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
今日的南君敖神色異常疲憊,他草草商討了幾件要緊的事,但是卻一直有些心不在焉的模樣。
等這些事交代完之後,南君敖站起身來,揮了揮手,神情疲憊,“好了,今日就到這裡吧,散朝!”
說完之後,南君敖就打算離開。
誰知,他的腳纔剛動,就聽到一個大臣走出來高聲說道:“皇上,臣戶部侍郎有本要奏!”
“什麼事?朕剛纔不是說了嗎,今日就到此爲止,有什麼事明天再說吧,朕今日有些乏了,想早些回去歇息!”南君敖愣了愣,臉上的不耐煩增加了幾分,這戶部侍郎平日裡從來都沒有什麼要說的,今日卻偏偏有本要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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戶部侍郎絲毫都沒有要退下的意思,堅持說道:“皇上,此事事關重大,臣用不了皇上多少時間,還是請皇上聽完臣的話再走也不遲!”
後面的話,分明已經有了幾分強硬的語氣。
南君敖愣了愣,一絲冷笑爬上了他的臉龐,他頓住腳步,扭頭冷冷看着反常的戶部侍郎,“哦,你倒是說說,你有什麼要緊的事?平日裡朕的戶部侍郎一向是老好人,如今卻有事要說了,朕沒有聽錯吧?”
看到戶部侍郎都敢用這種語氣跟自己說話,南君敖心中騰然升起了一股怒意,他現在還好好的在皇位上坐着呢,這些臣子就已經開始不把他放在眼裡了?他倒要看看,這戶部侍郎能說出什麼來!
戶部侍郎卻絲毫都沒有膽怯的樣子,等南君敖頓住腳步之後,戶部侍郎纔開口說道:“皇上,前一陣子聽說在授禮大殿的時候有女子攔住了太子要個說法,後來皇后娘娘管理了此事,但是卻打死了那名女子。堂堂的六宮之首,卻用重刑打死了一名可能無辜的女子,臣以爲,這樣的皇后,根本就沒有辦法做天下女子的表率,還請皇上三思。”
他竟然參的是皇后?
這倒讓南君敖有些意外,等他說完之後,南君敖冷笑着反問,“戶部侍郎大人,要是朕剛纔聽的沒錯的話,你是要參皇后的本?”
“沒錯,皇上說的正是。”戶部侍郎一副言辭犀利的模樣,“皇后娘娘不問青紅皁白草菅人命,自然是要給那女子一個交待的。再者,太子是皇后娘娘一手帶大,如今皇后娘娘如此草菅人命,倒讓微臣懷疑太子的品德了!”
見他越說越不像樣,南君敖氣的一拍桌子,冷聲呵斥道:“放肆,你只是一個臣子,居然敢如此污衊國母?再說了,皇后的所作所爲都經過朕的同意,你這麼參皇后,莫不是也要參朕一本?”
“皇上,臣惶恐,臣只是實話實說,沒有要爲難皇上的意思。”戶部侍郎見南君敖發怒,趕緊跪倒在地上,“再者說,若是主子不能服民意,又何以讓臣民信服?所以,臣請求,更換太子,讓四王爺南慕臨當太子!”
說了半天,這戶部侍郎居然是要求立南慕臨爲太子,南君敖冷笑一聲,環視着在場的羣臣,問道:“朕倒是要看看,誰還覺得戶部侍郎說的對,要更換四王爺爲太子的?”
南君敖的話音剛落,就見幾個大臣都站了出來,紛紛說道:“臣附議,要求立四王爺南慕臨爲太子!”
“臣附議,要求立四王爺南慕臨爲太子殿下!”
……
一時間,滿朝文武竟有一半人之多要求廢除太子,立南慕臨爲太子。
見以木江州爲首的一干大臣都沒有開口說話,南君敖冷笑着問木江州,“丞相,這麼多大臣都要求立四王爺南慕臨當太子,你意下如何,難道也覺得應該將四王爺立爲太子?”
木江州從容站了出來,行過禮之後說道:“回皇上的話,現在太子溫和謙讓,性格寬容仁厚,是不二的太子人選,臣沒有覺得應該更換太子。”
“臣以爲丞相大人說的是,現在這種情況,不應該更換太子。”
“臣附議……”
……
一時間,朝中有大約一半的大臣要求更換太子,立南慕臨爲太子;另外一半以木江州爲首的大臣卻不同意更換太子。
南君敖冷笑點頭,“那就依丞相所說,不更換太子,退朝吧!”
這次,南君敖再也沒有停留,大踏步朝後殿走去,將滿朝文武都留在了殿前。
等南君敖走後,戶部侍郎這才趕緊擡起頭來,飛快擦了一把冷汗,偷眼看不遠處的南慕臨看去,卻見南慕臨一個冷眼朝他睨來,戶部侍郎嚇得一個哆嗦,趕緊垂下頭來不敢再看。
卻說南君敖滿臉怒意來到了皇后的宮殿,皇后趕緊起身迎接,小心翼翼問道:“皇上,發生什麼事了,你怎麼生這麼大的氣?”
