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定‘玉’的眼神太沉默,讓封澤愷有些不安。 他深知‘玉’兒的‘性’格,也知道封菡萏的確是做了許多對不起‘玉’兒的事,可兩個都是他的妹妹,他無法眼看着一個妹妹就這麼去死。
“三哥,你知道有一種人你是無論如何都無法阻止的。”封定‘玉’好一會兒之後,對封澤愷說出了這樣的一句話。
“‘玉’兒,何出此言?”
封澤愷有些驚訝,不知道爲何封定‘玉’要說這樣的一句話,可是封定‘玉’接下來的話卻讓他沉默無言了。
“我們從小一起長大,她是姐姐,我是妹妹。雖說嫡庶有別,可她在相府的身份也只是僅次於我。從小到大,不管因爲什麼事兒,她都對我咄咄‘逼’人,我對她處處忍讓。這麼多年了,我本打算既往不咎。我告訴自己,她已經及笄,很快就要嫁人了,自然與我無關。可是我沒有想到人的心是貪得無厭的,去年我回京城的時候,若不是大哥和二哥,我只怕就死在她和安氏派來的殺手手上,你說說這種自取滅亡的人爲何我還要給她機會?”封定‘玉’定定的看着封澤愷,一字一句道:“如今她和安王有牽扯,你居然還要我再給她一次機會。我再給她一次機會,就讓她傷害我,讓她再傷害相府嗎?三哥你不妨想一下,以封菡萏的‘性’子,不管她和安王是什麼樣的牽扯,她會放過我嗎?”
封澤愷聽了封定‘玉’的話,沉默了一下,他不知該以什麼樣的態度來面對封定‘玉’了。封定‘玉’剛剛說的話,他心中也是知道的。封菡萏從小便是對‘玉’兒有極大的成見,她一直都以爲若不是‘玉’兒她就是府中最優秀的‘女’兒,可事實通常不如人願。‘玉’兒是嫡‘女’,得天獨厚的優勢。而菡萏……封澤愷搖搖頭,他的心裡實在是不知道要如何講述他現在的感受。兩個都是妹妹,讓他如何抉擇。
“三哥回吧,這件事既然你告訴我了,就讓我來全權處理這件事吧。”封定‘玉’起身,看着她三哥的沉默有點點心涼,可是她卻很明白。封澤愷說到底也是庶出,對於同樣庶出的封菡萏總是帶着一絲憐惜,多半是覺得同病相憐吧。
可封定‘玉’是覺得格外諷刺,就算是庶出,這樣的身份難道是她封定‘玉’造成的嗎?況且,父親和母親基本上也是一視同仁,嫡庶階級本就分明,若是自己心‘胸’狹隘自然是更加不能好好對待自己庶出的身份了。就像是封菡萏一樣,永遠都認不清自己的身份。
封澤愷還是愣了一下,沒有想到封定‘玉’的這番話說出來之後,他心裡竟然是這麼難受。可他張張嘴,竟然不知要說什麼纔好。兩個兄妹長這麼大,第一次沉默着,沒有任何對話。
封澤愷看了封定‘玉’的背影好一會兒,良久之後,道:“‘玉’兒,這件事三哥還是希望你能夠手下留情。”
封定‘玉’轉過身,直接對着封澤愷,微微擡眸,看着他,語氣諷刺:“三哥知道什麼叫做手下留情嗎?”
封澤愷沒有來得及說話,封定‘玉’便是擡手一揮,桌上的茶杯茶壺一大半都被封定‘玉’掃落在地上,封澤愷一驚,下一瞬封定‘玉’又直接拿起一隻酒杯狠狠的擲破在地上!
‘啪’的一聲直接刺‘激’了封澤愷的耳膜!
“前者是手下留情,一樣死傷慘重,後者不是,所以屍骨無存。”封定‘玉’冷着臉,看向封澤愷:“我從來都給她選擇的餘地,送她去別莊,又帶她回府,以前的小打小鬧我都當做是視而不見了。我說的這一切就算是我手下留情了。可三哥呢?三哥看到什麼?三哥看到的是封菡萏庶出的身份,是她可憐的樣子,可是三哥看到她轉身之後狠毒的面孔嗎?我不是次次都躲過了她的謀算,也不是次次都毫髮無傷的!”
封定‘玉’撩起了左手的衣袖,上邊有一道傷疤,在白皙的皮膚上十分明顯,“看到了嗎?三哥覺得,是誰要對誰手下留情?”
封澤愷被封定‘玉’驚得說不出話來,他很少,幾乎是沒有見過這樣得封定‘玉’,情緒如此失控的樣子。
看着封定‘玉’手臂上那一道傷疤,他的心臟就像是被什麼狠狠的刺了一下,叫他疼得不行,張嘴也沒有辦法說出任何一個字來。他知道‘玉’兒已經很委屈了,知道‘玉’兒已經很讓步了,可是他總是覺得菡萏也是可憐人。但當這兩者都在他面前顯示弱勢的時候,他心中其實是偏向‘玉’兒的。
‘玉’兒從來不像是菡萏,總是以嬌弱的態度示人。可也就是因爲這樣,封澤愷才覺得難過——封定‘玉’,已經足夠示弱。
“‘玉’兒!”
