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董副校長打了兒子一個響亮的耳光之後，董鳴、董鳴他媽、還有他未婚妻周靚都驚呆了。
“老頭子！你瘋啦……平白無故地打他幹什麼？”董鳴他媽立刻上前護住了兒子，對丈夫怒吼道。
董鳴的母親瞿鳳是個標準的家庭主婦，文化不高的她對丈夫是非常敬重的。唯獨這“護犢子”是每一個身爲母親的女人的天性。
早年被劃爲右派下放的時候，董副校長在農村受過妻子一家的恩惠，多年來也一直堅守着糟糠之妻不下堂的古訓，對妻子也一直都很謙讓。這對文化差異非常大的夫妻，相敬如賓也是出了名的。
但在對兒子董鳴的教育問題上，夫妻兩人的爭執卻從未平息過。看到妻子再次護着兒子，董副校長怒斥道：“你總是護着他，總有一天他坐牢蹲監獄你得給他送飯！”
“你胡說什麼呢！兒子不是挺好的，現在也不出去混了，在學校後勤做得也挺好……”瞿鳳對丈夫一直看不慣兒子的態度很是不滿。哪有那麼說自己兒子的，什麼蹲監獄、坐牢……這些話還當着未來兒媳婦的面說！
董副校長看着捂着臉裝出一副可憐相博同情的兒子，心一下子涼了。他一生耿直，做人做事講求無愧於心，可偏偏就生了這麼個不肖之子。
他指着兒子對妻子說道：“你問問他，他都幹了些什麼！結婚的房子是怎麼回事！”
聽到父親的話，董鳴心裡的惶恐一下子崩裂了，他畏畏縮縮地就要向後退。
曾經他也考慮過這件事如果被父親知道了會怎麼樣，他把所有的可能性都考慮到了。造成既成事實，等婚後搬到新家，就算是父親逼着他騰退房子，他也可以置之不理。可現在新房正在裝修，他現在就算想躲也沒地方可躲……
關於那套房子的事情瞿鳳是知道的，但她也僅僅只是聽兒子說，那房子是分給學
校一個老師的，可那老師死了，家裡人佔着房不肯退，他已經找好了關係所有事情都沒問題……
“房子怎麼了？那房子是學校的，學校房管科收回了，然後分給兒子的。這事情就是這麼簡單……”瞿鳳不以爲然地替兒子打掩護。
可她沒想到董副校長聽到這話臉色一變，呈現出一副痛苦的猙獰，他一隻手捂着胸口，一邊指着妻兒怒道：“我董克己一生清名竟然毀在你們的手裡！你知不知道，徐培明夫妻倆車禍死了，只留下一雙未成年的遺孤，現在卻被這小兔崽子逼的露宿街頭……”
“你……你比那黃世仁還狠毒啊！”董副校長轉頭指着兒子罵道。
這時，站在一旁的周靚看着董副校長的臉色很不好看。
前幾年董副校長原本是可以接替前任校長的位置的，可偏偏就在那時候，他卻因爲心臟病入院治療而失去了這個機會。
心臟做過搭橋手術的董副校長，由於手術很成功，出院後康復的也不錯，常常會讓人忽視了他以往的病史。當看到董副校長手捂住胸口臉色發白的樣子，周靚第一個上前扶住了他問道：“爸……爸……你是哪裡不舒服嗎？”
聽到周靚的話瞿鳳和董鳴也覺察到了董副校長的情況好像有點不對勁。
“老頭子！老頭子你別嚇我啊……”瞿鳳手忙腳亂地從他口袋裡掏出了速效救心丸，給他服了一顆。
服了藥之後的董副校長，坐在沙發裡情緒也慢慢地平復了下來。瞿鳳剛剛聽了丈夫的話，又逼着董鳴說出了實情。
此時她也感覺到兒子這次地區是做得很過分，遂在一旁訓起了兒子：“……你也不想想，人家父母死了，姐弟兩人相依爲命，這命已經夠苦的了。你還去搶人家的房子，這事情要是被你姥爺知道了非得打斷你的腿不可！”
瞿鳳的父親雖然一輩子在農村，但也當過大隊書記，還曾是赫赫有名
的游擊隊長。董鳴從小受母親溺愛，平生最怕的人還並不是一輩子教書的父親，而是他那個七十多歲壯如牛的姥爺。
聽到母親提到姥爺，董鳴臉都白了。如果那老爺子知道他搶人家孤兒的房子，一定會從鄉下趕進城揍他一頓的。
他連忙哀求道：“媽！可千萬別和姥爺說……我……我把那房子退了，明天就退！”
此時董副校長的臉色也好多了，他的考慮要更深一些。沉吟了一會兒之後，他說道：“這件事可沒那麼簡單。房子是肯定要退的，但對你的處分也會有，明天我會在校務會議上提議……開除你的公職！”
“開除？沒這麼嚴重吧？”瞿鳳一聽要開除兒子的公職，心裡立刻有些捨不得了。
董副校長嘆了口氣道：“鵬城大學校長的兒子強佔教師遺孤的住房，已經發到網上好幾天了，現在連燕京海州等地的大學論壇上都在議論這件事了。這事情還是海州的葛老打電話告訴我的！”
互聯網對於董鳴和他母親來說完全是個未知的事務，周靚雖然在政府機關工作，平時也很少接觸網絡，更何況這篇帖子主要的流傳範圍還是在大學論壇上，對於他們來說自然是一無所知的。
但現在聽董副校長說，連燕京海州等地都知道這事了，他們也都明白此事的嚴重後果了。董鳴雖然很想知道究竟是誰在背後捅他一刀，但他更關注的是失去了工作之後，自己該怎麼辦呢？
第二天的校務會議上，董副校長就這件事做了說明：“校長，各位同事，這篇帖子裡所說的經過我的調查完全屬實……所以我建議對董鳴做出開除公職的處分。至於房管科的其他人，也應該做出嚴肅處理。”
他說完之後，轉頭看了米宮銘一眼，補充了一句：“鵬大論壇上的帖子三天前就貼出來了，我們在座的竟然一無所知，這說明我們對網絡論壇這一塊以前的確是太不重視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