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沁玉當年就只是莫楚山家的小丫頭,初見她的時候,她就像是現在的北北一樣,還是個不諳世事的小丫頭,但是她聰明,善良,性格又固執,能在自己最落魄的時候還守在自己的身邊,這麼多年。
莫楚山一想到這個心裡就酸酸的。
起初的那些年,自己骨子裡都看不起阮沁玉,覺着自己即便是虎落平陽,即便是一個落魄的富家少爺,但是也有自己該有的姿態不是。
所以那個時候的莫楚山個根本就不會發自內心地把沁玉當成一個妻子,依舊是他招之來揮之去的丫鬟,他的富家少爺的陋習依舊不改,就在阮沁玉的縱容下雲裡夢裡地過了這麼些年。
今年要不是沁玉那場嚴重的病,讓他突然醒悟過來,也許他還是以前那個一點兒也不負責的自己。
阮沁玉之所以會對凌天遠不抱希望,莫楚山知道這其中和自己是脫離不了干係的,因爲家境的懸殊,自己嬌生慣養的陋習,沒有給阮沁玉帶來一天的好日子,相反她纔是這個家的頂樑柱。
所以阮沁玉一定是怕了,她纔不敢讓北北重蹈覆轍的。
看着自己在妻子身上的陰影將會落到女兒身上,莫楚山覺着內疚無比。
莫楚山拉過阮沁玉的瘦弱的手,滿是歉意的說:“北北的事兒就隨你吧,你說一年就一年。我知道這麼些年你跟着我受委屈了,但是你放心,我雖然和那個凌天遠只有一面之緣,但是我看得出來,他對北北是認真的,他比當年的我要強多了,北北跟着他,不會像你跟着我一樣,受了這麼多年的委屈。”
阮沁玉聽莫楚山這麼說,心裡酸酸的。
他變了,真的變了。
他現在是一個好丈夫,一個好爸爸了,再也不是以前那個今朝有酒今朝醉,一個人吃飽全家不餓的少爺了。
這點讓阮沁玉感到莫大的欣慰。
不管貧富貴賤,一家人能夠和和美美在一起,比什麼都強。
阮沁玉的淚水不自覺地滑落。
而此時站在病房門口的莫北也是泣不成聲。
爸爸用了足足二十年來成長。
好漫長。
媽媽就那樣用自己的愛,自己的堅強一點點地重新喚醒爸爸心底的愛。
這真讓人感動。
此時的莫北突然特別特別想大叔。
想他的笑,他的冷,他的快樂,他的懊惱。
從來沒有像此刻一樣想着大叔。
莫北把暖瓶放到病房門口,找了一個安靜的地方去給凌天遠打電話。
原本凌天遠說好今天繼續來醫院看莫北媽媽的,不想下午的時候接到幕逸晨的電話,說晚上在他的會所有個私人聚會,a市有名的‘四少’都會來,希望凌天遠即便是再忙,也不要爽約。
凌天遠想想,的確有好久沒有過這樣的聚會了,既然是幕逸晨親自打的電話,去還是該去的,做生意就是這樣,該有的應酬還是得有。
再說自打上次在自己的會所和幕莎兒兄妹不歡而散後,幕逸晨和自己的聯繫就幾乎趨於零了,要知道以前他們可是很鐵的哥們兒。
現在爲了自己和他妹妹之間的事兒,本來就疏遠了很多,今天難得他主動提出來要小聚一下子,凌天遠沒有拒絕的道理。
這麼想着,凌天遠打算給莫北去個電話,告訴他自己今天晚上是走不開了,不能回去看伯母了,不想他剛要給莫北去個電話,似乎有心理感應似的,莫北的電話如約而至。
凌天遠接起了電話。
裡面傳來莫北急切的聲音:“大叔,你在哪兒?”
“在路上,本來想要去醫院看看你和你媽媽的,不想今晚上有個重要的應酬,而且是必須去的應酬,所以正想着給你去個電話說一聲的。”凌天遠邊開車,邊和莫北通電話。
“大叔,你要忙就忙吧,不要惦記我和媽媽,媽媽現在好多了,這次真要謝謝你,不是你及時請來了專家,不是你在媽媽病牀前的那一番話,也許媽媽不會那麼快醒過來的,大叔,你是我們家的救世主。”
凌天遠安靜地聽莫北說完,慢條斯理地說:“丫頭,你這麼客氣有必要嗎?你打電話來就是爲了再次重申你對我的謝意,這麼簡單?”
大叔生氣了。
莫北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她嘴巴囁嚅着:“不,這不是重點!”莫北想說她想凌天遠了,可是話到嘴邊,竟然說不出口了。
“唔,那你要說什麼?”凌天遠不知道這個丫頭今天怎麼怪怪的。
“我……”莫北猶豫着。
凌天遠對着電話笑了笑:“別吞吞吐吐的,有話就說!”
莫北鼓足勇氣剛說了幾個字:“大叔,我……”
“丫頭,你等一下,現在有個重要電話要接進來,你等一下哦!”
莫北的那三個“好想你”的話又硬生生地嚥了回去。