封定‘玉’生生讓封澤愷看到自己的傷疤,可這一動作卻被前來錦繡居的封定宣看了個一清二楚,頓時心中便是怒火直起!
“老三你在做什麼!?”
封定宣一把將封定‘玉’扯到了自己身後,與封澤愷怒目而視:“‘玉’兒待你不薄,你現在是在做什麼?”
“二哥,這是我和三哥的事。你別‘插’手。”封定‘玉’卻固執的要與封澤愷對話,從封定宣身後走出來。
封澤愷看着封定‘玉’的樣子,心頭有一陣後悔,可他張張嘴,說出的話卻是:“‘玉’兒,我們畢竟都是封家的子‘女’。”
“三哥,我對你真的很失望。”封定‘玉’見狀,也不再說話,擡手一指:“今日‘玉’兒情緒失控,不能再好好招待三哥,三哥改日再來吧。”
封澤愷深深的看了封定‘玉’一眼,只得擡腳離開了錦繡居。而封澤愷剛剛走了兩步,就聽到封定宣也被封定‘玉’趕了出來
“二哥,也請走吧。‘玉’兒今日不想見人。”
封定宣愣了一會,還是離開了錦繡居。可剛剛走了出去,就直接扣住了封澤愷的肩,毫不客氣的上了一拳!
封澤愷不躲不閃的受了,可這樣的行爲愈發叫封定宣惱怒得很。認定了剛剛就是封澤愷在欺負妹妹,氣得不行。
封定宣想再度動手的時候,又聽到了令月的聲音:“二公子,三公子,郡主說兩位公子若是有時間在此切磋,不如回院休息得好。”
封定宣聞言,氣惱的受了手,直接回了院子。而封澤愷也是看了令月一眼之後便是離開了,令月看了兩位主子離開之後才進了錦繡居里。
剛剛走進院子裡,就看到封定‘玉’把‘門’兒一關。令月也不敢貿然進去,只得是等着令書回來了之後,給懷王府去了只鴿子。
懷王府
容越這會兒正在查閱暗衛遞查過來的消息,卻意外的收到了來自相府的鴿子。
“陳安和,拿進來。”容越擡眼看了陳安和一眼,叫他出去拿了信鴿過來。
陳安和也是把信鴿拿了過來,直接取了短籤遞給了容越。容越展開短籤,看完內容之後,眉頭一皺,想到這些日子安王有一些小舉動,臉‘色’有些難看。他倒是沒有想到封菡萏真的有這麼大的膽子,要直接和相府叫板嗎?
“最近盯着安王的人有什麼情況?”容越對視陳安和,他最近收到了安王的動靜的確是和相府有關,但這件事相府之中有人知情了,還讓‘玉’兒‘操’心,簡直就是罪過。
陳安和想了一下,即刻說道:“這幾日安王一直都在驛館之中,只是封五小姐在夜‘色’無人之時去過驛館。”
“這件事還有誰的人看到嗎?”容越並不希望這件事傳到君上的耳朵裡,若是這樣的話,封菡萏這個人必定是不能留的。她一死,相府之內必定會有一些麻煩。爲了不發生一些太過麻煩的事,容越暫時還不希望她死。
“屬下當時怕影響到相府,知道的人已經被屬下解決了。”陳安和道。
容越看了陳安和一眼,淡淡的說道:“你做得很好,這件事暫時不要傳出去,叫他們收緊口風。若是君上得知消息,我必定一個不饒。”
“是,屬下明白。”陳安和點點頭,這件事他自然是會好好‘交’代下去的,不然的話若是明嘉郡主也受到影響,只怕他的主子會在一怒之下就會讓他們受點皮‘肉’之苦。
容越看了手中的短籤一眼,凝眉想了一會兒,問道:“王妃這幾日可曾去過相府?”
“回世子,王妃這會兒正在相府呢。相府的大少夫人身懷有孕,消息傳出來不少人都上‘門’送禮去了。”陳安和把今日懷王妃的行動告訴了容越,他是覺得今日收到了相府那邊的信鴿,依照世子這麼心疼郡主,不管是什麼消息,世子肯定都會親自去一趟的。
“備馬,去相府。”
容越大步邁了出去,陳安和便是跟在後邊兒也走了出去。只是兩人到了相府的時候,還看到了封定‘玉’的貼身‘侍’婢令月守在‘門’口。
見到容越來了,令月迎上去,屈膝行禮:“世子,郡主她把自己關在房裡,奴婢們都不敢去勸她。”
“誰來找過郡主?”容越微微皺眉,周身冷漠的態度叫人覺得害怕。
令月微微抖了一下,說道:“三公子今日來找過郡主。”
封澤愷?
容越皺眉,腳下加快速度往錦繡居的那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