是那種奪人娘子的人吧!”
張峰沉默不語,此時駱桐忽然翻了個身,嘀咕道:“雪狼,別吵,睡覺。”
薛郎?花千樹瞪大了眼睛看着睡夢中的駱桐,面色十分難看,伸手搖了搖駱桐,急切地問道:“喂!駱郎,薛郎是誰?”
見狀,張峰連忙出手阻止,“不要碰她。”“不行!”一把推開張峰,花千樹覺得自己五臟六腑都開始冒青煙了,這太可惡了,竟然還有一個薛郎。
不再言語,看着花千樹再次朝駱桐伸出了魔爪,張峰立馬出招攻向了花千樹,兩人纏鬥之際,一直趴在外面
的韋遷怒了,疾風驟雨般衝進了屋子,一把扯開了兩人,壓低聲音,怒道:“兩個小娃打架也不分地方,這要是把她惹醒了,誰也別想安穩地回去睡覺了。”
韋遷的話剛落音,駱桐忽然從牀上坐了起來,雙眼緊閉,顯然還沒睡醒,花千樹不解地看向韋遷,剛要出口相問,韋遷一把捂住了他的嘴。老人家一臉驚恐的看着駱桐。
只聽這時駱桐忽然喊了一句,“剁成八塊。”聞言,韋遷立馬放開了花千樹,用眼神示意他和張峰都不要說話。躡手躡腳地走到了駱桐牀前,韋遷伸出手,“啪啪……”連拍了八個巴掌。駱桐這才一臉滿意地重新躺下睡覺。
此時,韋遷仍然連大氣都不敢出,躡手躡腳地轉身走回去,給花千樹和張峰打了個手勢,三人小心的離開了駱桐的房間。
要說天不怕地不怕的左手毒皇韋遷爲什麼被睡夢中的駱桐嚇成那副慫樣,那絕對是有原因的。想當年,韋遷給駱桐服了一次藥酒,結果這孩子也是喝醉了。而悲劇就在那天晚上發生了,半夜起來給駱桐蓋被子的韋遷一不小心把駱桐弄醒了。原本乖巧的小姑娘此時卻展現出了驚人的破壞力,閉着眼睛就下去摸了一把砍刀,將剛學得落葉刀法耍了一遍,隨後便亂砍了起來。韋遷見狀也不敢輕易地將她叫醒,便試探地問駱桐她在砍什麼,而駱桐的回答讓這位毒皇直冒冷汗。“丫的,不讓我睡覺,剁成八塊喂雪狼。”
清晨,駱桐揉着還有點發沉地腦袋從牀上爬了起來,看着凌亂的牀鋪,駱桐努力地回想了一下昨天晚上發生的事。可是除了記得自己和袁無垠一起喝酒之外,往後的記憶都是空白。
此時,童碧端着熱水進來了,一看駱桐那睡眼惺忪的樣子,小臉便立馬沉了下去。將熱水放到桌上,童碧轉身對駱桐道:“師父,我看呀!以後堅決不能讓你再喝酒了,怎麼樣?頭還疼嗎?”
知道自己昨天一定沒少折騰的駱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試探地問道:“童碧呀!我昨天沒幹什麼特別不好的事吧!?”
“怎麼沒有?”童碧一瞪,駱桐立馬一驚,連忙問道:“我幹什麼了?”
見狀,童碧將毛巾溼了溼,遞給了駱桐,道:“師父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駱桐乖乖地點了點頭。童碧臉上一鬆,道:“哎呀!其實也沒什麼,袁公子見師父喝醉了,便去找我們來照顧你,而他自己就下山了。袁公子走後,師父剛開始還挺安靜了,所以我們也就沒有去驚動別人,可是後來師父竟然大吵大鬧了起來,喊什麼龍血飲,鳳蝶出,還有什青壤的。韋遷師祖跑過來給你吃了一顆醒酒丸,你才稍微安靜了一會,師祖把其他人都帶走後,我和軒轅瑜便照顧師父,然後師父就……”
童碧猶豫了一下,心裡暗道:還是不要將師父哭的事告訴她好了。“然後師父就睡覺了。”
聞言,駱桐並沒有注意童碧後面的猶豫,反而很奇怪自己爲什麼會將寶藏的口訣說出來。唉!看來這酒以後還是少喝爲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