“哼,今天早朝,戶部侍郎居然站出來指責你做事不當,而且說太子是由你教導,所以太子不適合當太子,要求更換四王爺南慕臨爲太子。這個戶部侍郎平時不哼不哈,見了事就趕緊躲,今日反倒犯了癔症一般,竟然出頭爲南慕臨說話,奇怪的很。”南君敖坐下喝了一口茶水之後,這才怒道。
他本來就疑心病極重,尤其是看今日戶部侍郎如此反常,心中更是認定發生了什麼自己不知道的事。
皇后臉色大變,急忙問道:“皇上,那你怎麼說?”
“沒怎麼說,丞相站出來說不能更換太子,朕就說依丞相所說,不更換太子,然後就退了朝。”南君敖知道皇后在擔心什麼,乾脆打消了她的疑慮。
皇后這才放下心來,陰沉着臉說道:“聽說戶部侍郎膽子特別小,平日裡根本就不敢表達自己的意願,今日如此反常,只怕是受到了別人的授意。既然他推薦南慕臨爲太子,那多半就是受到了南慕臨的授意,皇上以爲呢?”
“那朕直接就會懷疑到四王爺,他沒有那麼傻吧?”南君敖還在疑慮。
“皇上,四王爺現在的目的根本就不是要當太子,他只是想在朝中製造混亂而已,只怕已經暗暗在暗地裡做準備了。只要他準備充足,又何須非要當太子,直接就……”後面的話,皇后終於不敢再說下去。
南君敖卻明白她後面要說什麼,臉色接連變了幾變,冷哼道:“哼,他倒是越發膽大了,沒了莫無勝的幫助,朕倒要看看依他的勢力,該如何翻了天去。”
“話雖這樣說,皇上還是早些做防範比較好。這四王爺平日裡不顯山露水,但是實際上心計極爲深沉,又關於僞裝,很容易讓人麻痹。再者說,還有一個更爲可怕的六王爺,這些皇上都得考慮到。”皇后憂心忡忡說道。
南君敖沒有立刻說話,只是一拳砸在桌子上,黑眸中閃過一絲冷酷,只看的皇后跟着打了一個寒顫。
不知道過了多久,南君敖纔開口問道:“對了,天兒現在怎麼樣?還是那樣嗎?”
“唉,回來清醒之後,聽說雨嬪已經別埋了,天兒就乾脆不吃不喝。臣妾覺得這樣下去不行,便硬讓餵了他些飯菜,好歹支撐着,等他想開了就好了。”皇后長長嘆了一口氣,滿臉都是爲難。
之前或許因爲雨嬪還活着,南慕天還有牽掛,所以不管怎麼樣他都沒有像現在這麼頹廢過。若不是皇后強行讓人喂南慕天些飯菜,只怕他現在連性命都保不住了。
南君敖皺了皺眉頭,“天兒這性子,雖然可嘆可贊,但是到底不適合當太子。若是日後當了皇帝,因爲一個女子就這般消沉,那冷月國豈不是拱手就讓給他人了?或許,朕真的應該考慮一下太子人選了!”
“皇上,您今日過來,就是告訴臣妾,您要更換太子人選?”皇后臉色猛然一變,暗暗後悔自己剛纔居然只把南君敖當成了一個關心兒子的爹爹,並沒有把他當成一國之君。
她經營了這麼久,怎麼能將這麼長時間的心血毀於一旦?
南君敖不耐煩的擺了擺手,“好了,現在朕沒有心情說這些,他到底是朕第一個孩子,朕也擔心他真的出什麼事。若是換做別的皇子做了這樣的事,朕一定不會原諒的!”
“那臣妾倒要替太子謝過皇上您了。”皇后垂下頭去,不讓南君敖看到臉上的譏諷。
“好了,朕沒有什麼事,你有時間多去看看太子,讓他趕緊好起來,也算了了朕的一樁心願!”南君敖站起身來,淡淡吩咐皇后,遮蓋住眸底的暗芒。
到底,皇后還是他的結髮妻子,南慕天是他跟皇后的第一個孩子,如若不然的話,南慕天恐怕不會有這麼好的結果。
皇后也跟着站起身,神情冷淡,彎身說道:“那臣妾恭送皇上!”
她這意思,分明就是送南君敖離開了,站在一旁的翠煙看的手心冒汗,卻不敢多嘴。
南君敖倒也不在意,冷冷走到宮殿門口,又頓住腳步吩咐道:“這一段時間,那些臣子們對你頗有意見,你還是少露面爲好,省的又掀起不必要的風波。”
“臣妾知道了,皇上放心,臣妾絕對不會再給皇上找什麼麻煩了!”皇后躬身,態度依舊冷清。
南君敖深深看了皇后一眼,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麼,卻終於什麼都沒有說,接着揚長而去,將皇后和翠煙留在了原地。
“現在備轎,本宮要去見丞相!”目送南君敖走遠之後,皇后扭轉身來,神情堅定吩咐道:“翠煙,你暗中去準備,不要讓任何人發現本宮離開皇宮!”
既然南君敖不肯替南慕天着想,那她就親自出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