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量該大差不差,之後便將東西交給了陌晚,囑咐了一下怎麼煎之後,返身回了臥房。 軒轅夜皺着眉目,此時嘔吐的症狀已間隔許久才發作,可到底沒徹底止住。 段清黎看到顏羽在擦着他胸前新鮮的血跡,而他因頭部受傷時時作嘔,頓時一陣難受涌上來,心跳得要撲出嗓子了。 一想到他又一次在她面前重傷垂死,根本與她所希望的越來越遠,眼淚沒忍住就無聲掉了下來。 她很怕他像現在這樣,讓人不敢眨眼,似乎下一瞬人就會消失了。 有些事到底不能強求嗎?太過執念容易走火入魔。 她越是費盡心機想要離他遠點,免得有事發生。但越是不想發生的事,最後一定會發生一般。 到底是她不該離開他,還是他真的命途多舛? 餘半仙的話此時迴盪在耳邊,趕都趕不走,此時想來更是讓她遍體生寒,忍不住去想會不會一語成讖…… 她心裡越來越悲愴,哭得肩膀一抖一抖的,滿心擔憂和恐懼,卻又悔恨自責,思緒亂入麻的同時只覺深深無力。 段清朗看在眼裡,眼中一澀,半晌才低聲安慰道:“禍害遺千年,他一定不會有事的……” 她哭了一會兒,呼吸急促壓抑了許多,止不住地抽噎。 這一世,第一次,有人告訴她什麼叫痛徹心扉。 如果你沒爲一個人痛哭過,或許不足以稱愛。 顏羽哀憐憂慮地看着軒轅夜,目光如同在看一個年幼的弟弟,輕聲道:“不要怪他,他命格如此,身邊總是有很多意外。” 這麼久了,他也看出了端倪,就算不信,也得信了。 “之前一直跟蹤我們的人並沒有死心,而是藏得太深,隱忍了這麼久才動手。或許他們只是想查探消息,但他落了單……” 大家心裡都清楚,此時出現的殺手,首要目標只是軒轅夜一人無疑。這些天他們應該是在山上暗中觀察着山谷,而背後的指使者,便是軒轅陵和藍宇之,反正早就勾搭成奸了。 顏
羽一邊說着,他們心裡一邊緊了緊,很怕會在這樣的節骨眼上遭遇大肆突襲,實在不能再生事了。 段清黎捂着臉,哭聲極其壓抑,但透過淚眼模糊地看到那蒼白俊美的容顏,無端就心裡難受,只想狠哭一場。 顏羽擰眉繼續道:“還好我們到的不算晚……其實不能怪他,他晚間就已經內息紊亂了,而後虐殺了偷襲他的人。但沒收斂住殺氣,動靜太大,一劍丘巒崩摧,緊接着便是地震……” 段清黎靜靜聽着,臉色越發白了。傍晚他冷着臉說出那些話,其實心裡比她還要不好過,吐血和昏厥都是真的。 但是她一想到今日晚間他們都說了什麼不堪回想的話,頓時哭得更兇,衝着昏迷不醒的軒轅夜問道:“你是不是故意要去尋死?想讓我一輩子不得安生?我纔不會記得你!” 她一念及自己對他說的最後一句話居然是“那你就去死死看”,心中悲慟便決堤了一般,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萬一真的以這句話做訣,她百死莫贖。 但是心裡一直隱隱約約不敢沒說的念頭,此時清晰無比地浮現了出來。 其實大家都是不滿女帝的,卻沒人說出來。只因爲說了也沒用,無力抗拒。 可她現在是恨極了崇華女帝,不是因爲這奇怪的命令,怎麼也不會有今日的局面。 女帝爲什麼要逼迫他,到底憑什麼?爲何當權者總把自己的意願強加於人? 她趴在他牀邊埋頭哭泣,握着他冰涼的手掌,心裡已經複雜到不知該有什麼情緒。她只要他活着,不然的話,想再多都沒用,就算她殉情也是沒用的。 這些天一直以來的壓抑無從發泄,全數化作今日的淚如泉涌。她心裡反反覆覆道,求你不要離開,我也不會再離開你了…… 如果真算起來,除去人前的僞裝做戲之外,這是她第一次,因爲悲傷難抑而哭。 她覺得內心荒蕪又蒼涼,悲到彷彿冷月照着亂墳崗,大概再也不會有這種爲誰痛到牽動心肺的感覺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